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份煎餅果子，加雞蛋火腿，多少錢?”

　　“六塊。”

　　宋禎從兜裡掏出用了四年的小米mix2手機，打開支付寶，對著煎餅攤上貼著的二維碼掃了下。

　　叮！

　　一聲脆響。

　　手機頁面顯示，出現錯誤。

　　“我……”

　　即使預料到了這種結果，他還是差點忍不住爆了粗口。

　　支付寶帳戶余額裡，三萬六千五百四十二塊兩毛五的數字，亮晃晃的扎眼。

　　這是他省吃儉用，好不容易存的全副身家。

　　然而明明就在那裡，但他卻花不了。

　　看得見，摸不著，這感覺，簡直逼得人無能狂怒。

　　他扶額無語望蒼天。

　　抬頭的一片天，是藍藍的一片天。

　　可惜曾經的世界再也看不見。

　　他不由又想起在原來那個世界的最後一幕。

　　當時，他在小破站上刷視頻，剛好刷到老虎楊在外交上說的話。

　　我現在講一句話，你們沒有資格在中國的面前說，你們從實力的地位出發，同中國講話。

　　身為一個自小在國外做練習生嘗遍各種冷暖的他來說，這句話讓他不由自主的興奮而顫栗。

　　我們終於站起來了！

　　他激動的跳起來，然後熬夜了三十六小時練歌練舞的他，興奮的暈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便到了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

