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頭看了看殺氣騰騰的利瑾香,又回頭看了看飽受驚嚇但不敢出聲隻把眼淚鎖在眼眶的小女兒,也顧不得怎樣感謝風無痕無故的出手相助,隻道一聲“山水有相逢”,便急匆匆地與妻子帶著女兒離去了。
風無痕無聲揮劍攔下了還要去追的利瑾香,周身的氣場絲毫不見減弱。
“與我鏡花水月為敵,你可想清楚了?”利瑾香不敢貿然與風無痕正面交手,隻得拿出了組織的名號試圖使他不要阻攔自己,畢竟與漢廣最大的殺手組織為敵,即使強大如風無痕,也是大可不必的。
“那又如何?”風無痕目光不離利瑾香,雙劍的劍刃依舊閃著柔和優美的光輝,一點兒也不像隨時就殺人於無形的凶殘利器。
溫介陽四下看了看,谷地一帶死屍遍橫,血腥味被大風帶出谷地,帶了很遠,不多的時候,一群禿鷲結伴飛了來,兩兩三三地停在了附近的樹上。
很顯然,天葬者們已經準備好為亡者收屍了,一時間氣氛格外壓抑。
“哎,那個……好漢不吃眼前虧,”溫介陽扮作和事佬去勸說利瑾香:“雖然你也不是漢子,但是這家夥可不算一個善茬,幹什麽都憑心情,不明不白被他搞了可不是一個好下場,看姑娘你聰明伶俐又貌美如花……”
風無痕沒有溫介陽那般絮絮叨叨糾纏不休,只是冷冷地盯著利瑾香,語氣說不上威脅,但也不是什麽溫聲軟語:“生死自選。”
“……”利瑾香一下子哽住,漢廣第一殺手風無痕她是怎麽也不想與之染指的,他身邊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這個女子也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可是沒有完成刺殺任務還讓那麽多人白白送命……
“可考慮好了?”風無痕的劍無聲地轉了個方向,仍舊是煞是好看的銀色光輝流轉。
利瑾香似乎是思量了一番,終於長刀回鞘,忙不失迭地起步離去了。
“嘿,看著這姑娘氣勢那麽足,原來也不過徒有其表……”溫介陽看著風無痕長劍收回,迎著審視的目光尷尬地笑,直感覺渾身不自在。
風無痕靜靜看了溫介陽好一陣子,難得主動開口問她:“你懂武術?”
這個啊,溫介陽松了一口氣,眼珠一轉,又拿出了如往常般大大方方的微笑:“無生大俠也知曉我盜得了天劍門至寶《天劍十三式》,怎麽會白白帶著呢……是不是?”
“……”風無痕收回了目光,不動聲色地又自顧自走開了:“既如此,自保無憂,便離我遠些。”
“誒?我道是打聽武學秘籍的如何相關,就這麽一個結論?”溫介陽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確沒有停歇地跟了上去:“無生大俠等等我啊,不跟你不行的。”
兩人剛剛離去,禿鷲們就一擁而上,開始分食堆積的屍體,不時發出愉快的叫聲。
一個京郊小面館裡,戲天和瓏玉一邊看著眼前的茶酒小菜一邊愁眉不展。
瓏玉用手支著下巴倚在桌上:“師兄這麽個大活人,他又自己有腿,師尊要我們上哪裡找他啊?”
戲天也尋思不來,也無從回答,隻好無奈地搖搖頭,和瓏玉一起傷神費腦筋。
突然,一個輕快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無果的苦思:“小二,上茶,一壺頂好的七曲草,多糖。”
“好嘞客官,您稍等嘞!”隨著店小二熱情地迎客入座,戲天和瓏玉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去,竟也是整齊劃一地驚呼出聲:“大師兄!”
道法化劍江湖行,
若海君子凌江盡。 只見得一著雪白漸變墨色白鶴花紋道袍、羽白發冠束發的道士模樣男子正立在茶館地的中央,手中是一柄黃桃木雕花銀絲浮塵,背上是一把純銀鍛造的太極陰陽寬刃劍,氣若謫仙,貌似神子。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怎麽的空出來玩了?”一身仙氣的道士模樣的俊逸男子朝這邊粲然一笑,款款走來:“可是又背著門中戒律偷偷下山來?仔細師尊知曉罰你們。”
嘴上嗔怪著,卻是落座了兩人旁邊順手續上了一杯茶。凌江盡素來是天劍門中最疼愛戲天和瓏玉的,門中人盡皆知,仙天逢指派他們倆來找凌江盡也不無道理。
“才不是我們偷偷跑出來玩的呢,”瓏玉有些不服氣,“這次可是師父指派我們來找大師兄,順便協助你找回《天劍十三式》的。”一面說一面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了那個精致小巧的式鳶。
天劍門式鳶乃江湖神器一絕,也不知是哪位神人的傑作, 用紙折成的小小鳥兒模樣的普通工藝品只要用特殊的符咒打在其中,便可以發揮出相應的神奇作用。但是正因為天劍門獨家壟斷的符咒,江湖中無人會用式鳶,傳說裡,也是那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了。
“我這裡也有一個。”戲天也取出了自己保存的那隻式鳶,同樣小心翼翼地遞給了凌江盡。
哪知凌江盡接了式鳶,也不問青紅皂白,立馬動手去拆,還不及戲天瓏玉出言阻止,小小的紙鳶就在凌江盡的靈活的指尖翻飛,轉眼變做了兩張拆開的皺巴巴的紙張,看得戲天瓏玉暗自直道心疼。
“……”凌江盡看著手中打開的紙張,突然凝重了神色,惹得戲天瓏玉也禁不住湊過去看。
只見兩張紙上各自寫著四個字:鏡花水月,凌江盡歿。
“什麽鬼東西!”瓏玉不忍住嘟囔了出來,如若不是仙天逢親手交與,她倒真想看看,誰會這般無故詛咒自己的大師兄。
戲天也驚訝地看著紙上的內容不解地問凌江盡:“大師兄,這個……師父想表達什麽意思?”
“有人出錢向靜花水月買你們大師兄的命。”凌江盡把紙揉作一團,用掌心火瞬間化作飛灰,示意兩人回歸原位。
“什麽?!”戲天瓏玉不約而同地驚叫出聲,轉而又變為憤怒了。
瓏玉的手按上腰間的短刀,那氣憤的樣子,仿佛馬上就要揪出元凶並將其碎屍萬段。
“想你們大師兄死的人可多呢,”凌江盡輕笑著搖搖頭,儼然是全然的不以為意:“既然師尊出言通告,那我多留心些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