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智的氣量狹隘,雖然只有小忿必然耿耿於懷,他的武功雖然很高,但是對於佛家經義的領悟著實沒有多少,聽聞有幾個小輩要來少林寺問罪,早就已經憤懣不平,要不是礙於自己的身份,早就已經厲顏相向,拳腳相加了。
這個時候聽到方丈如此說,又冷冷的道:“此例雖然可免,還有一例萬不可免,本寺乃是佛門清淨之地,豈能容忍外人攜兵帶刃進入寺內,各位還是請將兵刃留在寺外吧。”
段子羽頓時怒氣中燒,摘下劍鞘,拿在手中,冷冷的道:“只要大師能夠將此物下掉,段某立刻下山,也就無須再入寺了。”
空智名列“聞、見、性、智”四大神僧,只是其余三大神僧辭世已久,空智儼然便是寺中地位最高的人,方丈圓覺也對他禮敬有加,一見段子羽出言挑戰,自恃自己地位尊貴,等不到圓覺出言,五指略屈,一記“龍爪手”就向段子羽的劍上抓了過來。
段子羽見他出爪輕抓,對他十分輕視,心裡大怒,一記“九陰白骨爪”立刻迎了上去,竟然是想要以爪對爪,內力相搏。
空智一見是九陰白骨爪,心裡驚駭萬分,想當年少林寺的天下英雄大會上,宋遠橋之子宋青書就是以九陰白骨爪連連擊斃數名高手,出盡了風頭。
空智當時也在場,識得這門爪攻的厲害,著實是天下爪功中威力最劇也是最陰毒無比的功夫,竟然不敢和它硬對,身形忽閃,一式“捕風式”,抓向了段子羽的右肩,他一生精研武學,身法快捷固不可言,招式的變化更是疾逾閃電。
段子羽的身子猛然右移,使出九陰真經中的“挪移乾坤”功夫,大家都是隻感覺眼睛一花,空智一爪明明抓向的是段子羽的右肩,然而這個時候卻是九陰白骨爪等在那裡。
連圓覺這樣的武學宗師也沒瞧清楚段子羽的身法是如何變化的。
兩個人的身法、招式都是迅疾無比,大家看得心神俱醉、瞠目結舌,都為自己這一方懸心惴惴。
圓覺得心性平和,涵養十分高深,雖然知道對方這次過來絕對不能善了,但是卻也不願意才剛剛見面就生死相搏,有心上前化解,但是看見二人的武功,自忖以自己此時的功力上去只能送菜,只能在原地暗歎數聲。
心裡也十分的惴惴不安,空智此次出戰著實關系著少林寺的威名,勝敗之間得失匪淺。
空智連連換招“提影式”、“撫琴式”、“鼓琴式”、“批亢式”、“蹈虛式”、“抱殘式”、“守缺式”,七式連環,專攻段子羽右肩,但絕不和他的九陰白骨爪相接觸。
只求下掉他手中的連鞘長劍,內力鼓蕩,金黃色的袈裟無風脹滿、人如黃龍,龍影飛空,龍爪急舞,將段子羽整個人籠罩在其中。
風清揚小小年紀,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見到這個老和尚煞是威猛,真就如同那降魔金剛一般,心裡大急,大聲嚷道:“師叔祖,快點幫幫師父。”
矮老者嶽霖撚著自己的長須笑道:“你師父哪裡用得著別人去幫他,倒是要請人助助這個大和尚才對。”
段子羽連續施展“挪移乾坤”的換位式,空智每記龍爪手攻到,他必定是以九陰白骨爪在那裡等著,神定氣閑,氣勢上反倒不如空智那樣威猛驚人,這樣的以靜製動,後發製人,實際上卻比空智勝了一籌。
這樣的情景圓覺和寺內的十余位長者看在眼裡,武功的高下已經是判若雲泥,眾人都是神情凝重,
黯然無語。 要不是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在現如今的武林當中居然能有人敢對空智使用以靜製動,後發製人,均感覺到匪夷所思,更感歎少林寺千年威名恐怕今天要不保了。
這一方也就只有華山二老看得比較明白,詹春等人非但看不出兩個人的優劣,還在那兒為段子羽的性命擔憂。
空智招招受製,早就已經怒火中燒,聽到嶽霖出言相譏,更是怒不可遏,一爪攻出,段子羽的身形已換,等著的還是九陰白骨爪。空智心裡一橫,不再換招,兩爪相觸,登時兩個人的十根手指如同金龍絞柱一般糾纏固結在一起,兩個人都急催內力,從掌指攻出。
圓覺等眾人都駭然失色,這樣的內力相搏,絲毫沒有取巧的地方,攻力強者勝,敗者一方輕則指斷臂折,功力全廢,重則當場斃於對方的內力之下。
要是兩個人的內力相差不多, 那便只有玉石俱焚,同歸於盡了。但是這兩人一旦較上內力,外人卻也十分難以分解得開。
頃刻之間,段子羽的臉上紫氣大盛,頭上更是隱隱有一層氤氳紫氣,空智的袈裟脹起如鼓,頭上已經白霧蒸騰。
只聽見喀喇兩聲,卻是二個人腳底下的青石承受不住這樣的大力,碎裂成了粉末。
兩個人的腳陷進了地底下,仍然是各自猛催內力急攻不止。
空智只是忌憚九陰白骨爪的指力,所以一上手就扣住了段子羽的五指,想以內力取勝。
他自忖苦修了七十余年內力,雖然不敢說天下間再無敵手,卻也是實臻化境,哪能料到兩個人掌指剛剛接觸,就感覺到對方的內力如同排山倒海般的攻了過來,內力之威猛真是從來沒有見過,急忙摧動內力守住,一但感覺到對方的內力減弱便隨即反攻。
不料對方內力如同江河大海,無止無盡,攻勢又如瀑布急流,沛然莫能為禦,空智運起畢生的修為內功,竟然是只能勉強勉強守住,更不要說反攻了。
但是事到如此,除了硬拚這一途之外,別無他法,隻得硬撐一時算一時了,心裡苦不堪言。
忽然見到山下躍上來幾個人,定睛一看原來是武當四俠:宋遠橋、俞蓮舟、張松溪和殷梨亭,四俠本來是想來做個說客的,急匆匆的趕過來,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見到段子羽和空智如此陣勢,頓時明白了幾分,卻也有幾分詫異,本來應該是昆侖派為主,華山派只不過是來助拳的,沒曾想段子羽卻反客為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