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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命名術》354、人間總有一兩風,填我十萬八千夢
作者:會說話的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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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裡,巨人叮咚小心翼翼的抬手撐著頭頂的樹冠。

因為對方太過高大了,以至於撐樹冠的感覺就像是在彎腰撐著門簾……

慶塵笑意盈盈的,不知道為什麽他每次見到這位可愛的大家夥時,都會感覺發自內心的快樂。

“最近還好嗎?”慶塵打量著叮咚,如此寒冷的季節,對方也只是穿著藤條編制的‘褲衩’,似乎不會感覺到冷一樣。

他想伸手拍拍對方,卻發現自己只能夠到對方的腰部。

在四米多的巨人面前,慶塵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小朋友。

憨厚的叮咚看向慶塵咧嘴笑道:

(最近挺好的,前兩天幫腹地深處的大火鳥搭建鳥窩來著,它要生寶寶了脾氣有點不太好,不過我不怕,它從來都不啄我,你呢?)

慶塵懵了一下,這還是叮咚第一次開口。

對方僅僅說了叮咚二字,卻有如此多的含義湧入他腦海裡。。

在此之前,他都以為對方不會說話呢。

“我也挺好的,”慶塵略帶歉意說道:“不好意思啊,出了點小狀況,還要麻煩你來扮演壞人,不過你放心,之後我會給他們解釋的,我會告訴他們你並不是壞人。”

叮咚:

(好玩!)

慶塵放下心來,因為叮咚實在太善良了,所以他邀請叮咚假裝壞人來扮演‘契機’,會感覺有些愧疚。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了,確實是聯邦集團軍不太配合啊。

慶塵與叮咚往大柳樹方向走去,身旁的這位巨人很謹慎,走路時都躲著地上的昆蟲,仿佛生怕自己那比車輪還大的腳丫子把蟲子踩死。

偶爾路過樹冠時還會碰掉枝杈上的鳥窩,碩大的巨人手忙腳亂的接住鳥窩,然後將裡面的小鳥與窩一同放回枝杈上。

慶塵背上的老人怔怔看著:“這麽兇狠的外表,卻擁有著如此善良的內心嗎?慶塵,他是你在禁忌之地裡的朋友嗎?”

慶塵笑著說道:“對的,朋友。”

叮咚聽到這句話,立馬開心起來:

說話間又不小心碰掉了一條在樹上棲息的蛇,叮咚趕忙接住對方,然後捧在手心裡放回樹上。

那條花斑蛇似乎還挺生氣的,一口咬在叮咚的掌心。

可令人驚異的是,竟然沒有咬透……

叮咚對此也渾不在意。

老人看向叮咚,問慶塵:“他是002號禁忌之地裡的原住民嗎?”

“是的,”慶塵點點頭。

“他發出叮咚的聲音,是在表達他的想法?而且你還能聽懂?”老人好奇。

他對這種交流方式,感到無比新奇,之前慶塵能聽懂青山隼說話,如今叮咚二字又能包含所有語言含義,神奇至極。

慶塵解釋道:“每個禁忌之地其實都像是禁忌物一樣,擁有著自己的收容條件,而002號禁忌之地的收容條件就是成為騎士,然後就能聽懂他們說話了……不對,也不能說是收容條件吧,而是開啟一扇大門的鑰匙,只要你能找到這柄鑰匙,那麽禁忌之地裡的規則便對你不再有用,而且禁忌之地裡的生物也不會再對你抱有天然的敵意。”

老人忽然沉默了。

慶塵問道:“您怎麽不說話了?”

老人感慨道:“世界如此精彩,而我卻蹉跎了一生。”

慶塵問道:“您後悔嗎?”

“不後悔,我做了我該做的事情,只是有些遺憾,”老人說道:“不過我有點好奇,002號禁忌之地裡只有一位這樣的巨人,還是有很多位?”

叮咚:

(還有我弟弟咕咚!)

慶塵愣住了,原來叮咚還有個弟弟,叫做咕咚。

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叮咚竟然還有親人存在,他還以為只有叮咚一個人在這裡呢。

只是這名字,也太草率了吧?!

而且,叮咚聽起來很可愛,咕咚聽起來就很像是不小心摔到地上的感覺。

“誰給你們起的名字啊?”慶塵納悶道。

卻見叮咚憨厚的笑了笑,然後抬手指向禁忌之地深處。

慶塵明白了,是騎士的那些老家夥們給起的,也確實符合他們的風格。

“你弟弟在腹地深處嗎?”慶塵好奇。

卻見叮咚搖搖頭:“叮咚。”

(他去別的禁忌之地玩啦。)

慶塵又愣了一下:“你們可以隨意離開禁忌之地的嗎?”

叮咚點點頭。

“等等,你們去別的禁忌之地會受到規則束縛嗎?”慶塵問道。

“叮咚?”

