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抽調精乾職工組成要帳團的會議精神迅速的在全礦范圍內得到落實,基層各單位的一把手都紛紛召開職工大會,把會議精神宣讀下去。
坐在會場下邊的李鑫虎聽著王校長在台上慷慨激昂地宣讀的文件,頓時感覺熱血沸騰,他激動的等不到散會,就舉著手站立起來,“王校長,我報名!”目光中放著久違的光彩,格外有神!
在座的其他老師都被鑫虎的舉動驚呆了:鑫虎這小子是不是傻掉了,這樣的事情領導苦口婆心給做工作都不一定去,他竟然還主動請纓,腦子裡是不是進了水了?哎!這年輕人的想法真是讓人沒法理解啊!
王校長會後還專門找鑫虎談了話:“鑫虎主任啊,去南方要帳這事可要慎重啊,別只看獎勵的誘惑,南方雖然經濟比咱們北方發達,但人員素質也參差不齊,風險甚至是危險很多,隨時會有意想不到的危險發生,這可不是派你去旅遊的啊!你想想,這工作要是容易做,礦上還花這麽大的代價嗎?再說了,這帳基本都爛掉了,不好要回來了,起碼要回來的幾率不是很大了。你要不回帳來,再回來,好看不好看放到一邊先不說,能不能再回學校這個單位,都是未知數!鑫虎,一定要慎重!慎重啊!”王校長輕輕拍了拍鑫虎的肩膀說。
王校長這番話絕對是發自肺腑,他也絕對是為了鑫虎好,但他也絕對有挽留鑫虎的意圖。他以一位久經官場的敏銳洞察力和豐富的生活經驗誠摯地告誡著鑫虎。
“王校長,感謝您對我的關心,同時也感謝我畢業以來您對我的照顧和知遇之恩!但說心裡話,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要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我感覺這樣的人生才是完美的。王校長,您就讓我出去看看吧!”
“你決意要走?”
“決意要走!”
“那好吧,既然你主意已決,那就請你好自為之吧。到外面,凡是都要小心啊!”王校長看鑫虎主意已決,也就不再挽留了。
下班回到幼兒園,秋麗見鑫虎竟露出了好久不見的笑容,感覺很詫異,問鑫虎發生了什麽,這麽高興。鑫虎把要去南方的“好消息”迅速告訴了秋麗,秋麗聽後,顏面大變,“你去南方,你不要我了?你不要幼兒園了?”說著,秋麗竟哭了起來。
鑫虎耐心的說服秋麗,“妹妹,我相信你會支持我的,我在這裡生活的實在是太憋屈,這憋屈當然不是來自你和幼兒園,主要是我在學校裡工作的不是很順心,我太想出去看一看,闖一闖,像四哥那樣的出去闖一闖!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後悔的。你就同意我走吧,再說了,萬一我凱旋歸來,我就能得到一筆數目不菲的錢,足夠我們在城裡買一套房子,到時候,咱們就結婚,趁著年輕,你讓我出去這一趟,以後我再也不出去了,行嗎?......”
秋麗抹了抹眼淚,紅著眼睛說:“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不是我打擊你,咱跟四哥不一樣,四哥那是有目標、有準備地走!你出去,純粹是盲目的走,沒有目標,沒有方向,怎能跟四哥一樣呢?”
“怎沒目標?怎沒方向?把煤老板欠咱礦上的二百萬要回來,就是我最大的目標!”鑫虎辯解道。
“人家那麽好說話?你一要,他就給?你怎不動腦子想想如果好要的話,礦長一個電話不就要回來了?何必再大張旗鼓地派人去要?另外,誰知道欠帳的老板是什麽樣的人?惹惱了他會不會對你下黑手?我擔心的是這!”秋麗苦口婆心。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哪有欠了錢不還的道理?”鑫虎還是太單純,想事情過於簡單了。
秋麗平複一下情緒,說:“哥,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圖你大富大貴,我也沒向你要城裡的房子,我隻想你平安健康,咱們平平淡淡地生活。哥,別去了行嗎?你在學校裡工作,不受風吹雨打,一年還有倆長假,不是很好嘛?”
鑫虎見怎也說不通,不吭聲了。面部表情重又回到鬱鬱寡歡,生無可戀的狀態......
秋麗看鑫虎這麽不高興,心裡也很不是個滋味,她的心也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晚飯過後,鑫虎又把那個姓湯的女鄰居當眾羞辱他皮鞋張嘴的事情講給了秋麗聽。
秋麗聽後非常生氣,這就要起身去找那鄰居說道說道,被鑫虎攔下了。鑫虎絕對相信秋麗一定會去找她評理去的,別看秋麗平時文文靜靜的,但是,她不能容下外人對鑫虎一點點的羞辱,假如遇到鑫虎挨了欺負的事,她就能像凶猛的獅虎一般毫不留情,他勸慰秋麗說:“妹妹,咱不去找她,人家也沒說假話,皮鞋張著嘴這是事實,人家說出來,咱也不能怎麽著!鞋,我還有好幾雙,只是今天恰好穿了這雙而已。透過問題看本質,歸根結底還不是咱們仍然很窮?我不是不知足,咱們現在通過自己的努力已經基本豐衣足食,比起以前,進步很大了!但是目前這樣的咱們仍處於底線狀態,假如咱爭口氣,賺來很多錢,能夠高出他們一截,他們還敢這樣輕易地侮辱咱嗎?我覺得這次能出去是一次機會,不但保留工資,還給一定的生活補助,真能要回來帳,還能給獎勵,多好的事啊!”
秋麗坐下來,平複了一下心情,說:“哥,反正我對咱們現在的生活狀態挺知足的,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圖跟著你享什麽大富大貴,我也不想給你任何壓力, 我就想咱倆能結了婚,我再給你生個孩子,咱倆就這樣平平靜靜地過日子!但是我覺得你分析的有幾分道理,最重要的是,既然你在這裡這麽不開心,這麽憋屈,我也不能拖你的後腿,我不希望你不開心,有遺憾!你想去就去吧,但是你一定得答應我,要來要不來帳咱無所謂,可千萬要保重自己的安全啊!”事實上,秋麗進行了激烈的思想鬥爭,最終還是選擇委屈自己,成全鑫虎。
“放心吧,親愛的,謝謝了您嘞!”鑫虎終於說通了秋麗,高興的模仿了北京人的說話方式來了一句什麽了您嘞,然後在秋麗臉上親了一口。
“可是,我走了,你怎麽辦?幼兒園怎麽辦?”鑫虎只是被這次出去的機會衝昏了頭腦,他真正冷靜了下來以後,又開始思索到自己真正放不下的東西。
“這你不用擔心,我自己能行,真有啥事,我請隔壁的梅姐幫忙。”秋麗說。
“哎?對啦!”鑫虎一拍大腿,起身跑出家門,原來有了秋麗的提示,為了能更安心的走,他想到了萬全之策,他是到隔壁請梅姐幫忙去了。
鑫虎把事情的經過向梅姐說了一遍,然後想每月支付梅姐二百元錢,讓她每天去隔壁給秋麗幫忙。梅姐說,幫忙沒問題,工資堅決不要,否則,就不給幫忙了。
鑫虎又撥通了張主席的電話,把要去南方要帳的事情跟他匯報了一遍,征詢他的意見。張主席很支持,但很細致地囑咐鑫虎到外面要注意這個,注意那個......
處理好了這一切,鑫虎感覺可以安心地去南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