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停職了?”費任驚訝問道。

　　“停了好幾天了，如今我也不知公司的形式發展到何等程度了！馬總對此閉口不談，態度更不複往日樂觀。這一次，可能真的要栽了！”萬金油長籲短歎，言語間盡顯憂愁。

　　“有這麽嚴重?”

　　“遠比你想象中要嚴重得多！這件事說大不大，可說小卻也不小。正面有投資方聯合諸位總裁施壓，背面則是銷售部後院失火，再加當事人居中哭訴維權，三路強攻之下，馬總已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費任聞言不由咂舌，輕聲道:“所以馬總只能暫時放棄你，避免事態進一步擴大?”

　　萬金一聲慘笑，嘿嘿道:“暫時?現在很難說了...如今擺在馬門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第一條路便是從銷售部入手，打通後路！唯有放棄我，給銷售部一個交代，他才能為自己留下後退的余地。銷售部安穩下來，與各方轉圜自然不成問題。”

　　“第二條路便是從投資方入手，打通前路！用404項目未來的利益，亦或者銷售部現有份額安撫投資方並諸位總裁，以此強行保我！只要公司高層不再反對，區區小事自然迎刃而解！”

　　說到這萬金油語氣一沉，反問道:“如果你是馬門，你怎麽選?”

　　費任聞言深呼了一口氣，他選擇沉默。

　　第一條路付出的是萬金油，第二條路付出的卻是實打實的利益。404項目雖然由萬金油提出，可其中細節與實施方案，馬門亦是心中有數。顯然他已經失去了最大價值，怎麽選擇似乎並不是一個難題。

　　“你覺得他有可能會放棄你?”

　　“可能性非常大！最近我聯系馬門的時候他一直在推搪，說是正在想辦法，可實則態度越發冷淡，正在漸漸疏遠我。這個時候如果不能破局，接下來很快就會被排擠出利益中心，再無翻盤的機會！”萬金油對此極為悲觀。

　　“所以你才急著聯系我，想用我的事情做些文章?”

　　“對！但那是昨天的想法，如今想來似乎沒什麽作用。無論是以此逼迫馬總，還是兩位賈總，最終的結果並不會因此而發生變化。”

　　費任微微點頭，隨後問道:“你還有後手嗎?”

　　電話另一端陷入沉默，良久後傳來低啞的聲音道:“有！但如果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不想與馬門撕破臉皮！”

　　這話讓費任當場一驚！沒成想萬金油竟然掌握了馬門的短處?

　　可轉念一想，便能明白其中關節。畢竟404項目是萬金油發起的，最終利益一定是緊緊圍繞馬門派系展開。諸位總裁如今知道的僅僅是殼子而已，真正的核心還牢牢掌控在馬、萬二者手中。

　　若是這個時候萬金油摔鍋砸碗，想必馬門也不會好受！雙方最終也許會鬧個兩敗俱傷的場面。

　　這也是不到萬不得已，萬金油不願發作的緣由。

　　費任心下了然，沉吟道:“我想我可以幫你做些什麽。”

　　“你?你現在回到項目部，只怕會舉步維艱。我如今失勢，各方必然再次蠢蠢欲動，只怕難以彈壓！而馬門為了項目部平穩推進，也會派遣人手逐漸接管。到時候你的位置會極為尷尬，說不得便是內外受限的局面！”萬金油對此並不看好。

　　“局勢還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糟糕。”費任搖了搖頭。

　　萬金油眼前一亮，急忙道:“你有法子?”

　　“法子倒也談不上，但大體思路已經有了。

”　　“快快講來~”

　　費任梳理了一下思路，解析道:“首先馬門的態度應該沒有你想象中那麽悲觀，404這一塊蛋糕，他早已視作囊中之物。如你所忌憚的一般，他也不願意撕破臉面。所以在他這，咱們的話語權依舊存在！”

　　“若是在不傷利益，甚至是微損利益的情況下，我想他會非常樂意繼續與你合作。”

　　萬金油否定道:“若是能夠做到這一點，就不會拖到今天了。之所以我的態度如此悲觀，就是因為不存在這樣的解決辦法！”

　　“有！”費任言之鑿鑿。

　　“怎麽講?”萬金油徹底糊塗了。

　　“眼下的局面看似三路夾擊，實則只有來自正面的投資方與總裁聯盟才是主力。只要能夠解決他們，一切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銷售部的問題不過是芥蘚之患，當事人苦主更不足為慮，只有正面突圍才是活路！”

　　“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沒有想過！雖然正面如今只有投資方及三位總裁，可其勢如火。銷售部在後，便如綿裡藏針。兩位苦主雖不入大局，可好似陰風陣陣。如今火借風勢，已然不可阻擋，又有毒針在背，豈敢妄動?”

　　“如今莫說是解決正面的主力了，就是連苦主我也安撫不得！”萬金油越想越是悔恨，恨當初不該嘴賤，沒事攬這活做什麽?

