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

　　瑟瑟發抖的十字教聖女，縮在牆角小聲說道。

　　“你只要配合我們，自然會少受痛苦。”

　　江笑談皺著眉頭說道，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配合！我什麽都會乾，洗衣服，做飯，擠牛奶....你們讓我做什麽都行。”

　　“...擠牛奶?你在開什麽玩笑啊，聖女大人?”

　　“聖....女?”絲帕特抱住了頭，顯得十分害怕，“我不是聖女，我不是聖女。”

　　見對方這副態度，江笑談的疑惑更盛，他靠前一步問道:“那你是誰?”

　　絲帕特明顯往後躲了一下，然後小心回答道:“我是，絲帕特。萊貝農場主的女兒....”

　　海特在旁邊輕聲說道:“她成為聖女之前，就是個農場主的女兒。”

　　“你不是神聖十字教的聖女嗎?”江笑談問道。

　　“不是！我不要當什麽聖女！不要讓我離開父親和母親！”絲帕特尖叫起來。

　　“....你在裝瘋賣傻麽?”

　　沒想到聖女顫抖著跪伏在了江笑談面前，開始舔舐他的靴子。

　　“噫，你在幹嘛?”江笑談毫不留情地踢開了聖女，然後退後了兩步。

　　“請放我回去，牧師....主教....教皇大人....請讓我回去，我會按照您的要求做任何事情，但請不要讓我當聖女...”

　　聖女雙手抖抖索索地伸向自己的衣襟，她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始解自己的衣衫。

　　“我會聽話的，我會好好聽話...所以，請不要再打我了....教皇大人....”

　　江笑談從內心中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厭惡感，並非是針對聖女，而是對神聖十字教全體。

　　看著聖女的動作越來越不堪入目，江笑談走到牢房的一角，拿起床上的麻布，扔到了絲帕特的身上。

　　“我們出去吧。”他與海特退出了牢房。

　　“請放我出去！我想回家！”聖女絕望地隔著牢門說著。

　　在牢房外，江笑談看到守衛這裡的年輕獵人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便在他頭上輕輕拍了一下。

　　“好疼，公會長你打我幹嘛?”

　　“....把你的眼神拿開，她這是什麽情況?”

　　“只要我們一提到‘聖女’這個詞，她就會變成這樣。”

　　“所以，這是....創傷後應激障礙?”

　　海特總管歪頭問道:“呃，那是什麽東西?”

　　“....就是....受到了強烈刺激之後產生了精神障礙。類似於我的失憶，她的情況多半是因為慘敗，產生了一定程度的精神分裂，否認並且無法接納‘聖女’這個身份。”

　　江笑談一本正經地說著，然而他的“失憶”是裝出來的。

　　“也就是說，她是被你嚇傻了?”

　　貴公子翻了個白眼:“....可以這麽說。”

　　“不過，看她這反應，應該是成為聖女之前就受到了嚴重的刺激，只不過之前是靠著‘聖女’這個身份，硬撐了下來，現在被我把她的身份貶得一文不值，使她失去了最後的心靈支柱。”

　　牢房裡，絲帕特漸漸恢復了平靜，她又露出了聖像一般的高潔表情，麻木地把衣服整理好。

　　“這個女人應該挺悲慘的吧。”海特總管說道。

　　守衛牢房的年輕獵人插嘴說道:“你們還沒看到，她身上的某處，有很多可怕的傷痕。

而且神奇的是，她作為聖女征戰多年，身上別處卻沒什麽傷痕，唯獨那裡....教會的人還真是變態啊....”　　江笑談又拍了一下這家夥的腦袋，說道:“你知道的太多了。等下你去別的牢房看守去，這裡換個女獵人來。”

　　那個年輕獵人捂著腦袋:“哎?公會長你不信任我啊！”

　　“我是為了你好！免得你年紀輕輕就犯錯誤！”

　　看到插嘴的獵人被教訓了，海特又轉回了話題:“那你說的這個創傷性啥啥的，還有救嗎?”

　　“慢慢觀察觀察吧，近期不要刺激到她。可以試試在不提‘聖女’這個詞的情況下，讓她給那些俘虜治治傷。哦對了，把那些俘虜的嘴都堵好了，別治完傷之後隨口一句‘感謝聖女大人’把她給又刺激瘋了。”

　　江笑談說著，與海特總管走出了地牢。

　　陽光暖暖地照在他身上，但是剛才絲帕特的表現，仿佛在他心底留下了一道陰霾。

　　他隨便地挑了一塊放在旁邊的大型石料坐下，然後呆然看著不遠處正在努力建設要塞城堡的吸血鬼石匠們。

　　他們有的在搭建木架，有的在堆砌石材，有的在攪勻石灰砂漿，然後小心地把石縫抹平。

　　而三個巨型魔像，則在獵人們的指揮下，把一些沉重的建材搬運到城堡的高處。

　　這個世界上的生靈，無論人類， 還是吸血鬼，還是別的種族，都是很勤勞的。

　　然而教會凌駕在勤勞樸實的眾生之上，傳播他們愚昧的信仰，貪婪地佔有信眾的勞動果實。

　　原以為他們只會迫害異教徒，現在看來，為了滿足自己變態的欲望，他們連自己教內的聖女都會殘酷對待。

　　“敵在洛穆路斯大聖堂啊。”

　　江笑談自言自語地說道。

　　“怎麽?”

　　“沒什麽。海特總管並不是虔信者吧?”

　　“嗯，之前也是，但是被神明拋棄了幾次之後，就不再相信了。”

　　江笑談看著海特總管現在已經有些臃腫的身軀，想象著他年輕時，作為一名精英獵人的形象。

　　“被神明拋棄啊...現在那位聖女，就是切實體驗到了這一點吧?”

　　“是吧。”

　　“我們要不要創造一種新的信仰，讓人們擺脫掉舊神的束縛呢?”

　　“呵，像莉莉絲那樣嗎?”

　　“嗯，不過那位吸血鬼女皇最終失敗了吧?”

　　“對，她最終被自己的兒子謀殺，巨大的帝國也一朝分崩離析。”

　　江笑談輕歎一聲，站了起來。

　　“果然還是我想太多了，咱們先做好自己的本分，再想著怎麽拯救眾生吧。”

　　要建成一座龐大的堡壘，需要慢慢地從第一塊石頭砌築。

　　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不到一年，就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呢。

　　還是像那些吸血鬼石匠一樣，腳踏實地築好每一塊磚吧，慢慢的，雄偉的城堡終會展現出它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