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可是要將這四根木樁,安放在相應位置上?”姚靜指著江水中忙碌的十條赤膊漢子問道。大周女性地位不低,憑的是自身的本事,只要你有能力,是可以上位的,朝堂中的女官不多,總還是有幾位的,赤陽真君就是赫赫有名的女帥,真君是大周元帥的尊稱,大周如今有八位真君。
真君者,獨領一面,震懾八方。
這八位真君中,有五位已經告老,當今未奪其真君之號,真正的元帥只有五位。以女子之身坐真君之位,憑的就是赤陽擁有二品武者的實力。
“是啊。”張軒輕歎一聲,小型打樁機十分鍾的活兒,已經忙了兩刻鍾了,第一根樁才豎起來,想要打進一丈五尺深,沒有小半天的功夫是別想了,這裡可沒有大錘給你掄,只能用石頭砸。
“需要立多深?”姚靜看不下去了,她想早點知道之水車是河物,按目前的進度,三天都未必能看到。其實她有得是時間,卻不想浪費在等待之中,偏又不想錯過全程,冥冥之中,似有指引,這喚作水車的東西,應該有些意思。
“十五尺,你有辦法?”張軒也就是隨口一問,他可不認為一個小姑娘能有手段,頂多是調些人手,水車不大,木樁周圍面積有限,人多也沒用,上張村不缺有水性,有力氣的爺們。
姚靜深吸一口氣,伸手一指:“豎!入土丈五!”
隨著她一聲輕叱,那根足有四丈長的巨木,在水中豎直,接著象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的壓進水底。若是用尺子量,不多不少,剛好一丈五。
“我去……”張軒迷了,四周的縣兵和村民,直接跪了一地,幾位宿老顫顫微微的伏倒在地。
這……這是顯靈?
“儒?大儒?”還能站著的只有六個人,姚家的五位,藍縣這邊,只有張軒一臉驚訝,卻站的筆直,張二那貨早就趴地上了。
“小道爾。”說的輕松,張軒卻能看出來,這隨手一指,似乎沒那麽容易,只是一瞬間,姚靜臉上就現出疲憊之色。
“言出法隨?”張軒追問了一句,他對這個世界的神奇之處,還是很有興趣的,以前是沒機會接觸,這回漲見識了。
儒,養浩然正氣,言出法隨,不畏鬼神。
浩然正氣,可不是看上去的一身正氣,而是真實存在的無形有質的物質,言出法隨指的是大儒的攻擊手段。張軒能接觸到的資料太少,一大半是猜的。
大儒通過神秘的方式,能夠修煉出實質般的‘氣’?
張軒理解為能量,或者是能量護罩?
言出法隨是通過調用浩然正氣這種能量,以達到相應的效果?
全是問號,張軒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畢竟連老爹也只是遠遠的在戰場上看到過大儒,近距離接觸是不用想了,他一個小兵兵沒那機會。
“張兄見識不凡。”姚靜客氣了一句,同時調整氣息,再次伸手一指,第二根木樁就位。
不需要介紹,整個藍縣,有這身打扮、氣度、見識,以及能調動如此多人手的,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會泉縣令有兩子,一位在會家修儒道,另一位已經入朝為官,如今藍縣最大的衙內,就只有張縣丞的兒子。
姚千身為左侍郎,又有大儒之位,他想知道點什麽,不用開口,自然有人給他辦的明明白白,十幾天過去,藍縣之中需要稍稍注意的人,姚靜早就知道。
張軒沒理他,心中問道:我想學儒道,最厲害的功法需要多少錢?
完全沒有反應,
這是不給他擼羊毛的機會?之前張軒就想過,通過尋價,能夠免費得到更多的信息,看來這條路行不通。 祭祀一份大儒修行之法。
張軒換了個方式問,之前可是給春稅的位置報過價的,就不信了,還騙不到你?
你不配!一個充滿了蔑視的念頭進入腦海。
張軒怒氣值瞬間滿格,怎麽就不配了?
疑?難道是……
祭祀一份頂級的武道修行之法。
你不配!
這回張軒不生氣了,明白了。據說麻叔在他剛出生不久,就試過他的根骨,不適合修行武道,這個你不配不是蔑視之意,而是自己沒有相應的天賦。
祭祀一份獸族聖道之法,張軒不死心,繼續問道。
你不配!
祭祀一份牧族先知之法。
你不配!
祭祀一份山民薩滿之法。
你不配!
張軒迷了,哥的天賦這麽差?地獄級開局難度?
