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心痛若狂,沒想到自己半年的心血盡數毀於一旦,怒吼了一聲撲了上來,從袖子裡掣出折扇,刷的一聲,扇面張開,內力運使下,如同薄刀一般削了過來。
段子羽長袖一甩,鏗然一聲打在了扇面上,二者雖然質地柔軟,相交之下宛如金鐵鏘鳴,楊逍隻感覺手腕巨震,扇面、扇骨盡成碎片,隨風飄散,紛飛得像是穿花蝴蝶,煞是好看。
楊逍瞬息之間接連攻出三十六記“連環鴛鴦腿”,他激怒之下,實際上已經竭盡平生功力之所聚,百劫師太也不禁大聲喝彩,單單隻這一路“連環鴛鴦腿”就足夠使人在武林中揚名立萬。
司徒明月也看得目眩神怡,這路腿法她自然是盡得楊逍所傳,但是即便是修成了九陽神功之後,如果要像師父這般既要法度謹嚴,又要出招快捷無比,而又不失瀟灑風度,也覺得不能辦到。
段子羽也連聲喝彩,在腿影中穿梭閃避,他只需要發出一陽指,楊逍這路腿法恐怕連十招也使不到,但是段子羽見到這路腿法著實精妙無比,竟然想要一窺全貌,不忍心就這麽出指阻止。
楊逍三十六腿踢完,卻連段子羽的衣服也沒碰到,歎息了一聲,縱身倒躍了回去,手中法旗一舉,喝道:“退。”
段子羽高聲說道:“楊先生,就這麽走了麽?”
楊逍面色鐵青,森然說道:“尊駕還想要怎麽的?”
段子羽笑道:“你說我中原武林不守江湖道義,我今天可是和你按照武林規矩辦事,你們若勝了,自然可以揚長而去,現如今敗了,連個交代都沒有嗎?”
楊逍不加理會,和唐洋、辛然一躍而退,段子羽笑道:“楊先生,這可是你們不守武林規矩,以後可不要再胡言亂語了。”
百劫師太心裡氣憤不過,挺劍想要去追,段子羽連忙把她攔住說道:“師太,讓他們去吧,五行旗也不是好惹的。”
果然看見銳金旗眾方才撤退,洪水旗的弟子手持噴筒虎視眈眈,筒中所裝都是銷金化石的毒水,段子羽雖然不懼刀劍拳掌,對此物著實忌憚,絕對不敢以身相試。
洪水旗幫眾緩緩撤退,地下忽然湧出幾十名厚土旗教眾,兩人一組,一持鉤索,一持刀劍,前面登時出現了一條深溝,要是就這麽誤追上去,縱能躲過了洪水旗的毒水,猝不及防之下,也難免落入溝中,遭到鉤索刀劍之厄。
五行旗逐旗緩退,井然有序,陣腳堅固,顯然是久經兵法部勒,習練有素,百劫師太也不禁大為佩服,明教號稱是天下第一的大教,現在雖然日趨末路,實力不可輕覷,絕對不是中原武林一幫一派可以相比的。
歇息了一夜,翌日上路,午時已到趕到了張掖地面,一路上淨思不斷向段子羽討教一陽指的玄奧精微之處,二人攬轡並行,司徒明月倒退到百劫師太身旁了。
正行進之間,後面馬蹄聲驟響,塵埃大起,段子羽等人一驚,向後望去,只見一百余匹快馬風馳電掣一般,片刻之間即到,乃是張無忌、周芷若率人從後面追到了。
段子羽心中大喜,對方的人手雖然多,他泯然不懼,最令他頭疼的是洪水旗的毒水,百劫師太等人拔劍駐馬,並立兩廂,嚴陣以待。
張無忌等人驟然勒住馬韁,馬首齊昂,希聿聿一聲嘶鳴,張無忌冷冷說道:“段盟主,沒想到在這裡又相見了。”
段子羽笑道:“張教主,我在內地尋覓大駕不到,只能徑直到大光明頂候駕,在這裡相遇倒是頗為爽快。”
他瞥眼一見殷野王、韋一笑的毒傷已經痊愈,盡複舊觀,大為訝異。
七手童子是使毒的高手,獨門秘製的毒藥無人可解,沒想到這兩個人居然完好如初。
回想起當日山谷所得的那本“毒經”,張無忌昔日盡得魔醫“蝶谷醫仙”胡青牛所傳,醫道之精舉世無比,他又得到了胡青牛之妻“毒仙”王難姑的一本“毒經”,舉凡世上使毒、解毒之法罔不精擅,七手童子的毒藥雖然劇毒難解,他詳加鑽研之下也盡數拔除。
張無忌不理睬段子羽,對著周芷若說道:“這位就是當今的峨眉派掌門百劫師太。”
周芷若笑道:“那應是同門師妹了?”
百劫淡淡道:“你當日不辭而別,無異自逐出派,峨眉派中沒有你這號人物。”
周芷若不以為忤,笑道:“我也並沒有重入峨眉之意,看在一派的情分上,我不和你交手就是了。”
張無忌說道:“段盟主,你今天人手不濟,我也不難為你們,等你在玉門關會齊了各大門派之後, 本座準時在玉門關外候駕,至於到不到得了光明頂,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說完揚鞭即行,一百多號人滾滾而過,片刻過後已經絕塵不見了。
段子羽雖然有意截下殷野王,以報大仇,又恐怕在混戰之下,峨眉派怕是要一役而覆沒無余,只能壓住了心頭的怒火。
段子羽等人一路前行,漸漸有各派的人馬追到會合,聲勢日益浩大,等到了玉門關前,張宇初兄弟率領天師教各壇精銳趕到了,並將張宇真、史青護送了過來。
史青一見段子羽面,就撲到了他的懷裡痛哭不已,哀聲動地,段子羽撫慰了半天,良久方才好了點,不過啼痕滿面,淒楚感人。
段子羽在玉門關裡等了三天,各派人眾約略聚齊,少林寺、丐幫、崆峒派、華山派、昆侖派、嵩山派、衡山派、泰山派、恆山派還有幾大武林世家,各路遊俠齊集麾下,武當一派未到,大家心知肚明,也沒有人感到意外。
天師教收服的海沙幫、巫江幫、神拳門、五鳳刀、巨鯨幫等幫派也趕到了,中原武林除了武當一派之外,傾巢而出,齊聚玉門關,準備和明教做最後一戰。
張宇初來到了段子羽盟主大帳,商議聯手進擊之事。
段子羽笑道:“大哥,這件事咱們各作各的,中原武林和貴教各不相乾。”
張宇初苦笑著說道:“羽弟,你是真怕被我搶了你的盟主之位?天師教千年多來不涉足江湖中事,卻也沒誰敢小覷了。”
段子羽一笑置之,心裡早就有了定義,在這件事上寸步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