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然知道華山二老雖然說有的時候行事荒唐點,但也是武林中頗為有聲望的名家宿老,向來言出必行,有諾必踐。段子羽既然和華山派攪和在一起,那段子羽的這段梁子便是華山全派人人有份,而明教和華山一派向來勢不兩立,只能有一個存活於天地間,段子羽要是顧家寡人哪有有牽掛的好,如此一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現在倒可以不那麽急著誅殺段子羽一個人了,即使對方另外選擇時間交手,也絕對不怕他們躲起來找不著。所以這番話說得堂堂正正,頗具大家風范,明教眾人登時喝彩起來。
矮老者對辛然的武功向來不把他瞧在眼裡,但對他的這番氣度,倒也頗為心折。大拇指一豎稱讚道:“辛旗使果然是鐵骨錚錚的好漢子。我方共出三個人,久聞烈火旗有一個六人旗陣,很是了得,我們兄弟倆不才,鬥膽想領教一二。辛旗使若是想單打獨鬥,也可以我們段兄弟自然接著。咱們三場定輸贏,若是辛旗使得勝,我們華山派任由貴教驅使,決不反悔。若是老朽等人僥幸勝了個一招半式,咱們便一拍兩散,各走各的路,如何?”
吳勁草、辛然二人頓時愣住了,沒想到這個老頭兒開出的條件竟然如此懸殊,華山派把一派的命運都壓在賭注上,賭他們必勝,而五行旗輸了卻什麽也輸不掉,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二人轉念一想,心裡又是大怒。這個老頭兒分明沒把自己這邊一百多號人放在眼裡,才敢如此大放厥詞。
辛然不怒反笑,仰天打個哈哈,說道:“兩位都是武林前輩,正所謂,‘長者命,不敢辭’,那就依前輩所說的辦事。”
當下向後一揮手,一名手下快步走到近前,躬身雙手呈上了一面大旗。辛然單手持旗,迎風一抖,大旗在秋風中獵獵飄舞,旗面上的火焰在日光下鮮紅欲滴,令人目眩神搖。隨後又有五名頭上裹著紅色頭巾的烈火旗教眾手舞著大旗,越眾而出,這五人手中的大旗與辛然的一模一樣,六面大旗匯集在一處,呼呼作響,如松濤海浪,威勢驚人。
明教教眾訓練有素,這個時候沒有等待號令,便都已經退後了十幾丈,騰出一個老大的場子,吳勁草率領旗下的幾個人在旁邊掠陣。
段子羽見辛然等六個人兩兩相對,頃刻之間旗陣就布成了,正準備持劍進入旗陣,矮老者一把拉住了他道:“段兄弟,你現今好歹也是一教的副教主,哪能什麽事都親自去做,剛才多有得罪,等我們兄弟兩將這個旗陣破了,你在旁邊觀瞧掠陣就是了。”
高老者在旁邊應聲道:“是啊,小兄弟,等我們兩個老的不成了,你再上也不遲。人家不都說,打了老的,不愁小的嗎?”
段子羽不禁愕然,這高老者說話顛三倒四的,幾句話一上來便本性畢露。
辛然手上旗杆一抖,碩大的旗面向著華山二老卷了過去,登時旗陣發動,六面大旗齊向核心卷了過來。
華山二老也不敢怠慢,兩柄單刀向旗砍去。旗面乃是絲綢所製,渾不受力,二老只能將旗面蕩開,卻沒有能夠將它割裂。
辛然突然大喝一聲,旗杆筆直的向高老者刺了過去,使的卻是大槍的路數。
五行旗與元兵對陣之際,屢經戰陣,辛然更是一員驍將,千軍萬馬之中,手中的這一杆大旗殺敵無數,威風八面,此刻重振雄威,這一刺的威勢實非等閑。另外的五個人也整齊地大喊一聲,五枚旗杆從四面八方擲了過來。
高老者揮刀蕩開一支旗杆,
左手猛地抓住另外一枝,用力一蕩,又蕩開旁邊兩枝,四名教眾都感覺到虎口一陣酸麻,險些握不住旗杆,噔噔噔的被震退了幾步。 矮老者一記豹尾腳踢開一枝旗杆,刀在辛然的旗杆上一格,欺身直上,單刀順著旗杆砍落,直接削向辛然握著旗杆的十根手指,辛然兩次竭盡全力向上抖動,想把矮老者壓在旗杆上的單刀震脫,可是矮老者一柄刀就如同泰山一樣重,哪裡是能抖得脫的,眼看人刀就要搶進中門,要是不松開旗杆,十指必然會被斬落, 要是松開大旗,這旗陣可就要被破了。
另外五個人見到掌旗使處境不妙,想一齊上來救援,可高老者單刀使開,當當當幾聲將五個人的攻勢攔截開來,五人雖然極力搶攻,耐不住高老者的刀法精妙,身法靈活,這個時候又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守得嚴密而又堅實,五個人豁出命來搶攻,竟然是寸步難進。
辛然眼看刀鋒就要滑到手邊,速度迅急如電,只能棄了旗杆變拳,攻向矮老者面門。矮老者一刀往上一掠,護住上盤,左手一記掖掌,撞向辛然的肋部。辛然猛地沉腰扎馬,吐氣開聲,拳掌相交,砰的一聲,辛然被震飛了出去。矮老者身形一閃,已經繞到另外五個人的背後,刀砍、掌劈、指點,遊走如風,片刻之間就將這五個人點倒在地。
辛然倒飛到半空中,落地之後卻十分穩健,略一運氣查看了一下,並沒有受到內傷,大是詫異,又看見手底下的五名弟兄雖然委頓於地,卻只是被點中了穴道,心裡知道對方這是手下留情了,沒想到久負盛名的烈火旗陣在華山二老的手底下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心裡沮喪至極。
矮老者在地上五個人身上拍擊幾下,把這五個人穴道解開,起身之後拾起地上的大旗,面帶愧色,一聲不響的回歸明教本陣當中。
段子羽見他們的對局結束便走到場中,抱拳拱了拱手說道:“還有哪位朋友下場指教?”
辛然和吳勁草相視了一下心裡黯然,雖然講明了三陣定輸贏,其實還是將賭注都押在了這個旗陣上面,除此之外,實在沒有了更好的禦敵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