(什麽規則?我也出去玩過,但不知道有什麽規則,是不許我們出去嗎?)

慶塵明白了,002號禁忌之地的原住民,去其他禁忌之地也一樣不會受到規則的束縛,難怪咕咚會去別的禁忌之地玩。

他看向叮咚,心說自己以後探索其他禁忌之地,是不是可以請叮咚一起去啊?

這時,慶塵問道:“之前有沒有看見一群年輕人來到002號禁忌之地?”

(有的,他們在被一群人追殺呢,那些年輕人是你的朋友嗎,我可以去幫你攆走那些追殺的人!)

慶塵卻搖搖頭:“不用的,謝謝你叮咚,我明白你的好意。”

叮咚撓撓頭,不知道慶塵為什麽會拒絕。

其實少年想的事情很簡單,他覺得叮咚太善良了,連地上的螞蟻都不願意傷害,所以他怎麽能去要求叮咚做打打殺殺的事情?

這世上有些人總喜歡欺負善良的人,別人越是善良,他們便越是得寸進尺。

但慶塵不是這樣的。

他背後的老人說道:“喂,小子,叮咚說的什麽你好歹給翻譯翻譯啊,我只能聽到你說什麽,卻聽不到他說什麽,很著急啊。”

慶塵心說叮咚說了那麽多,自己該從哪裡開始翻譯呢?

他想了想說道:“他說今晚的月色很不錯。”

“就說這個?”

“對。”

老人:“我現在有理由懷疑,青山隼之前說的,也並不是歡迎騎士回家……”

重新回到大柳樹前,叮咚與慶塵打了個招呼便回了腹地,似乎還有事情要做。

而大柳樹搖曳著樹枝,那腹地深處有風聲傳來,就在那風聲之中包含著老家夥們的疑問。

如果說叮咚的語言是“叮咚”,那麽老家夥們的語言就是風聲。

每次當那些騎士先輩說話的時候,慶塵都會感覺自己像是在被清風拂面,溫柔又和煦。

慶塵對腹地深處解釋道:“其中一人確實沒過問心,但我相信他能成為騎士。”

禁忌之地深處有風聲問道:“既然過不了問心,那如何在完成騎士挑戰之後打開基因鎖?”

慶塵回答:“各位忘了嗎,騎士一直都有另一條路,先祖們曾走過的路。”

禁忌之地深處飄來的風聲,突然靜止了。

這所謂的另一條路,便是秦笙開創呼吸術之前的那一條。

騎士創始人任禾曾走過的路。

那個時候裡世界還沒有形成禁斷之海,漁民還可以出海捕魚,騎士們也可以在三十米高的海浪面前完成最後一項生死關。

那個時候的騎士,是在八次生死關之後,一次性打開所有基因鎖,然後晉升A級。

只是因為後來禁斷之海出現,最後一項生死關無法挑戰,所以秦笙才另辟蹊徑,以呼吸術輔助修行。

慶塵緩緩說著他的想法:“先輩們應該也從我師父那裡得知,我來自另一個世界,一個被我們稱之為表世界的地方。那裡的大海,比這裡安全。”

當胡小牛完成八項生死關挑戰之後,將會走上騎士之路裡最古老的那一條。

雖然沒法比李恪走的更遠,但那也是A級!

那喧囂的風一直沉默著。

連同禁忌之地的樹葉都不再發出摩挲聲響。

或許直到這一刻。

老家夥們才意識到李叔同為什麽會說,慶塵將為騎士組織帶來前所未有的機遇。

在秦笙與任禾的那個騎士時代,騎士可沒有現在這麽凋零。

八項生死關雖然九死一生,但總會有追隨者前仆後繼的為了信仰而去玩命。

那個時代裡,十二騎士橫掃西南雪山跟玩一樣,雖然他們最高也只能達到A級,但他們人數多!

據說,在那個時代裡,騎士組織成員最多的時候,有三十多名。

三十多名A級是什麽概念,足以在財團環伺的世界裡守住一城,無人敢犯。

沒有人願意承受三十多名A級強者的怒火,誰也頂不住這種級別的報復,半神也不行。

他們只需要活在世界各地,就會是無形的震懾。

隨著慶塵的娓娓道來,連李修睿這位見過大風大浪的李氏家主也被震撼到了。

他也是在這一刻才真正明白,為什麽李叔同對這位少年寄予了無限的希望。

因為少年能找回屬於騎士的榮耀!

