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先生今天表白了嗎 ()”
兩頭是路,吃一盞各分東西。
“陸老板,我們大概了解,要不這樣,我們先做一版出來,您先看看。”
典型的套路,跟對許招娣一樣,先做一版應付,設計師的精髓都被這倆人牢牢掌握。
“行!記著:得有我這文藝氣,把我這字畫都放進去,還有啊,小年輕那些玩意什麽網紅什麽打卡的,都給我放進來,我這才叫實打實的好地方呢,他們那兒什麽都沒有,就幾個布簾子,慘白慘白的,綠油油的,那也叫好看?還有那茶,哪兒敢叫茶館啊,就是刷鍋水!賣的價格敢跟我叫板!你們說是不是?”
“是是是,我們回去研究。”
“好好研究,研究好了,我雙倍給錢!”
洛心似眼睛滴溜轉,別的不說,單說錢,陸老板還挺霸氣的,雙倍?本來就七八萬,雙倍不是十五六萬?好家夥,粗獷。
倆人從故意做舊的茶莊出來,來的時候烏雲密布,出來的時候晴空萬裡,恍然過了一個世紀。
阿裡先生手插兜,洛心似背著她的雙肩包,不知道該說啥好。
“說說吧?”
“說啥?吉利話?我現在說不出來,沒心情。”
阿裡先生懟了一下她,的確,這都不知道該說點啥好,就這茶館,能有回頭客完全是因為老板的人際關系,年輕人來一次就得勸退。
“元芳,你覺得呢?”
用了這句話以後,洛心似突然笑了,阿裡先生是最會調解氣氛的,Alice一直發信息讓自己勸勸阿裡先生,現在看來也不用勸嘛,他都開始拿自己開玩笑了,明明是現場勘察,硬是做成了探案筆記了。
“不和諧,非常不和諧!”
“說來聽聽。”
“我覺得他想法是好的,就是太不著調了,這都哪跟哪啊!裝修上佛陀清淨,加上古玩字畫,再配上茶藝師紅粉佳人的衣裳,這個場面太驚悚了吧。”
“然後呢?”
“這個搭配還哪有心思喝茶聊天,把人的心思都分散了,說應接不暇吧,的確不知道該看什麽才能把錢看回來,說特別吧,單項特別,放在一起……總覺得不對勁,怎麽說呢?”
“拚湊。”
“對!就是這兩個字,像是亂拚在一起的,處處強調禪意和文化,反倒刻意了,不是喜歡,只是敬意那種,明明是親近的兩個人去喝茶,也生出來一股子相敬如賓的感覺,我跟Alice去的時候,別說談事了,覺得自己都要升華了,Alice那麽能講話的人跟我都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的感覺,特別怪。”
陸老板是早年就實現財富自由的人,用老錢上位開的茶館,是顧不得人間百態的。
在食物鏈頂端的人看不清雲端之下的混沌,總以為自己可以撥雲見日,其實都是被雲層蒙蔽了雙眼。
本來這茶館這麽典雅,都以為老板文華,沒想到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
“陸老板只是為了彰顯自己的非同一般而已,不是要茶的靈魂,要的是別人奉承他的靈魂。”
古玩字畫店沒人愛看,他所幸搞了個茶莊,說是以茶會友,卻不過是顯擺自己的文化素養罷了,文人墨客那一套弄出來,想要賺錢,又想清高,如此四不像。
“怪不得他生意差。”
“還有一個致命的,他拿自己陸姓招搖,陸羽是唐朝人,但是他的茶藝師和茶具都是宋朝的功夫茶,也就是潮汕功夫茶,他把功夫茶和茶道雜糅在一起,禪意和字畫弄到一起,亂成一鍋粥了。”
“阿裡大哥,沒想到你也挺懂茶道的嘛。
”“年紀大了多喝茶,不像你們年輕人,天天冰淇淋咖啡的。”
不是保溫杯裡泡枸杞嗎?
“你嘟囔什麽呢?”
“我說喝茶好,喝茶呱呱叫。”
兩頭都是路,喝一杯各分東西,茶這東西容易讓人上癮,花茶恬淡,綠茶清幽,紅茶咂一口,沁心脾。
終究是搞事業是最長情的告白,洛心似見阿裡先生在與陸先生說話的時候彬彬有禮,出來的時候也一直和自己思考著他們的裝潢趣事,見解獨到,也捉住了陸老板的個性特點。
快要立秋了,秋高氣爽,天高雲淡,此時,下過雨後天藍的特別純粹,阿裡先生正看著天空發呆。
他坐在路邊的椅子上,一直仰著脖子看藍天,比他見初陽的時候還要晴朗的天。
洛心似站在旁邊看著他,這家夥是不是落枕了?一直看天空,天空有什麽好看的?
少年不識愁滋味, 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你說什麽?”
“說你好個秋,走吧。”
阿裡先生的悲傷情緒在念完這句詞之後就煙消雲散了,所有的執念都在一念之間,他已經不是少年,也完成了欲說還休,只剩天涼好個秋了。放下執念,也放自己一條生路。
從尚好茶莊出來不到半個小時,好像是日月換了新天,她熟悉的,喜歡打趣又睿智的阿裡先生又回來了。
回去的路上,他們的話題從天氣說到了陸老板,洛心似好奇寶寶的屬性全部打開,她想知道陸老板究竟什麽情況。
“怎麽對他那麽好奇?”
“我仔細想了一下,不止店鋪裝修怪異,他人也很古怪。”
“怎麽奇怪了?”
“明明喜歡佛經,又參悟別的。按說學習佛經的都謙遜溫和,他偏偏粗獷急躁,在一個人身上經常有極端的兩種色彩,我覺得很有趣。”
阿裡先生目視前方,一直在按車裡的喇叭,滴滴滴滴,前邊的車插隊打尖,阿裡先生這次居然不慌不忙,以前的他可是會怒氣衝衝和人家對飆的。
“人是會變的,這位陸老板也一樣。他經歷了妻離子散,有一段時間人瘋瘋癲癲,這兩年好不容易找到情感的寄托,過激一些也情有可原。”
不愧是Alice八卦天團的成員,早把人家打聽的非常透徹。
“這麽大的瓜?那昨天Alice怎麽沒跟我說呢?”
“你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