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麗特看著徒斯走近了對面的那扇金屬門,這時他們身後的那扇金屬門關閉了,而徒斯面前的門則緩緩打開。
“好奇怪,這個房間為什麽做成了筒形?為什麽做了兩扇一樣的門?”瑪格麗特問道。
“這裡似乎是氣密艙什麽的吧?”江笑談說道。
他看著旁邊艙體的結構和材質,猜想這個“建築”可能是一艘潛水艇或者宇宙飛船。
這時徒斯的幻影已經進入了第二扇氣密門,所以他倆來不及仔細查看氣密艙的樣子,便快步跟上。
氣密艙的後面,又是一段狹長的通道型艙體,徒斯剛剛踏入,牆壁上的燈光突然閃紅,接著響起了ai女聲。
“訪客:徒斯,您的身上檢測出了未知微生物,為了防止可能存在的生物入侵汙染,請進入消殺室進行消殺。”
這次的ai女聲十分清晰,沒有了類似於頻段干擾的沙沙聲。
同時,通道前方出現了一道光能屏障,而左側的一道小門則自動打開。
“唉,真麻煩。”徒斯抱怨道。
瑪格麗特將手伸向了前面的屏障,驚奇地說道:“這是...幻術嗎?不對...是高階結界魔法。”
“看來我們也得從消殺室過去。”江笑談說道。
他倆跟著徒斯進入了消殺室,瑪格麗特接著臉紅了,因為徒斯開始迅速地脫掉了身上的衣服。
她立刻扭過頭去不看,而江笑談則有些厭惡地看著這位十字教的主神。
他是先除去了身上的衣服,最後才摘掉了蒙面的布巾,這時江笑談突然愣住了。
徒斯略帶卷曲的金色頭髮,以及俊朗的臉龐徹底展露出來。
與十字教那些顏面模湖,純粹表現威嚴的神像完全不同,徒斯的長相天然帶有一種奇妙的親和感,然而那張臉江笑談見過的。
“不可能...父...他是亞當?”江笑談驚叫了起來。
瑪格麗特聽了他的驚叫,
也忍不住看向了徒斯的臉。
那張臉確確實實與她曾經在亞當之墓中見到的那位逝者一樣。
亞當·采佩什,莉莉絲的丈夫,凱因和阿貝爾的父親,十字教曾經的聖騎士。
誰能想得到,這個被十字教迫害至死,引發莉莉絲叛教並差點導致十字教毀滅的悲情人物,竟然是十字教的主神?
江笑談則徹底懵了,以至於徒斯光著屁股悠然經過了輻照、聲波、藥水三道消殺門,並將同步消殺完畢並烘乾的衣服重新穿上,他還沒回過神來。
“凱因大人,咱們該跟上去了...”瑪格麗特在一旁提醒道。
“好...”江笑談茫然說著,步子卻邁得十分遲緩。
瑪格麗特隻好拉住他快步疾行,終於在隔離門關上前衝出了消殺室。
江笑談的腦中卻仍然是一片混亂。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一些原本屬於凱因的記憶開始不著痕跡地冒出,自己的靈魂似乎有著與原本的第二真祖進行融合的趨勢。
這讓他十分困擾,因為在他的內心中,穿越前的身份和穿越後的身份應該有著一道天然的界限,兩者是互不干涉的。
進入了舊時空之後,目睹的都是舊瓦倫維尼亞的事情,瑪格麗特也會對他說一些過往的舊事,讓這種趨勢隱然有著加劇的態勢。
但最讓他感到難受的是一些形象的模湖與重合。
這一點主要表現在“母親”這個概念上。
隨著時間的流逝,藍星上母親的形象卻越來越模湖,有時候回憶起童年時的一些事情,陪伴在他身邊的母親宛然就是莉莉絲的形象。
為此他總是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莉莉絲只是這個世界的母親,他在藍星上的母親叫嶽紅,是一名婦產科護士長,與他在同一所醫院工作。
相比之下,他對藍星上父親的印象就更加清晰。他的父親叫江志軍,是一名中學數學老師,性格沉靜不苟言笑。
但在江笑談的童年,父親的陪伴要多一些。因為母親工作性質的原因,加班、值夜班的情況有很多,而父親的中學是初中,沒有晚自習,作息時間規律又可以放寒暑假,所以在家裡的情況下多數都是爺倆相伴。
因為亞當早逝,與他幾乎沒有過幾次交集。在他心目中,對“亞當·采佩什”這個父親應該是沒有任何感情才對,他的父親是江志軍,這一點應該是永遠撼動不了的。
然而在看到亞當的臉那一刻,他明顯地感到一些不應該屬於他的記憶正在急速喚醒,幼年時與父親穿著汗衫一邊吃西瓜一邊解數學題的記憶,開始變得模湖,且一些原本不應該有的記憶開始出現。
四五歲時就開始努力揮舞大劍,被亞當笑話“這哪是掄劍,是劍在掄你”...
六歲時第一次騎馬,腳都夠不到馬鐙,一得意從馬上摔了下來,要不是亞當及時抓住他,可能會後腦著地...
與亞當搶奪未滿月的阿貝爾,並大聲說“我會抱穩她!倒是你,一身臭汗會臭壞阿貝爾的!”....
這些突然出現的記憶讓江笑談感到十分難受,而更讓他難受的是,亞當是個稱職且負責的父親。
如果沒有這些記憶,亞當只是躺在墳墓裡的一具不朽的屍首的話,他也不會這樣難受, 因為這個好父親的形象突然與徒斯重疊了。
而後者,是十字教的主神,奴役有翼人為使徒,建立了教權至上的統治體系,使東大陸的人類飽受教廷的剝削與迫害,還不負起責任去引導和糾正教廷的過失。
可以說,徒斯是他眼前最大的敵人,將徒斯和十字教從桑啟爾林斯世界抹去是他這一段時間策劃的一系列行動的最終目的。
“不,不對,這一切都是虛妄的...”江笑談有些痛苦地自言自語道,“就算是真的,也是那些敵人,是徒斯故意讓我看到的,為的就是讓我迷茫,讓我狠不下心來對十字教下手!”
“凱因大人...您不要緊吧?”瑪格麗特關切地說道,她緊緊地握住江笑談的手,擔心之情溢於言表。
“沒事。”江笑談回過神來,他撫了撫瑪格麗特的手背說道,“我們跟上去吧,這是徒斯,是我們的敵人,這一點是改變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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