老人嘆息道:“李氏不曾負你,願你不負李氏。”

慶塵想了想說道:“您現在跟我說這個還早,也許我之後會夭折呢。”

“你小子鬼精鬼精的,真要不想死,也沒人能找得到你,”老人說道。

就在此時,風聲又起:“從今天開始,002號禁忌之地永遠為你敞開,如果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往這裡跑,在這裡沒人能殺你,神明都不行。”

那風聲交錯著,交匯著,像是有一群人在異口同聲的說著騎士先輩們的承諾。

慶塵愣住了。

李叔同曾說過,雖然騎士是002號禁忌之地的收容者,但先輩們是有原則的,通常不會干涉外界的事情。

騎士如果被人追殺進來,技不如人的話一樣要死。

老家夥們能保證的只是讓仇人血債血償,無法活著走出這裡。

而現在不一樣了,老家夥們已然給出承諾。

只因為,他們也在慶塵身上看到了未來,一個即將屬於騎士的燦爛時代!

就像是青山絕壁上的朝陽!

就在此時,禁忌之地內的風聲又起,慶塵輕聲對背後的老人說道:“老爺子,我師爺說能再見到你真好,歡迎你來到騎士之塚。”

在這寒冬季節,老人忽然感覺到一陣溫暖的風包裹在了自己手上,就像是老友久別重逢的問候。

老人笑了笑:“我來晚了。”

說完,老人像是又了卻了一樁心事似的,那提著的心氣又衰落了一截,整個人徹底萎靡下來。

微弱的氣息,仿佛風中的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慶塵看了一眼禁忌之地深處:“我先走了各位前輩,還有事情沒做完。”

說著,他決然向青山絕壁走去,大步流星。

老人在他背上笑道:“要去看自己的徒弟成為騎士嗎?”

“不,”慶塵說道:“等會兒您就知道了。”

說著,他狂奔了起來。

少年感受到了老人生命的流逝,他必須和時間賽跑。

當慶塵來到青山絕壁時,李恪已經爬到了361米的高度,正取出自己腰間的匕首在絕壁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一開始,胡小牛和李恪並不知道,慶塵為什麽要讓他們帶上匕首。

但當他們看到青山絕壁上的一個個名字後,就明白了。

就像,慶塵也沒告訴他們來一路往西走幹什麽,但他們來到青山絕壁前就全明白了。

此時,胡小牛還在271米處,艱難的攀爬著。

想要完成這一次生死關,胡小牛所要面對的困難遠超想象,因為他沒有過問心那一關,白果對他的幫助很小很小。

所以,他必須要像最初的騎士先祖一樣,用更多的時間,更大的毅力。

更堅決的意志,更無匹的勇氣。

那時候的騎士先輩們,也沒有呼吸術,沒有白果,一樣要挑戰600米的懸崖峭壁。

慶塵能想象到,那時的先輩們,是在何等困苦環境下,完成的蛻變。

不過,慶塵並沒有再去多看胡小牛一眼。

這從來都不是一條平坦的大道,上千年的時間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這條路上。

胡小牛有可能成為眾多失敗者中的一個,但他也可以咬緊牙關,成為成功者中的一個。

慶塵來到青山絕壁前,認真的將捆縛著老人睡袋的繩子系緊。

檢查了三遍。

老人虛弱的問道:“你要做什麽?”

卻見慶塵毫不猶豫的向蒼穹之上攀爬。

並平靜說道:“我要背您爬一次青山絕壁……其實從離開秋葉別院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出這個決定了。”

老人怔然,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能爬上青山絕壁。

那無數次做夢也想要爬上去的地方。

他太老了。

精力不行了,總是忘記事情。

體力也不行了,稍微說幾句話都會感覺到疲憊。

老人這一生將一切都奉獻給了家族與後代,甚至不敢去奢求自己能在青山絕壁上看一次朝陽。

可就在他對一切都不再奢求的時候。

那少年背負著他一點一點向上攀爬著,竟是要以這種決絕的方式來幫他完成最後的心願。

“其實你不用這麽做的,”老人嘆息道:“你只是一個D級超凡者而已,我給你造成的負擔,會比你想象的大。我也練過攀巖,很清楚攀巖最重要的就是重心與支撐點,所以你背著我,只能扣著指縫大小的借力點,而我的重量卻拉扯著你,像是要把你拉進深淵。”

老人如今的體重只有120斤了,對於男性來說很輕很輕。

但攀巖的負重,絕不是做加法那麽簡單。

重心向絕壁外偏移,慶塵便需要花好幾倍的力氣與勇氣,才能完成這次生死關挑戰。

老人的生死關挑戰。

“放棄吧,”老人說道:“沒必要為了我冒這個險。”

“其實我一直在想,來到裡世界之後,我師父還有您,一直都在為我做很多事情,但我卻很少為你們做什麽,”慶塵倔強說道:“每次想到這些的時候,都會有一些慚愧。所以,能幫您完成一個心願,也能讓我內心平靜一些。”

有時候慶塵會想,他在表世界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孩而已,感受著世界的冰冷。

然而來到裡世界後,卻一再的遇見那些令他猝不及防的溫暖。

如果有機會,他還想和老人一起坐在龍湖邊上釣魚,聽對方講過去的故事。

如果有機會,他甚至還想和師父李叔同在監獄裡下棋。

這裡世界,就因為這麽幾個人突然變的有些可愛了。

老人再次說道:“慶塵,放棄吧。”

慶塵的身形絲毫未停,一路繼續向上攀登著,他平靜的對老人說道:“騎士們之所以願意走這一條九死一生的路,便是憑借著一往無前的孤勇,決定了就不能回頭,落子無悔!”