　　錢沒賺到手，連人也搭進去了。

　　費任露出苦笑，無奈道:“你先冷靜一下，等我說完...”

　　“那你說吧~”萬金油顯然有些自暴自棄。

　　“如今這局勢看似險惡，實則並非密不透風！來自正面的力量最為強大，卻也最為薄弱！”

　　萬金油忍不住提醒:“按照股份來說，對方共計持股60%。按照表決權來說，同樣如此！就算是拚人頭，咱們加上兩位賈總才能戰個旗鼓相當。你把這樣的力量，稱之為薄弱?”

　　“你不是不吱聲了嗎?”

　　“...提醒，提醒而已。”萬金油訕訕回應道。

　　費任整理了一番思路，繼續道:“我之所以說正面戰場最為薄弱，便是因為投資方與諸位總裁的聯盟並不穩固！他們不過因勢聚合在一起，卻並非因利，這是一個致命的弱點！”

　　“你不妨想想，諸位總裁與投資方的這一次行動，能夠得到什麽?”

　　萬金油陷入思考，隨後說道:“他們想逼迫馬門交出利益！”

　　“可馬門不會給，他寧願犧牲你！這樣一來，請問各方能得到什麽?”費任繼續追問。

　　“...就算什麽也得不到他們也不虧，最起碼氣勢打出來！怎麽著，也不會就這麽放過我了吧?”萬金油略顯遲疑。

　　費任聞言無語，講解道:“他們當然不會放過你！可各方沒有利益連接，聯盟就像用口水粘出來的劣製品，一觸即潰！”

　　“怎麽潰?”萬金油虛心請教。

　　“我們暫且可以把正面聯盟分成兩半，一半是投資方，另一半是三位總裁。只要其中的一半在因勢利導之下轉換立場，正面戰場不攻自破！”

　　“若投資方退兵，三位總裁便如無根浮萍，馬總轉瞬便可拿捏！”

　　“相反，若總裁聯盟倒戈，投資方將再次面臨架空。屆時七位總裁一體，想要為你正名起複，自然易如反掌！”費任講到此處，心中不無得意。

　　“說起來卻是簡單，可無論是投資方還是各位總裁，哪個是易與之輩?這都需要真金白銀來填滿他們的胃口！”萬金油一盆冷水倒下。

　　費任自信一笑，輕聲道:“不巧，對付這兩邊我都有法子！既不傷根本利益，又能把這事給辦下來。”

　　“此言當真?”

　　“比真金還真！”

　　萬金油聞此心癢難耐，連忙催促道:“有什麽好法子快快講來！”

　　“眼下還不能細說，其中牽扯甚大，我亦無法言明。”費任搖了搖頭，施施然說道。

　　“咱們的關系也不能說?”

　　“不能！不過我可以透露出一些關鍵。於投資方來說，我提出的解決方案是404計劃！於三位總裁來說，我在他們之中有熟人，想必定能為此事牽線搭橋。”說到熟人二字，費任意味深長。

　　萬金油聞言豁然一驚！

　　相比於費任提出的辦法，他更驚訝於對方竟然拉攏到了總裁?

　　這簡直不可思議！

　　要知道諸位總裁與馬門雖然偶有聯合，但不過是因緣際會利益驅使罷了。若說私下形成聯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馬門從來沒有掩飾過要踢諸位總裁出局的想法， 狼子野心可謂昭然若揭。雙方的根本立場不同，聯盟不過是自欺欺人。

　　若是能成，也不必走到今天！

　　那費任又是如何成功的呢?

　　“是哪位總裁?”萬金油脫口而出。

　　費任笑而不語。

　　萬金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更正道:“這話我問的多余了...不過你是什麽時候拉攏到對方的，此前你不過在公司待了短短三天，竟能辦成此等大事！”

　　費任輕笑回應道:“還記得你將退之際，為我引薦了馬總。他曾提出要求，需要我拉攏最少兩位總裁，如此方可穩定局面。我辦了，只不過還沒辦完，所以一直未曾提及...”

　　“妙！若是運作得當，便可借此摳出一絲縫隙！”萬金油不禁拍手叫絕。

　　費任正色回應道:“無論是投資方亦或者三位總裁，都並非沒有突破口。聯盟的軟弱性，決定了最終走向！這件事你可以交給我，由我回到公司居中調節。若大事可為，晾上一段時間你便可以返回公司，繼續執掌項目部。”

　　“同時我們也要做出最壞的打算，如果雙方當真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要辦你，我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萬金油擺了擺手，誠摯道:“哪有什麽十全十美的法子，此事無論如何萬哥感激在心！即便事不能成，你也可以代我掌控項目部，就如同此前一樣！我雖然身不在公司，可你就是我，咱們兄弟聯手，亦有轉圜之機！”

　　“嗯！”費任重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