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虎心裡明白,母親之前對他不這樣,是因為自己在戀愛方面沒有隨她的願。她似乎是故意這樣刁難鑫虎的。好像是讓鑫虎知道不聽老人言的厲害!
談話進行到這份上,這錢要的很艱難。但是鑫虎是不會氣餒的。他思考了片刻,終於鼓起勇氣,接著說:“媽,我上班快兩年了,是,我一直開資不及時,但是,前前後後三四千塊錢總是有了,媽,你把我交給您的那份錢給我行嗎?給我三千五就行,再說,我是去買套房子,也不是胡亂花對吧?媽,你就給我吧。”
“你三月倆月不開一回工資,再說,你交個三百二百哪個月沒要回去?沒有!誰見你的錢了?你什麽時候交過錢?”鑫虎媽媽拒不承認,惡狠狠地說。
“媽,平心而論,我是最近這一兩個月才沒交錢的,因為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花錢的地方也多了,所以才沒交。之前難道我也沒交嗎?媽,你算幫幫我的忙,您就給我三千行嗎?三千我總交夠了吧?”鑫虎繼續央求著。
“沒有,一分都沒有。帳算的還挺清呢,把你養大多少錢?供你上學多少錢?早幹嘛去了!?一把柴火都不拾,指望什麽燒的,還想住樓!”鑫虎媽媽毫不松口,說完往裡屋一扭頭。唉!她這是話裡有話,這是在羞辱秋麗連續兩次打工失敗,沒有掙錢能力的!
“媽,行,就算我沒交過錢,我借您三千行嗎?我真得急用,人家杜老師還給我留著呢,我都跟人家說好了!等礦上把欠我的工資開了,我馬上再還給你,行嗎?”鑫虎近似乎哀求!
鑫虎媽媽停頓了片刻,她似乎也在平息一下心情。“借錢沒有,一分沒有,這樣吧,你出去上學那年咱家在東山宿舍買了一間小房子,帶個小院,也不孬,這個杜老師的樓別買了,等你們結婚的時候要是用,就拾掇拾掇在那邊住吧。”說罷,她拿出鑰匙打開她床頭的小匣子,取出一把明晃晃的鑰匙,扔給鑫虎,“東山第一排平房,東邊數第六個門。抽空你們去看看吧。今後別再跟我提你交給我錢的事啊,你沒交給過我錢,一分都沒有!”
要錢風波就這樣過去了。鑫虎懂得了他今後的日子別想從他母親那裡要出一分錢了。鑫虎和秋麗第二天中午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東山宿舍區看那間房子去了。
雨露煤礦一共有三片生活區,最大最集中的一個生活區就是鑫虎家所在的這個北山宿舍,然後是四哥那邊的礦西宿舍,最後就是礦門口附近的這個東山宿舍。這個東山宿舍在房改之前是礦上的單身集體宿舍,房改之後礦上對其進行了改造,從而賣給職工也變成了一個小的家屬生活區,由於這邊是後改造的,而且整個宿舍規模不大,在三個生活區中最小,條件也最差,連起碼的煤氣都沒有開通,只有水和電。假如非要給雨露礦的三個生活區的優差排個名,第一是北山,第二是礦西,第三才是東山。就是說假如礦上分你房子,北山實在沒有了,你絕對會選礦西,而不會選東山,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會選東山宿舍。即便如此,對於迫切想從家裡逃離出去的鑫虎和秋麗來說,這也是一處聖地!起碼可以為他們遮風擋雨,可以有個棲身之地。
按照目前告訴他的地址,鑫虎打開門,一進門是礦上改造時新建的一間小小的屋子,鄰居們都把這間小屋當做廚房用。往裡一看,好家夥!不足五平方的小院因為沒有硬化,長出了一人高的野草!鑫虎扒拉著枯黃的野草走進堂屋,小房子只有十七八個平方,
就一間,好在門窗倒也整齊,是改造時新換的。整個屋子裡就放著一張木頭的單人小床,沒有鋪蓋,木床上附著著厚厚地一層塵土。在這間狹小的屋子裡,秋麗高興的不行,兩人像個孩子相互攙著胳膊,竟高興的跳躍起來,“噢!噢!咱們終於有可以獨立的地方嘍!......” 只是鑫虎一直顧慮該如何跟杜老師解釋,“妹妹,你說我該怎麽向杜老師解釋呢?都說的那麽死,都一言為定了,這又變卦不買了,我這堂堂老爺們還能在社會上混嗎!?”鑫虎擔憂而為難的說。
“是啊,錢是硬道理啊!咱沒錢可拿啥買呢?可是,咱現在又有了這所小房子,跟擁有那套房子作用和意義是一樣的,何必再為難去硬買那個呢?怎辦呢?”秋麗也很為難,一時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
“唉!抽個合適的機會跟杜老師實話實說吧,相信杜老師會理解我的。”鑫虎說。
一天晚上,哥幾個一起聚在強健的小屋聊天。秋麗連續這兩次打工失敗,弟兄們也非常牽掛,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紛紛勸慰秋麗不要灰心,更不必難過,或許更好的工作就在前方等著呢。秋麗的心情好多了,加上又擁有了一座小屋,她非常的滿足,非常高興,前些日子心裡的苦悶一時間消散掉很多,心情也恢復到往常的陽光!鑫虎有了這樣的喜訊,當然要和兄弟們一起分享。他把在東山有一間小屋以及準備買杜老師的房子但沒要來錢的事情講給弟兄們聽。
四哥聽了後,認真地說:“妹妹,杜老師那個房子,你相中了嗎?”