老人沉默。

他看著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名字被慶塵經過。

慶塵。

李叔同。

李應允。

秦笙。

某一刻,老人神志恍惚間,仿佛真的曾與那些偉岸的騎士們同行過。

一起征服星辰,與大海。

一起馳騁荒野,看盡江與河。

此時,胡小牛停留在411米的地方稍作休息,他隻感覺自己渾身都在顫抖,難以為繼。

他想往一眼下方,可還沒等他低頭,便發現慶塵正背負著老人,從另一條線路超越了他!

胡小牛深呼吸後說道:“我可能爬不上去了。”

慶塵轉頭看向胡小牛:“我在山頂等你。”

少年沒再多說一句廢話,因為每一位騎士的路,都要自己去走。

胡小牛抬頭望著慶塵背負老人向上爬去,他忽然笑了笑,不知何處又鼓蕩起了無匹的勇氣,繼續向上攀登。

山頂還有人等他。

下一刻,李恪已經完成最後一躍翻上山頂。

老人已是彌留之際,他望著黑暗的蒼穹,僅剩最後一口心氣留存著。

忽然一陣山風吹來,慶塵死死的扣住巖縫,不讓這呼嘯的風將他和老人一起吹下絕壁。

就連慶塵也感覺到有些體力不支了。

老人分明感覺到,慶塵正在顫抖。

可是,那顫抖的少年仿佛能用意志完全支配身體似的,再次啟程。

直到599米。

奮身一躍。

這一次,慶塵沒有再猶豫,沒有再恐懼。

他抓住青山絕壁最高處的邊緣,翻身爬了上去。

慶塵將老人從背後解下,小心翼翼的扶著對方坐在了山巔之上。

少年很平靜,他沒有像第一次登上青山絕壁時那樣心潮澎湃,只是靜靜的坐在老人身邊,陪伴對方度過最後的時光。

老人也很平靜。

兩人並排坐在絕壁邊緣,李恪靜靜的站在他們身後,等待朝陽初升。

寧靜的青山絕壁上,是三人無聲等待。

青山絕壁外,是恢宏的巨樹,與無數樹木的冠部鋪就的綠毯。

遼闊而壯觀。

老人緩緩說道:“我十四歲的時候,一位騎士來到半山莊園拜訪我的父親。我記的很清楚,他開玩笑問我願不願意跟隨他做一名騎士,我當然說願意。只是我父親沒有同意,說李氏未來需要由我來繼承,讓他再從其他子弟中挑一個。”

“那時候我沒敢忤逆父親的決定,但現在想想,李氏那麽大,怎麽可能找不到一個能當家主的人?如果我當時堅持自己的決定,可能現在一切都會不一樣了吧。”

話音剛落,蒼穹的邊際驟然有一道光芒沖破雲層與山巒。

緊接著,紅色的光芒快速暈染開來。

最後是金色。

那層層疊疊的朝陽色,遙望去是一片金色的海。

海潮正倒懸著,向大地傾盆而下。

天亮了。

就在此時,一隻堅定的手掌抓住了青山絕壁的邊緣,胡小牛掛在崖壁上放聲吶喊著,那是人生青春中最熱情的宣泄。

“真好啊,”老人笑道:“年輕真好。”

慶塵看向老人:“這就是我們曾看過的朝陽,您也看到了。”

老人笑了起來:“謝謝你。”

“不用客氣,”慶塵搖搖頭:“您骨子裡,也是一位騎士。”

老人說道:“我用了一輩子才明白一個道理。”

慶塵問道:“什麽道理。”

老人看向他笑道:“少年時馳騁的風,比黃金都貴啊。”

說完,老人從山巔望向那顆巨樹,卻見一頭五彩斑斕的朱雀在樹冠之上盤旋展翼,絢爛至極。

卻聽他慨然笑聲,從山巔飄搖出去:

“若再許我少年時,一兩黃金一兩風!”

那笑聲如夢如幻,有幾分遺憾,幾分放下,幾分執拗,幾分灑脫。

笑聲飛上了雲端,與朝陽迎合在一起,連那巨樹上的朱雀也回首望來。

“謝謝,”老人閉上雙眼。

從此,世間再無李修睿。

第二卷:夜的第二章,交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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