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談與阿貝爾走在城堡的樓梯上，他思考了一會兒，才對阿貝爾說道。

　“阿貝爾，你看過歌劇嗎?”

　“看過，怎麽了?”阿貝爾對這個問題感到一絲疑惑。

　“其實凱因有一種悲劇英雄的氣質，他總是想自己抗下所有，即使為此犧牲也無所畏懼。”

　阿貝爾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是的，我就是生氣他這一點。明明可以跟母親和我商量，卻總是一個人承受壓力，最後選擇了愚蠢的方式想要自我犧牲，結果卻讓母親犧牲了自己。”

　她說著，用手狠狠捶了樓梯邊的牆壁一下，仿佛是在爆錘凱因的胸膛。

　“說真的，兄長哪裡都好，幾乎算是個完美的人了，但就是這一點讓人生氣，這種扭曲的性格到底是怎麽形成的?”

　江笑談歎了口氣:“可能，跟我有關系吧?”

　阿貝爾回過頭，瞪大眼睛看著他問道:“你?”

　“你知道吧，我是創世神埋在凱因意識中的種子，雖然之前我的記憶沒有完全覺醒，但凱因應該是受到了我性格的影響。”江笑談有些無奈地說道。

　阿貝爾給了他一個哀怨的眼神:“所以說嘛，我一直以為你其實就是兄長，你倆扭曲的性格真是一模一樣。”

　江笑談歎道:“在我所處的那個世界...曾經有一段短暫的和平期，我就是在那段時間內出生，長大。我們那個世界有很多文藝作品，有、戲劇、電影、動畫...

　“你知道嗎，人們在和平的年代就格外崇尚英雄，所以我受到那些作品的熏陶，也有一個敢於孤身逆行，直面不平的夢想。

　“我的名字來源於一首詞，那是我們國家一位古代英雄所作，他在國家最動蕩破碎的年代，以一己之力挽大廈於將傾，卻因為勞苦功高威懾到了皇帝的權力，最終沒死在戰場，而是死於自己人的屠刀之下。”

　聽到這裡，一直沉默的阿貝爾說道:“這個故事，兄長也跟我講過，他說那是頭腦中自己冒出來的故事，來自一個名字叫‘飛翔’的英雄。”

　“嗯。可能凱因獲得了這部分記憶碎片。”江笑談點點頭，“因為自己名字的原因，我是崇拜這種悲劇英雄的。寧折不彎是我的人生信條。可能這種信念也影響了凱因。

　“這種想法，其實挺蠢的吧?”他帶著半詢問的語氣問阿貝爾道。

　“寧折不彎沒有錯，但人不能總是孤軍奮戰，為什麽就不肯依靠一下我和母親呢！”阿貝爾說完，又狠狠捶了牆壁一下。

　這一捶下去，似乎整個城堡都在抖動，也可能是凱因封閉的內心受到了震動。

　“確實，凱因不願依靠你和母親，可能是因為亞當死後，他是這個家裡唯一的男子，就有責任保護你和母親。”

　“真是可笑的想法！踏入半神領域之後，男人和女人有區別嗎?他的血帝形態比我強壯還是怎麽的?”阿貝爾不服氣地說道。

　實際上，由於繼承到的多米納斯之力最少，她在力量上確確實實比凱因和莉莉絲弱一些。

　但是驕傲的朱夜女皇怎麽可能示弱呢。

　“你說得沒錯，但是男人保護女人和小孩是人類的共性，這關系到人類的生存和繁衍。”

　“我們，是血族！”

　“血族也只是人類進化的一個分支而已。”江笑談說道。

　“哼！”阿貝爾有些生氣了，她停下腳步，回過頭踢了江笑談的小腿一下，一如她之前把江笑談當成哥哥時那樣。

　由於精神世界中對疼痛的感受很遲鈍，所以江笑談也沒怎麽生氣，也沒抓阿貝爾的頭皮作為報復。

　“其實凱因的悲劇也是因為沒能把血族和人類擺放到正確的位置上。他雖然拚盡全力想讓兩個種族和平共處，雖然他內心深處知道血族是天然優於人類的，但他卻為了公平，不敢去剝奪血族的優勢，來補償人類。”

　“這難道不對嗎?”

　“這種所謂的公平，其實並不公正。而且我知道，你也是用這種方式，來處理朱夜帝國中兩族的矛盾的。”江笑談說道，“雖然在你的治理下，人類和血族的矛盾緩和了許多，但人類卻成為了被豢養的家畜。”

　“那你說該怎麽辦?像你一樣將血族當囚徒一樣監禁，就是正確的方法?”

　阿貝爾顯然很清楚江笑談在聖痕之皮運作的管理模式。

　江笑談搖了搖頭:“這只是權宜之計，也不是最完美的方法，但將來血族的嗜血饑渴降低到一定程度後，就可以進一步地將自由還給他們。”

　他想了想，又說道:“其實凱因在後期也跟我有了類似的想法，但他因為受到了魔龍王的影響，做法太過激進，想要用殺戮和恐懼來遏製血族的貪欲。”

　阿貝爾點了點頭:“是啊，其實我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來解決帝國當時的矛盾。雖然兄長做法激進了些，但血族的大量犧牲確實讓帝國內部的矛盾趨於緩和，我也才能在一百年間讓帝國恢復了一些元氣。”

　“等到凱因的自我意識恢復了，你和他一起來考慮血族的未來吧。”江笑談突然說道。

　“你...真的準備犧牲掉自己?”阿貝爾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別這樣，吉昂！你不也說了嗎，那種悲劇英雄的自我犧牲精神挺蠢的！”

　“呼，如果運氣好的話，我也想留下一部分自我啊。”江笑談苦笑道。

　他看到阿貝爾委屈的臉，略微有些尷尬，便轉移話題道:“說起來，我們一直在這樓梯上走，為什麽還沒走到頂?”

　這也提醒了阿貝爾:“對啊，這個樓梯一直是螺旋上升的，但不應該這麽長啊。”

　“這難道又是凱因潛意識中的某種...缺陷?”

　阿貝爾沉吟了一下:“螺旋上升卻永無盡頭的樓梯...這代表著兄長內心中的偏執的部分，應該就是跟咱們說的，他性格中的悲劇英雄情結有關。”

　“那...我們該怎樣打破這種情結?”江笑談問道。

　阿貝爾白了他一眼:“你影響的兄長，只能你來想辦法咯。”

　題外話

　《滿江紅·怒發衝冠

　宋·嶽飛

　怒發衝冠， 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

　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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