不象啊,至少投的是官二代加富二代的胎,就算不是高配,也不算太差……
想了片刻,張軒發現少了一樣,再次問道:祭祀一份修士之法。
???
這次不是你不配,而是三個大大的問號,似乎把那奇怪的東西或者是系統什麽的問傻了。只是一個念頭入腦,張軒卻神奇的理解了,臉上露出一絲輕松,還有些恍然。
這三個問話,是對方感覺到奇怪,意思是說,你修的不就是修士之道嗎,還問我幹什麽?
修了嗎?我修了嗎?哥啥都不知道好吧。
修士,最為神秘,沒有國度與種族之分。修士有煉氣、煉丹、煉神之說,張軒考慮了一下自身的條件,材料學專業,頂尖專家,這是讓我修煉丹之道?
還別說,如果真是如此,張軒覺得不需要別人指點,自己就能搞定,比起玩材料,在前世就沒多少人能與他比肩,在落後的大周,他感覺自己完全可以降維打擊所有的修士。
看了一眼滿地的木料零件,難道說自己把方向搞錯了?
不對,弄水車是為了方便生活,他的目的是為了當鹹魚,沒想過改變世界,辣麽傳大的理想太累了。
“張兄?”姚靜已經呼喚了十余聲,這位縣丞的兒子看起來有些呆滯,還些傻大膽,第一次見到言出法隨,能站穩的人不多。
“哦,接下來讓他們乾。”張軒示意兩名木匠帶人乾活,有了四根水中立柱,接下來以立柱為中心,打製兩個並列的木箱,中間空出來的位置,就是用來放水車的。這木箱不僅能加固水中的木樁,而且一頭為尖,一頭為方,象小船的樣子,尖頭對著上遊以破開水流,方尾利用水流過之時加劇流速,讓水推動輪的力量變的更大。
“還有什麽是我能幫上忙的?”急於知道水車的樣式和作用,姚靜強忍著身上的疲憊問道,真當有人可以言出法隨?那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姚靜只是最低的九品大儒,在大儒之中,只是入門,能力有限,讓她與人爭頭,那是純純的炮灰,用來乾點粗活兒,倒是沒太大問題。她身後的四位師兄雖然還沒入門,其中的道理卻是懂的,有些心疼師妹,卻沒有阻止,他們也想知道水車為何物。
張軒蹲在地上,撿了根細木,在地上畫了起來:“這是用來架水車的基礎,有樁式和箱式,我選的是箱式基架,之後穿過兩箱,有一轉軸,這轉軸由圓木製成。在兩箱之間的位置,以轉軸為基,分出八組十六根支架,支架之上用短木板連接,最後在連接木板上掛上可以活動的水鬥。寒江水自上而下流過,推動水鬥,帶動水車,水車之輪日夜不停的轉動……”
邊話邊說,水車的結構本就簡單,幾筆下去,連說帶畫,只要智商在線的,都能聽懂。
“哦……”
姚家五位都不笨,張軒要是給縣民解釋,遠沒這麽容易,這幾位一聽就懂, 可懂了之後,又皺起眉頭,你讓水推動一個木頭輪子,這就水車了?何用?
在他們看來,張軒言行有異,卻有章法,並非那種胡鬧的紈絝,這轉動的大輪子,肯定是有用的,只是一時間他們沒想出來。
“疑?水鬥……”姚靜看著地上畫的有些混亂的圖,若有所思。
“這水鬥若是傾斜,水可自流……若是這上面再架以竹管……”姚靜也取了木棍,在地上畫了起來。
她身後的四位師兄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透,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自行取水,無窮無盡?”
張軒微微點頭,看來大周人並不都象藍縣縣平那樣木訥。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裡,除老爹和會縣令,他感覺藍縣一萬八千人都是笨蛋,看來是他錯了。
這不是笨,是見識不夠。
這位姚姑娘看上去比自己還小,隻用了幾分鍾時間,就想到水車的第一個用途。不過這個用途在藍縣用處不大,藍縣百裡沿江,需要注意的是防洪,田中並不缺水。
“此乃富國利器!”姚靜想明白其中的道理,抬頭看了一眼四根木樁,在腦海裡想象著水車成品的樣子,兩眼放光,她的第六感是對的,這喚作水車的東西,神物也!
“傳書老師!”一位師兄說著取出背包中的筆,第二位取出一塊墨錠,第三位取出一塊硯台,第四位取出一張雪白的……紙?
“紙?”張軒傻了,不是說大周沒有紙嗎?他眼瞎了?
“張兄好見識。”姚靜還是那麽客氣,接過紙,用力撕下一角,這是什麽特麽的鬼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