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過陰冷男子一番狠話後,陸堯就這樣暫住下來。
裡屋不大,牆上有劃痕,四面八方的牆壁也貼著黃紙朱砂符,看上去像是爭鬥過或者法會現場。
男子沒有絲毫交談的意思,將陸堯帶進裡屋,就不見了人影。
“從洞火之術來看,竟是仙修?”
剛進門的時候,陸堯悄悄看過,男子周身散發著純正的道火,似乎還不弱。
但是其身上的血腥氣之重,顯然造下過不少殺孽,又與清心寡欲、高高在上的入品仙修不同。
拉上被褥,熄了燈,陸堯躺下了。
即使不睡,裝也要裝出個樣子。
畢竟夜晚,往往是邪魔鬼怪出沒的絕佳時間。
入夜之後。
清冷的月光灑在誅仙鎮的街道上,平添幾分寂寥。
“刺啦--”
靜謐的夜色中,一名身披鬥篷的人影,正在挨家挨戶撕下門板上的黃紙圖畫。
每撕下一戶的門板畫,這一戶人家的院中便會少一副棺材。
鬥篷人影一個不落,直到撕下陰冷男子家中的門板畫時,突然有低沉的聲音響起。
“鼠輩,本使候你多時了!”
話音落下,不等鬥篷人影逃竄,就有數道身穿製式服裝的身影從附近幾棟屋子衝出,將他團團圍住。
“哼!總使大人果然有遠見,知曉你們這些鼠輩會來回收屍符!”
一名身穿麻衣,氣質有些陰冷的男子,從院子走出,似笑非笑的望著鬥篷人。
“看來誅仙鎮的那些牛馬已經被你們盡數除掉了!”
鬥篷人蒙著面,看不清臉,含著沙啞的嗓音,不屑道:“鎮邪司的廢物!王應,難道你以為就憑你們幾人,就能吃定我了?”
“不試試怎麽知道?”
陰冷男子一揮手:“動手!”
面對群攻而至,鬥篷人絲毫沒有後退,反而是將一道道剛剛回收的黃紙門板畫拋向空中。
“新鮮出爐的屍符,倒是便宜你們幾個了!”
黃紙被拋向半空,在秘法的催動下迅速燃燒,隨後竟然化成一隻隻黑色的飛蟲。
飛蟲聚集環繞,最終竟然形成一具高大的黑色巨人傀儡。
鬥篷人躲在巨人之中,任憑幾位鎮邪衛刀劈劍砍,都不管用。
“讓開!”
王應大喝一聲,隨後張口吐出一團火焰。
火焰化蛇,纏繞住黑色巨人,但仍然是幾下就被掙脫開。
“哼,看來你們是小瞧了屍符傀儡的厲害!”
巨人中傳出聲音,十分不屑。
就在一眾鎮邪衛激戰鬥篷人的時候。
另一邊,陸堯也聽聞聲音,尋了個隱蔽處默默觀戰。
“難怪給我好心遞了一次水。”
他剛進堂屋的時候,王應給他遞了杯水,他剛一喝,就知道裡面有迷藥。
不過凡間迷藥,對鬼魂之體的他起不到絲毫作用。
經過雙方一番纏鬥,陸堯也才知道,這看著很反派的男子竟然是鎮邪衛,也難怪會有殺伐血腥之氣。
如此一來,裡屋的爭鬥痕跡,就能解釋的通了。
“罷了,你我也算有緣,就幫你一次,順道試試新寶物。”
陸堯心說,隨後取出辟邪神劍,分出一縷神魂在劍身之上。
隔空禦劍。
在他的操控下,辟邪飛出院子,準備伺機出手,一劍斬敵。
這邊王應率領一眾鎮邪衛,對黑色巨人展開車輪戰,
依舊效果不大。 屍符形成的黑色巨人雖然殺傷性不強,但防禦力十分驚人,甚至僅憑反震之力,都震傷兩名鎮邪衛。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王應心中狂吼,對方所在的勢力神出鬼沒,援軍必然已經在來的路上;而鎮邪司若是見到以多打少都打不過,則是不會派人救援。
這是鎮邪司的規矩之一,及時止損。
在求生欲的驅使下,他的腦海瘋狂運轉,忽然想到典籍提到過,屍符傀儡,其本質是操控,操控者會藏身傀儡體內,如同操縱木偶。
“操控木偶。”
王應猛然大喝一聲:“攻他後脊梁!”
說罷,一道雷霆法術祭出,直奔巨人後背。
雷電綻放火花,擊中屍符傀儡的背部,惹得一聲沙啞的哀嚎響起。
“能成!”
王應臉上一喜,隨後又變得難看。
只見巨人後背上,一道焦痕散發著肉香,除此之外,似乎並無大礙。
“不成氣候的雷法也敢在我面前賣弄?!”
巨人似乎是怒了,一聲嚎叫,伸出大手就朝著王應扇來。
此時王應消耗巨大,已是強弩之末,面對攻擊力不強的一巴掌,依舊無力抵擋。
“王大人!”
“左使大人!”
面龐一道疾風閃過,凌厲的鋒芒刺得王應生疼。
一眾鎮邪衛只見一柄紅色長劍突然斬出,一劍斬斷藏身巨人之中的鬥篷人的頭顱。
巨人化作黑色飛灰消散,一具無頭屍首掉落。
“這是,劍仙執劍!”
王應後知後覺,面露感激,朝著虛空抱拳:“不知哪位高人出手,在下天幽郡鎮邪左使王應,還請一見!”
無人應聲,甚至那柄飛劍都不知去向。
這邊陸堯操縱飛劍在空中繞了一大圈,悄悄摸摸地從房子後門飛回,重歸烏黑不起眼的劍鞘。
“睡覺,我什麽也不知道。”
被子一蓋,繼續躺下,裝出一副被迷藥迷倒,天崩地裂依然不能清醒的樣子。
王應吩咐手下將鬥篷人收屍,把現場的屍符處理乾淨,自己則是回到宅院。
進入裡屋,看到這位借宿書生依然沉睡,不時還發出鼾聲。
旁邊的桌上,一把烏黑的劍靜靜放著。
“哼,書生背劍卻不背書箱!”
王應瞥了一眼,他自然不會把剛才的一切和一個借宿者聯系起來。
“不過這迷藥的藥效倒是真不錯,回頭找那個假道士再買些!”
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將東西收拾完全,帶著手下連夜離開誅仙鎮。
化出分神,確認王應一乾人等已經離去,陸堯也趁夜跑路了。
他倒是很擔心,萬一外面那個鬥篷人的同夥到來,那個同夥可就危險了。
而且陸堯自己也不願意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他可是對前世小說中的情節記憶猶新。
打了一個,來了同夥;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如此這般,豈不是要舉世皆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