　　一切是那麽熟悉。

　　一切又是那麽的陌生。

　　熟悉的是，好像什麽都沒變。

　　他只是在自己的出租屋暈倒，然後在路邊醒來。

　　但陌生的是，微信上的聯系人再也聯系不到了，消息統統發不出去。

　　支付寶省吃儉用存的錢，也永遠成為了一堆數字。

　　懵逼許久，他發現自己孑然一身，舉目無親。

　　幸好，上天把門窗全關了後還留了個縫，至少現金是通用的。

　　可惜，太久沒用過現金的他，摸遍全身，也只找到了三百多。

　　再看了眼手機上的頁面，他無奈把現在最大的財富、用了四年的破舊手機揣進兜裡，掏出一張十元大鈔，動作瀟灑，眼神不舍的遞給煎餅攤老板。

　　把老板找回的四塊零錢珍重的放進兜裡，他拿起煎餅果子，坐在路邊，一邊啃加了雞蛋火腿的豪華煎餅，一邊手機上網，尋找生財之道。

　　幸好身份證能用，不至於成為黑戶。

　　嘿嘿，他苦中作樂的想著。

　　各大求職網站刷了一邊，發現他這種無學歷，無工作經驗，無工作技能的三無人員，根本就找不到啥穩定工作。

　　從小就出國做練習生的他，除了唱歌跳舞，啥啥也不會。

　　也只能找那種沒有門檻的工作，先掙點錢再說其他。

　　最起碼，得先在這個世界活著吧。

　　服務員，銷售，唱歌老師，舞蹈老師……

　　把這些之類的工作，刷了個遍，約了幾個面試。

　　吃了一份豪華煎餅的宋禎又渾身乾勁了，身為練習生，雖然沒做出啥名堂，但抗壓能力還是杠杠滴。

　　他躊躇滿志，出發面試。

　　……

　　月明星稀，月光如霜鋪地。

　　宋禎抱膝坐在公交站長椅上，一天勞碌，結果毫無所獲。

　　面試人員要麽嫌棄他年紀小，要麽是不給底薪，要麽不包住。

　　摸了下兜裡的幾張紙幣，那是在這個初春寒冷的夜裡，最後的慰藉。

　　嘖，想找個包吃包住的工作，怎就那麽難呢！

　　好歹自己也是陽光俊朗的一八二帥小夥，多年練習生生涯，身材管理也是相當刻苦。

　　八塊腹肌，人魚線。

　　該有的，咱也有啊！

　　他仰身靠在廣告牌上，兩條大長腿伸展，仰天無語。

　　要是有個阿姨，該多好。

　　啊呸，要是有個機遇，該有多好啊！

　　想到這，他不由的想起了去星舞舞蹈社應聘舞蹈老師的時候，有人遞給了他一張名片。

　　那人好像是來邀請星舞舞蹈社老板錄製一檔網綜。

　　他面試的時候，跳了一段舞，剛好被那人看到，便被塞了一張名片。

　　那人說，小鵝視頻和他們的公司耀星，聯手再做一檔全民選秀節目，在海選邀請各大經紀公司的練習生參與，最後選出十一人成團出道。

　　看到他的舞蹈，覺得很有潛質，所以如果感興趣，可以來試一試。

　　掏出那張名片，宋禎摩挲著，沉思。

　　練習生選秀，他不陌生。

　　從國外做了八年練習生回國後，他也被公司派去參加了一次選秀。

　　可惜不是皇族，卡位無緣出道。

　　不過還好，有了曝光度，公司正要調整資源，培養他。

　　然後，他就來這邊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嗯……要不，再去一次選秀。

　　不過，他也知道，他這次比在哪個世界還要慘，連個公司都沒有，現在只是一個個人訓練生。

　　雖然面試通過，他還是有信心的。

　　不過，想要在節目裡走的長遠，那是不可能了。

　　選秀節目，也是有編劇的。

　　他們會看公司實力、個人性情、實力差距，特別是吸金能力，給編寫故事。

　　然後用鏡頭剪輯，呈現出來。

　　讓粉絲更加踴躍的打投。

　　所以像他這樣無背景的小透明，估計連故事線和鏡頭都沒有。

　　一公排名後，就淘汰出局了。

　　呃，也不一定。

　　畢竟也有用實力手撕劇本的，防爆都防不了的牛人，像毛毛，陳姐，言言子……

　　一番思緒紛呈，頭腦風暴。

　　他還是忍不住拿起手機撥打了那個電話。

　　突然有了些忐忑和緊張中，電話接通。

　　“你好，你是……?”電話那頭問。

　　宋禎清了清嗓子，“你好，今天在星舞舞蹈社咱們見過，你給了我一張名片。”

　　“哦，你啊，我記得。怎麽了，對我們節目有興趣?”

　　“有，我想參加。”

　　“行，我給你發個地址，明天你到這裡來面試。”

　　“好嘞。”

　　察覺對方想掛電話，宋禎忙又問，“噯， 我想問一下，咱們節目面試通過後，管吃管住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失笑，“面試通過，管吃管住。”

　　“我知道了，謝謝，明天見。”

　　“明天見。”

　　把手機揣進兜裡，宋禎起身，裹緊身上的羽絨服，跺了跺腳，驅趕夜裡的寒冷，仰頭望月，笑了笑。

　　明天，依然是充滿希望的一天呐！

　　……

　　耀星公司。

　　管吃管住?

　　許寅掛斷電話，搖頭失笑。

　　面對一場選秀選拔，這是身為一個碳基生物正常腦回路能想到的問題嗎?

　　正在整理資料的同事見許寅神情有異，“怎麽了?”

　　“沒事，一個挺有意思的孩子，明天來面試。”

　　“哦，你感覺實力怎麽樣?”

　　“舞蹈挺強的。”

　　同事聞言，一臉平靜，拍了拍一摞練習生的個人資料，“咱們鄭總不愧是選秀教母啊，節目一放出聲來，各大經紀公司的種子選手一窩蜂的輸送過來了。這些人，個個都是有顏值有實力，我感覺，咱們節目，可能要大爆了！”

　　許寅笑，“大爆好，獎金也會多一些。”

　　“也是。不過受益最大的還是這些孩子，這裡面有幾個種子選手，一看就是要出道的，就是不知道是誰會成為明日之星，晉升頂流了。”

　　同事手指敲擊著資料，頓了下，道，“噯，你說，會不會有黑馬出現?”

　　“呵，難！”

　　參與節目製作，太了解資本的力量的許寅想也沒想，直接蓋棺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