沒等秋麗說話,鑫虎就插嘴說:“當然相中了,下樓走了還回頭望好幾眼呢!”
“這樣,妹妹。既然你相中了,咱就買下,三千不是嗎?錢我出。你們將來有錢了就還我,沒錢就當你出嫁時我的陪送禮了,行不?”四哥爽快地說。
聽了四哥的話,秋麗和鑫虎都感動萬分!“這,這怎麽合適啊,四哥!”鑫虎感動之余又覺得四哥這樣做付出太大了不太合適。“這樣吧,四哥,你手裡要是有這部分錢,你就先給我用用,錢當然算我借的,我按月分期還你也行,現在天越來越冷了,煤炭行情便逐漸好轉,我算過,礦上一共拖欠了我8個月的工資,就按每月三百算,也欠我2400塊,興許行情一好,經濟危機一過,就能把拖欠的開給我們,這期間我再存一點,到時候我一把還你也行,你看行嗎?”
“哪裡還有不能行的事!就這樣辦了,明天我下班就去給你取錢去,你放學後找我拿。”四哥的話斬釘截鐵。
“那太謝謝你了,四哥。”秋麗道謝道。
“妹妹,跟我還客氣啥,這樣豈不是不太外氣了?”四哥笑呵呵地說。
“但是,大家看,現在咱有東山一套小房子了,雖然很小,但是我們倆住還是沒問題的。假如咱再買杜老師這套房子,這不是造成浪費了?”秋麗顧慮地說。
“浪費啥?秋麗,你想想,你兩次去應聘幼師,你是專業的,何必跑那麽老遠跟人家乾?東山那間小房子,咱們一起動手收拾一下,咱們開一家微型的小幼兒園,你自己單乾,不是非常棒嘛?”機靈健談的強健一語道醒在場的所有夢中人。
“對啊!!!我怎就沒想到呢?”鑫虎一拍腿,激動地說。
“對!強健這個主意非常好,這樣一點都不浪費,東山的房子留給妹妹你乾幼兒園,杜老師那所房子留著你們結婚時候住!”四哥聽了強健的建議也異常興奮。
“可是,咱這個礦上不是有大幼兒園嗎?那麽大,咱能收到孩子嗎?或者礦上會讓咱們私自開辦嗎?”秋麗考慮的就是全面細致,她有所顧慮。
大志打消了秋麗的顧慮,他像個見多識廣的生意人似的,有條不紊地說:“這個我覺得不必顧慮,這都什麽年代了?現在國家的政策已經允許私人開辦幼兒園了,別說開幼兒園了,你有本事開大公司都沒人管!咱們自己開,礦上是不會管的,他們也管不著!至於能否收到小孩,這個我不敢說,因為我不太了解這個行業,但是我覺得公平競爭唄,誰乾的好,家長自然把孩子送哪去!”
“好!太棒了!妹妹,就這樣辦!”鑫虎興奮地抱起秋麗在強健這四五平方的小屋轉了幾圈,放下秋麗,又抱起瘦弱的強健轉了幾圈。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