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華子和另外幾名昆侖派弟子大驚失色,仔細的查看她的身體四周並沒有發現任何傷痕,更沒有見到有人出手對付她,一時之間不明所以,更是不知所措,衛四娘感到毒蛇在吐著冷氣,幾枚冷硬的牙齒已經咬進了肉裡,坐在那裡頓時又尖聲大叫起來,整個臉被嚇得煞白一片。
這樣不顧場合的大聲尖叫本來是武林高手寧死也不會丟這個人的,可是衛四娘一時恐慌過度,定力全失,這時已經和普通人一般無異。
段子羽俠義心起,便想過去解救,忽然就見到了眼前劍光一閃,一柄劍已經斬在了衛四娘背上。
西華子見狀大怒道:“直娘賊,敢害我師妹。”
手中的長劍拔出,直接刺向來人,只見來人回手一劍正搭在西華子的劍上,沉聲說道:“西華子道兄,我是武當俞二。”
西華子隻感覺到自己的這一劍似乎是刺進了石縫裡,刺不進,拔不出,心中更為惱火,大聲嚷嚷道:“武當俞二又怎麽樣,武當派勢大氣粗就能隨便害人麽。”
旁邊兩名全手全腳,略帶輕傷的昆侖派弟子聞聲而上,大有拚命之勢。
衛四娘在一旁急忙喝止道:“不得無禮,是俞掌門救了我。”
只見從她的衣服裡落下來兩截蛇來,血跡殷然,四周圍觀的人一看登時群情聳動,俞蓮舟這一劍真是覷得極準,雖然隔著衣服,仍然準準的斬在了蛇的七寸上,衛四娘衣裳雖然已經破了,露出背後一點肉,可是剛剛劍斬到的位置卻連一點痕跡都沒有。
段子羽更是感到傾服,眼力準這一點他也不難做到,但是武當派俞連舟拿捏勁力的功力已經到了爐火純青、毫厘不差的程度,自己卻是遠遠不如。
武當派威震天下,與少林寺並稱為武林雙峰,武當派掌門果然是個絕頂高手。
西華子見狀,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只見俞蓮舟伸出左掌對著七手童子說道:“吳大俠,衛四娘方才言語雖然多有得罪之處,但受了這場驚嚇也盡夠了,請賜解藥。”
西華子這才明白,衛四娘端坐閉目,顯然是在運氣逼毒,又看見那條毒蛇渾身黑得發亮,身上的白點也是閃閃發光,蛇的嘴裡伸出了四根獠牙,他認得這是劇毒的“漆裡星”,一旦人被它咬上一口,一時三刻便能要了人的命。
西華子大吼道:“狗賊,快拿解藥來,不然道爺把你挫骨揚灰。”
俞蓮舟喝道:“西華子道兄,要是真想救令師妹的命,就別作聲。”
俞蓮舟為人深沉,喜怒不顯於色,久做武當掌門,身上更具威嚴,這一聲大喝嚇得西華子登時臉上橫筋暴跳,滿肚子“直娘賊”,嘴上卻一句也不敢罵出來,惟恐一出聲真的就斷送了師妹的命。
俞蓮舟繼續說道:“吳大俠,解藥。”
他心中十分焦急,知道只要再拖個一時半刻,神仙也救不了衛四娘,所以連“請賜”兩個字也省了,語氣強硬之極,只要七手童子敢敷衍搪塞,便要劍下無情了。
七手童子自忖不是對手,只能滿臉不願意的把解藥掏了出來,一粒紅的藥丸塞入衛四娘的口中,一粒捏碎,敷在四個齒痕上,一會兒的功夫,衛四娘滿臉的黑氣漸漸退落,四個齒痕上黑血汩汩流出,不久便轉為紅色。
俞蓮舟知道衛四娘已經沒事了,心中大大的松一口氣。笑道:“西華子道兄,你還跟在下較勁作什麽?”
西華子這才發覺,兩個人的劍仍然搭在一起,
而自己也忘了停發內力,大為尷尬,一抽劍,輕輕易易地就抽開了,其實俞蓮舟是怕他亂動誤事,一直運起武當內功粘住西華子,這個時候勁力一收,西華子才能抽回自己的寶劍。 七手童子在那邊冷冷的說道:“俞掌門,您是武林泰鬥,您的話我七手童子有七個頭、八個膽也不敢不聽,可現如今您解了昆侖派的圍,將來他們要是尋起梁子來,我一孤魂野鬼,又有誰來解我的圍?
有一個陰損的人在一邊笑道:“有丐幫……”還沒有等他說完,同伴已經捂住了他的嘴,那“幫主史紅石”幾字總算是堵了回去。
七手童子橫眼望去,已經將這人的樣貌牢牢的印在了腦子裡。
那個人已經察覺到自己失了言, 一接觸到七手童子那陰冷如蛇惡毒至極的眼神,嚇得整個人顫栗不止,沒有等到七手童子找上門,當天晚上自己就膽裂而死,這是後話。
俞蓮舟笑道:“吳兄,俞二豈是那做事有始無終的人,昆侖派的人要是動吳兄的一根毫毛,俞二當以十倍奉上。”
昆侖派自前掌門鐵琴先生何太衝和“太上掌門”班淑嫻亡命少林之後,整個門派也是一日不如一日,現今掌門由何太衝的女弟子詹春繼任。
但是昆侖派畢竟名列在六大門派之中,七手童子也不能不有所忌憚,聽到俞蓮舟此話一發,心中篤定,知道昆侖派絕對不敢加一指在自己的身上,便笑道:“俞掌門你言重了,在下短命一條,豈敢和俞掌門金玉之體相提並論。”
俞蓮舟淡然一笑,徑直向段子羽這一桌走了過來,老遠就拱手道:“兩位前輩,真是有緣,竟然在這裡又見面了。”
華山二老連忙站起來還禮。
段子羽見到俞蓮舟武功絕頂,又是俠義心懷,談笑之間化解了一場極大的梁子,心中暗道:“這才是武林名家的風范。”
先前韋一笑在古廟中攻擊他的時候,宋遠橋、張松溪等人都作壁上觀,沒有伸手救援,若非是百劫師太適時趕到,為他療治“寒冰綿掌”,他早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所以心裡對武當派一直就耿耿於懷,不能釋然,如今對武當派的印象竟然因為俞蓮舟一個人而大為改觀,見到俞蓮舟快步走了過來,謙恭有禮,站起身一揖到地,說道:“武林後學段子羽拜見俞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