前年他在晉州的地面,見到兩名少女容顏清秀,便出言挑逗,兩名少女隨即拔劍相向,杜老二一晚認出這是峨眉劍法,直接嚇得魂飛天外,如同喪家犬一般逃了出去。
一年多以來,並未見到峨嵋派有什麽動靜,以為這件事已經結束了,只是看到百劫師太心裡還是惴惴不安,方才看到這場武林中罕見的大戰,心神俱醉,不免忘形,被百劫師太的利眼看見。
杜老二知道躲不過去,只能顫抖著走了出來,上下的牙齒咯咯相撞,想說幾句漂亮話卻硬是什麽也說不出來,走到中途,撲通一聲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兩眼翻白,屎尿齊出,已經驚嚇而死。
百劫師太掩鼻皺眉,把頭轉了過來。杜老二的親友弟子急忙抬著他的屍體,惶惶而逃。
眾人見到百劫師太如此威勢,又看見少林寺擺出這樣的陣仗,知道一場大火拚就在眼前,存心看熱鬧的小門派、小幫會連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免遭池魚之殃。
圓覺見到人手布置停當,雙手合十臉色森然的說道:“師太,你我同屬佛門弟子,少林寺、峨眉派素來和睦,如此辣手相向,未免太過分了吧。”
百劫師太冷冷的說道:“佛門諸戒便有口戒,那位大和尚不守戒條,貧尼只不過是略施薄懲,助他修行,何來辣手之名。”
圓覺長吸了一口氣,說道:“貧僧貴為一寺方丈,萬人有罪,罪在一人,師太要是想出手懲罰,應當懲罰貧僧才是。”邊說邊鼓蕩著內息,渾身骨骼劈裡啪啦作響。
百劫師太性子孤傲,雖然知道這個和尚著實不易相與,卻也不懼怕他,笑道:“貧尼對事不對人,不要說大和尚你,就是天王老子,也敢惹上一惹。”
表面上雖然說得輕松,暗地裡也是斂氣凝力。
宋遠橋等人都知道,這兩個人一接上手,無論接下來勝負如何,今天少林寺中到場的眾人恐怕不會剩下五成,宋遠橋急忙閃身擋在了兩個人中間。
沉聲說道:“宋某雖然人微言輕,兩位且聽宋某人一言如何?”
宋遠橋乃是張三豐的大弟子,何等的位望尊崇,百劫師太和圓覺齊聲說道:“宋老前輩請講。”
宋遠橋緩緩的道:“兩位都是當世高人,武林壁柱,可謂是武林命脈之所系。如今魔教猶盛,天師教又崛起江湖,虎視鷹揚,大有吞並武林的野心,我們六大門派正應當精誠團結,共赴劫難,怎麽可以自相殘殺,同室操戈。兩位都是得道高人,並非宋某這等凡夫俗子可比,又怎麽可以效仿江湖人士為一言一怒而起爭端。”
百劫師太和圓覺聽宋遠橋的話說的也十分在理,況且也不能不給他面子。
圓覺躬身說道:“前輩教訓得是。”百劫師太也散去了凝起的內力,笑道:“是大和尚向我挑戰,並不是我存心鬧事。”她是不肯就這麽認錯的。
宋遠橋笑道:“老朽哪裡有膽子說師太的不是。”心裡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忽然聽到有一位少女的聲音說道:“姓宋的老頭,我們天師教哪裡得罪你了,在人家背後說壞話,也不識羞。”
大家一看,見到一個小姑娘坐在大雄寶殿的房簷上,兩條腿一蕩一蕩的,煞是滑稽可笑。
眾人都凝神關注著場上的氣氛,倒是沒有人留心她是什麽時候溜了上去,不少人忍俊不住,轟然笑出聲來。
宋遠橋還是頭一回被人稱作“姓宋的老頭”,感到十分新鮮。再見到這個姑娘一身貂裘勝雪,
頭上的金冠燦然,容顏清麗出塵,煞是可愛,也不惱火。 段子羽一看來人心中大喜,叫道:“真兒,怎麽是你,快點下來。”
張宇真撅著嘴說道:“羽哥,你到這兒來也不告訴我一聲,這些臭和尚厲害得緊,你打不過的,我是來幫你的。”
少林寺的僧人早就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大雄寶殿乃是供奉諸佛的聖地,平日裡連大聲喧嘩都不允許,走路也得抬起腳後跟,好像是怕驚嚇了諸佛似的。
如今見到一個小姑娘居然坐在了大雄寶殿之上,真的比被人掘了祖墳還要氣憤。
一位長老叫道:“那小姑娘,這是佛門聖地,不是玩耍的地方,快點下來,不然佛祖要怪罪的。”
張宇真笑道:“大和尚,我坐夠了就下來。坐在這裡看山景真清亮,羽哥,你也上來吧。”真是天真爛漫, 稚態可掬。
百劫師太、宋遠橋等人雖然知道此舉大大的犯了少林寺的忌諱。
可是見到如此情景也都不禁莞爾。少林寺的僧人要不是別的門派的人都在這裡,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出手對付一個韶齡妙女,不然早就已經一陣暗器把她給打下來了。
羅漢堂首座圓慧喝道:“小姑娘,再不下來,我就上去抓你了。”
張宇真不屑的說道:“能抓我下去,算你本事。”
圓慧正準備躍起去抓她,圓覺喝道:“休得魯莽。”
他仰起頭說道:“是張天師的千金嗎?令尊在什麽地方?”
他暗自思忖,這個小姑娘必然是恃仗張正常,絕對不敢一個人闖寺的。
張宇真笑道:“我爹他老人家沒來,他忙得很,哪有什麽工夫陪我遊山玩水。”
段子羽見到圓覺的神色凝重,一寺僧眾更是義憤填膺,情知這件事做的也太過分了,連忙叫道:“真兒快下來,上面風大,別凍壞了。”
張宇真的小姐脾氣一發,見到這些和尚越是氣得面黃唇紫,越覺得有趣,要是沒有人理她,恐怕她早就下來了。
於是說道:“羽哥,我穿著皮衣,心裡正熱,在這上面涼快涼快。”
這寺中差不多是中原武林中的高手雲集,可是一時間卻沒有人奈何得了她。
圓覺等人自重身份,自然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以大欺小,出手對付她,況且聽她和段子羽的親熱對話,都知道只要一出手,段子羽必定會加以阻攔,剛剛平息下來的一場大戰恐怕又得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