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看著因為疼痛轉醒的風無痕,危流霞先是緩緩抽出了那把小巧精致的飛劍,而後突然揮劍。
“啊!!!”風無痕面對突如其來的削肉之痛,很不掩飾地叫出了聲。
危流霞面無表情地將那塊黑色的爛肉順手甩進了桌上的茶碗裡,又自懷中取出了一瓶藥酒行雲流水地倒在了風無痕脊背的血坑裡。
“……”風無痕這次閉緊了嘴,愣是一個音都沒有發出來,唯有太陽穴暴起的青筋與眼角無聲劃下的眼淚證明了藥酒之烈性。
危流霞收回了長劍與藥酒,伸手一捏風無痕的頜骨關節,趁他無意識張開嘴的瞬間附身將自己的另一個小臂送進了他嘴裡:“不許咬傷自己,這種藥我沒見過,只能削肉防止蔓延。”
“我不需要你來。”風無痕掙開危流霞的手,倔強地偏轉開了頭。
危流霞見此,摁回了掙扎著要起身的風無痕,一邊脫下自己的外衣給他包扎傷口一邊不帶一絲感情地回應他:“我不管你報不報仇,這條命還由不得你作踐糟蹋。”
風無痕因為傷口的牽製,紅著眼任由危流霞擺弄,語氣毫不示弱:“大仇未報之前我不會不明不白地去死。”
“呵,”危流霞對風無痕的話毫不在乎,動作有些粗暴地提起風無痕,把外衣繞過他的後背纏來前胸,再扎緊,嘲諷似的哂笑一聲:“那個不歸我管。”
風無痕掙脫開了危流霞,自己穿好外衣,收好劍,回頭看著危流霞提醒似的說:“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你也別再惹禍上身。”
“呵,不用你教我做事。”危流霞看著風無痕要離開了,也不阻攔,就那麽靜靜地看著有些惱怒的他悄無聲息地走了出門。
不多一陣子,危流霞也跟出了門去。
作為一個疆土廣袤的國度,漢廣物產豐饒、高手雲集。國都駐落著天劍門、玄真閣與無殤殿三大出世門派。
天劍門是一道法門派,門下弟子三千,為漢廣國君一直想收為己用的力量。門中有相傳三百年前神仙下凡所留至寶《天劍十三式》與天韻劍,據三百年來的江湖傳言,得天劍門至寶其一者,便可登仙成神。
玄真閣作為消息靈通的組織,一直被漢廣王室貴族及江湖大家作為情報中樞探聽與傳送消息。玄真閣現任閣主翟鳳擇利用鳥類傳達信息的神奇術法在江湖與官方廣為流傳,但一直無人證實。
無殤殿是漢廣下至平民、上至天子都忌憚的一個殺手組織,自三年前鍾離赫於武林誓師大會被風無痕斬殺在天劍門登仙台,被一個籍籍無名的毓無殤所代替後不再承接殺手的生意,而漢廣第一殺手組織的名號也落在了鏡花水月的頭上。
說到鏡花水月,一個七年前出現於江湖,直到三年前取代無殤殿徹底崛起於武林的殺手組織,據說網羅無數武功高強的有名殺手,曾經多次試圖將風無痕納入其中,毫無懸念都是以失敗告終。
一處有山有水的亭台閣樓裡,一青衣女子面向山谷而立,正是那前任無殤殿殿主鍾離赫之女鍾離刑歸。
聽著自身後匆匆趕來的腳步聲,鍾離刑歸頭也不回,只是冷聲詢問:“怎麽樣了?”
來報的人先是一拜,再緩緩說道:“回主上,魔血遺孤……被一女子帶走,翌秋瞑他……被危流霞所殺。”
“翌秋瞑死了?”鍾離刑歸一愣,“危流霞!是那個魔界五使之一的危流霞?”
玄灰老者、絕顏鬼隼、無形道者、修羅獄女和玉鋒無痕並稱為魔界五使,
各人使用的兵刃為打開魔界大門的鑰匙。 三百年前魔界之門打開,魔主相助漢廣成為大陸上第一大國,報酬是半壁河山供魔族居住活動,但是漢廣國主反悔,尋到了恰巧下界的玄幻天尊將魔主封印回了魔界。
因為這一戰,神界血脈與魔界血脈都遺留人間,神界血脈無從搜尋,但是根據古籍記載,每一個魔族血統都有一雙異瞳。
“主上,劍鬼死了,我們要怎麽辦?”下屬六神無主地只知道等候鍾離刑歸的吩咐再聽命行事:“如果風無痕也想要魔血遺孤,再加上危流霞那樣的妖孽,我們該如何行動?”
“《天劍十三式》、天韻劍、魔血遺孤和風無痕的命,我總要拿到一個。”鍾離刑歸充滿恨意的目光凝視著遠方,咬牙切齒地說出一字一句。
轉眼已經是幾天。
溫介陽與安氏母子一路緊趕慢趕,她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只聽得安夫人說是柏舟。為了逃避朝廷中江湖中兩大惡狼的追蹤,溫介陽跟著安夫人指引的大致方向迂回前進。
走了一路,也對“魔血遺孤”有所了解的溫介陽不禁為安氏母子感到發愁:“找你這麽多,你的女兒成了全天下的獵物,你就是回到了柏舟,又怎麽樣?你就敢保證那裡沒有人追殺你?”
安夫人也顧不得歎氣,自己丈夫已死,她也不知道除了祖籍柏舟,還能去哪裡。
“這樣子像個老鼠一樣東竄西逃,我真的沒辦法保護你們啊……”溫介陽本來就沒有打算逞英雄,不在自己能力范圍的事就是再努力也是不行的。
本來算風無痕攬下的攤子,溫介陽也是情急之下順道插了一手,如果不是他幫忙在絕頂山解過圍,也指不上有什麽瓜葛。
這樣想來,溫介陽突然停了趕路的腳步,對安夫人正色道:“與其這樣被瘋狗追一樣只顧得往前奔逃,倒不如……”
“姑娘?”安夫人不解溫介陽突然停步有何見解。
“倒不如啊,折返回去,”溫介陽似乎拿定了主意,轉過身就要往京都方向走:“常言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看那些追殺你們的人一路尾隨,肯定是對你們家的信息了如指掌了,但是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會打道回府地往回走。”
“……”安夫人聽溫介陽這麽一說,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愣在原地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辦了。
突然,一根藍色的羽毛自溫介陽面前緩緩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