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羽長歎了一聲,道:“天師教的張教主是救我性命、傳授我武功的恩人,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我和真兒的事前輩也是全部知道的,這些也沒有要瞞別人的地方。天師教的實力雄厚,雄視武林之心思也未嘗沒有,要是真的和成楠說的一樣,在下那個時候夾在中間就難做人了,倒不如現在就此別過。”
高老者嘻嘻笑道:“段公子,小楠子就愛胡說八道,你就當他放屁就是了,你是不是嫌華山掌門做徒弟不夠風光,要去做什麽‘大理王’?”
段子羽苦笑著說道:“我哪裡有這個意思。”
矮老者沉吟了片刻說道:“武林中的事就如同那白雲蒼狗,那是誰也料不準的,魔教先前和武當是死對頭,現如今不是早就結成親家了嗎。少林素來是武林翹楚,和各門派也相處和睦,可現今咱們不就是要和昆侖派一起向他們問罪嗎?可見這敵友之間的事實在是難料,就算是真有和天師教為敵的那一天,我們也信得過你,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要是敢再有異議的人,就以門規處置。”
段子羽大為感動,不料矮老者如此推心置腹的待他,將一派之掌門的命運盡數放在了他的掌中。
矮老者揚聲道:“自現今起,有敢違掌門人一言半句者,格殺勿論,有敢私下竊議,侮慢段公子者,亂刃分屍,有不願服從此門規者,請立即自出門戶,下華山去。”
眾人齊聲道:“願服從掌門人令旨,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矮老者喝道:“成楠。”
成楠忙走了過來,躬身聽訓。
矮老者道:“你胡言亂語,侮慢尊長,本應亂刃分屍,看在段公子的份上,罰你去思過崖面壁三年。”
成楠顫聲道:“謝師叔法外施恩,謝段公子寬宏大量。”在幾名弟子的扶持下,連夜到思過崖面壁去了。
段子羽見到如此情景,這會兒倒是無論說什麽也走不了了,只能重新回到了房中。
自打這件事之後,華山派上上下下人等對段子羽的話的確是凜遵無違,對風清揚這個少掌門再也沒有人敢再稍有異議。
彈指間一揮十月十五就到了,華山派張燈結彩,灑掃除塵,忙個不亦樂乎,一片喜慶氣象。
大清早,段子羽才剛用過早飯之後,山下執事弟子傳報,峨眉掌門百劫師太率弟子來到,段子羽大驚,雖然料到百劫師太必然會過來給他撐場子,但是沒有料到她來得如此之早,想心是路上奔馳一夜。連忙和華山二老、新掌門風清揚直接到山腳下迎接,見到百劫師太率領淨思等五名弟子正在山腳下,所乘的車子也正是他所送的那輛。
段子羽忙躬身下拜,惶恐的說道:“勞累師太遠途跋涉,如此辛苦,怎麽敢當。”
百劫笑道:“這是華山派的好日子,我怎麽能夠不到場,有你布施的車子倒也不算辛苦。”
兩人大笑,並肩上了華山,將百劫師太讓到大廳奉上茶,段子羽剛想和百劫師太敘敘話,昆侖派掌門人詹春又到,段子羽又和風清揚迎到山腰時,見到一個中年婦人和一個中年男子從山下走了上來,後面跟著的兩個人是西華子和衛四娘。
兩位掌門互通姓名,平禮交拜,也迎到客廳落座奉茶。
百劫師太淡淡的和詹春敷衍兩句,便自己欣賞著牆壁上的名家字畫,大家素來知道她性情冷傲,也不以為異。
客人絡繹不絕的過來,中原武林有名的門派幾乎都到了,
而且到場的大多是一派掌門或一幫之主,丐幫史紅石、武當俞蓮舟也親自上山祝賀,算是給足了華山派的面子,只有崆峒派沒派人來,段子羽前些天擊傷宗維俠和常敬之兩位長老,崆峒派自然不會來華山派。 段子羽一見到史紅石,就想起史青那丫頭來,很想過去探詢一番,但是來的客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大多數是一派的尊長,非他和風清揚親自出門迎接不可,每波客人隻略略寒暄了幾句,便又出了山門去迎接別的客人了。
華山二老真的是驚喜萬分,實在是沒有想到各大門派如此賞光,門下的弟子穿梭往來招待客人,臉上也都喜氣洋洋,華山派自從立派以來,從來沒有過如此鼎盛的氣象。
即將到午時的時候,少林寺方丈圓覺大師攜同長老空智佛駕蒞臨,頓時群相聳動,都感到匪夷所思。
少林寺已經閉寺多年,獨自清修,不參與武林中的大小事。
昔日的少林四大神僧“見聞空性”,方丈空聞大師已經坐化成佛,空見神僧死在了金毛獅王謝遜的“七傷拳”之下,空性大師死在了王保保手下的禿頭阿三手下,現如今只剩下空智大師一個人。
四大神僧成名之早,盛譽之隆,尚且是在武當七俠之上。
大家萬萬沒有料想到華山派掌門的就職大典居然會驚動他的佛駕。以少林寺在武林中的聲望和地位,這件事僅僅只需有達摩堂或者戒律院的首座到場,便已經是給足了華山派的面子了。
段子羽雖然受寵若驚,大感殊榮,但是心中卻也是疑竇叢生,他和昆侖派商定向少林寺問罪的事,少林寺不會不知道,不能不讓人猜測兩位高僧一起前來是不是有下手的意思。
但不管怎樣想,還是帶著風清揚疾速迎到了半山腰,叩拜如儀,執著晚輩之禮恭敬的迎接。
圓覺雙手合十,一股柔和韌密的罡鳳湧起,段子羽這一拜便拜不下去,少林方丈望重武林,段子羽又是晚輩,也不好與他較力硬拜,反倒失了禮數,是以隻躬身施了半禮。
兩位高僧一入大廳,各門派中人紛紛站了起來,施禮問候,百劫師太卻端然不動,昆侖派自然是把臉轉向了另一邊,心中也是大起疑心,但是看見兩位高僧隻帶了幾位貼身的小沙彌,心裡倒也不懼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