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本打算把陸遠清帶到偏殿問話,但隨後改變了主意,最終選擇了一間格局不大的書房,有侍者送上來茶點水果等吃食,這讓陸遠清想到了漢玉侯的棋室。
文王在覺得陸遠清情緒穩定後,請他進到屋中,不過陸遠清還是咕咚一聲跪倒下去,身子靠向身邊端茶的侍者,一隻茶杯摔得粉碎,如此一陣凌亂。
“陸先生,你真就這般膽小嗎?”文王皺著眉頭。
“小的,小的不敢……”陸遠清再次口齒不清起來。
“朕僅是問你一些事情而已,又沒有真的要治你的罪了!何況此番大捷,你也可算是有功之……人了!”文王試圖再勸慰一下陸遠清,不過他在有功之臣和有功之人上猶豫了一下。
“是,是,是。小的知無不言,知無不言。”陸遠清哆嗦著。
“陸先生請坐。”轉而有侍者來幫忙拾走碎掉的杯子,並為陸遠清重新準備了一杯茶,文王坐定後,陸遠清被人攙扶著坐上為他準備的位置。
“陸先生,我們可以談話了麽?”文王顯出謙遜態度問道。
“可以,可以……不,不,不,皇上您盡管問來,盡管問來。”陸遠清再次趴在了地上。
“陸先生,你能否就坐著同我說話?朕不怪你的。”文王感覺心有些累了,搽了搽額頭可能冒出的汗。
侍者將陸遠清攙扶著歸位,陸遠清的表情還是格外的緊張。
“你就說說莫公子吧!”文王打算直入主題。
“莫公子?……莫公子……他怎麽了?”陸遠清緊張得結結巴巴的。
“你跟他是如何認識的?他這人又怎麽樣了?真是什麽華國人嗎?還有他的朋友都是誰?你們真的就只是做買賣嗎?……”文王突然發現自己要問的問題太多了一點,於是停了停。
“這……小的是跟莫公子在悟安城裡認識的,那時他來悟安城遊玩,由於不識當地的環境,……於是請我做他們的導遊。”陸遠清沒有隱瞞,也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
“導遊?”這個名詞是莫明秋自創的,文王猜測出來大概的意思來,但還是想核實一下。
“是的,是的,莫公子就是這般稱呼我的,就是幫他們引路,他們都喜歡到處玩,所以就照顧了我的生意。”陸遠清連連點頭。
“你不是城門值守嗎?能做這差事?”文王覺得有些奇怪,也覺得自己城門官有些太自由了。
“其實在下不算城門值守,僅是悟安城中的臣民,只不過閑暇時間去幫幫忙而已,沒有在冊的。”陸遠清低著頭,擺著手。
文王覺得更加奇怪,怎麽會有如此差事?但顯然也覺得這是陸遠清能認識莫明秋的最恰當的理由。
“你知道他同朕的兩位狀元郎是如何認識的嗎?”文王問出自己一直十分糾結的問題來。
“……莫公子他們來悟安城之前就認識了,稱兄道弟的,我是個外人,也不太好去打聽。”陸遠清覺得有必要跟莫明秋他們保留點隱私。
文王有些失望,身子向後仰了仰,隨後又問:“這莫公子除了玩,還希望做些什麽?”
“他還喜歡唱歌聽曲,時常也會去會所坊間消遣。”陸遠清回答的十分認真,像是努力經過思考。
“唱歌聽曲?是都在那風雨閣麽?”文王事先調查出一些情況來。
“早前是在悟安城裡的墨雨坊,他同坊主認識,也是在那裡結識的玉侯了!”陸遠清依然沒有隱瞞,
附帶著將漢玉侯和莫明秋的認識說得比較自然。 “他們在一起僅是唱歌和聽曲嗎?不談點別的?”文王試探著,想看陸遠清的表現。
“玩得累了,他們會時常聊天,下棋什麽,另外說些謎語和玩笑話來,都是娛樂消遣了!”
“陸先生覺得莫公子屬於哪種類型的人了?可否留在我文國做官?”文王最後說出自己的期盼。
“這個小人就不知了!莫公子屬於大家,我這般人屬於俗小,哪裡能猜得到他的心思了?”陸遠清慌忙搖手,表示不敢猜測。
“僅是猜猜而已,朕想聽聽你的看法。”文王覺得自己同陸遠清的溝通有些上道了。
“這個小人確實不知。請皇上恕罪!”陸遠清堅定了自己的態度。
“陸遠清,朕知道你是裝出來的膽小,不過朕不怪你。”文王突然正色說道。
“皇上……”陸遠清起身想做解釋,依然一幅膽小模樣。
文王伸手示意陸遠清坐下,然後繼續說道:“陸先生,你知道我為何會這麽看你?”
陸遠清沒能回答,只是張大了嘴巴。
“你如今是在調控我文國全境的糧草物資啊!膽小之徒如何做得來此事?我是一國之君,如果這都看不出來,那也就是個天大的笑話了!”文王眼目下垂,沒有太在乎陸遠清的反應。
“皇上……”陸遠清打算解釋,但剛一開頭,就又被文王給擺手打斷了。
“玉侯用你,是用對了,但你如不是真心為我文國,肯定也難有這般作為,既然你心是向著我文國的,當知這莫公子屬於棟梁之材才對,我求請他來助我們文國,有何不好嗎?”文王說完,突然抬頭注視著陸遠清。
“這個!……”陸遠清一下子人給愣住了!文王的分析十分在理,當初自己接下這攤活是為了什麽?真的只是為了掙錢嗎?有時候他覺得屬於運氣的成分更大,如此自己的目的是什麽?莫明秋讓自己擔當此責,而自己唯一覺得憂心的就是會不能勝任, 誤國誤民。
“你倆都是人才,我文國當以求才納賢為先,陸先生知朕的意思嗎?”文王的話有了作用,陸遠清陷入了沉思。
“皇上,臣乃市井之徒,身無功名,不敢有此奢望,至於莫公子那邊,我自會代以轉達,他願意不願意,臣就不好說了!”陸遠清起身躬身行禮。
“功名之說,僅是旁證,如今我們大敗武國,實例在此,才是最好的證明了!”文王試圖讓陸遠清放心。
“……小人已年近三十,世俗慣了,也懶散慣了,恐不是當朝為官之選,望陛下能夠理解。”陸遠清再次躬身說道。
“恐是舍不得你那些掙來的銀子吧?”文王哈哈笑了起來,能讓陸遠清恢復成常態,文王心中已有一些成就感。
“確是如此,確是如此。”陸遠清見文王替自己說出這個不好意思說出的理由,也就順坡下驢了!
“那我們就先研究一下莫公子,如何?你覺得朕該如何才能招募到他?”文王覺得有所突破,並揮手遣去身邊侍者。
“這個……”陸遠清犯難了,莫明秋如果想當官,恐怕要比張重,張龍都容易,他卻沒去考試,如此也就證明他不願意,但文王期待的眼神,他有些不忍,再說自己肯定是不能為莫明秋來決定什麽的。
“陛下,在下覺得莫公子胸中之志不在官場,而且他一心想找到回家去的路。”陸遠清決定迂回的來解說這個事情。
“什麽意思?他如此能力,還回不去家麽?這華國到底又在哪裡?”文王好奇起來,他於是俯下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