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欽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念忱,你醒了。”
趙櫻見王欽醒來,驚呼道,眼神裡的歡喜毫不掩飾的暴露出來。
王欽看著趙櫻布滿血絲的雙眼,心裡沒由來的一疼。
“小櫻…我想喝水。”
“好,你先等著,我去給你倒。”
趙櫻趕忙起身去給王欽倒水喝,一手慢慢扶起王欽,一手拿著一隻破碗喂王欽喝水,眼睛裡閃過晶瑩的淚光。
“馬六呢?”
喝完了水,感覺好多了的王欽沒見馬六的蹤影,問道。
趙櫻臉色有些不悅,眉頭一皺,王欽見狀,問道:“怎麽了?”
“他走了,夜裡偷偷走的。”
王欽這時哪裡還想不明白被騙了,心中也是一陣惱火,暗暗發誓下次見到一定狠狠揍他一頓。
忽然,王欽痛苦的捂著腦袋哀嚎。
“念忱,你怎麽了念忱…”
“我的頭好疼。”
“啊!!”
痛苦至極的王欽突然仰天長嘯,一股凶猛的殺氣從他體內衝破屋頂飛出穹頂。
好在這股殺氣不是針對誰,但趙櫻此時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小臉煞白煞白的。
“呼呼…”
釋放出全部殺氣後王欽像是脫力一般,彎腰低頭喘息。
是《殺生經》的殺意影響了王欽的神志,險些將他變成一個只知道殺戮的野獸。
當《殺生經》爆發的一刹那,王欽似乎感覺體內那股屬於《神魔二元刀》中魔刀的刀意被引動了,這讓王欽心裡頓時敲起了警鍾。
“念忱,你沒事吧。”
王欽轉頭看去,正好看到趙櫻那眼波雲東的眼睛,心中的那片柔軟被觸動。
“我沒事,我要運功療傷了,你先休息。”
呼…王欽歎出一口氣,盤膝閉目,催動氣血運功療傷。
《不死天罡功》的另一大優勢就是比其他任何外功先天秘籍的恢復速度都要快。
趙櫻見王欽閉目,便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從頭髮額頭再到眼睛鼻子和嘴巴,從上到下,看得入神。
澎湃的氣血之力被王欽引動到全身各處,受損的經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
《不死天罡功》的第一重“不死皮”的瓶頸也有了些許松動。
不死皮,長生筋,不化骨,不朽髒,不老髓…這些打破肉身桎梏的每一層都是道道難過的關。
任重而道遠啊…
王欽緩緩睜開眼,正巧對上趙櫻含情脈脈的眼神,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撇開目光,微妙的氣氛裡帶著些許尷尬。
“咳咳,小櫻,接下來我打算去江湖上轉轉,你覺得呢?”
既然馬六不辭而別,想必事情沒那麽簡單,已經半年多沒見小滿哥了,都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
王欽雖然年少熱血,但又不傻,這裡面肯定有不為人知的陷阱,王欽思索過後,覺得還是避開為妙。
“好啊,我聽你的,你去哪我就去哪。”
趙櫻甜甜一笑,桃花眼眯成兩個月牙。
“好,遲則生變,我們立刻就走。”
牧小滿曾經交代過王欽,行走江湖若是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最好不要存在僥幸心理。
趙櫻應下,二人略加收拾,起身就走了。
果然,在他們離開後,又有一群麻匪找了過來搜尋了許久無果後才折回山寨。
而偷偷溜走的馬六早已在山寨大門處潛伏了許久,正好趁著夜色,
跟在那群回來的麻匪身後偷偷溜了進去。 而後又小心翼翼的避開巡邏的人,貼著牆,將身體隱於暗處,匆匆幾下便沒了身影。
消失了一天的馬六躲躲藏藏過後,來到山寨後的一處樹林裡,摸著黑走到了一大樹下。
他來回看了幾眼,確認無誤後又後退了幾步,丈量了一下距離,走到一處,跺了跺腳,便附身刨了起來。
半個時辰的功夫,馬六的雙手的指甲都快掀起來了,指尖生疼。
從土裡刨出了一個青木盒子,他小心地擦去表面的泥土,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擺在地上。馬六像是撫摸愛人的溫柔,跪在地上,輕輕地打開了這青木盒子。
只見一道寒光從盒子裡射出,那寒光瞬間割破了馬六的衣服,劃開了他的皮肉。一道寒光竟有如此威力,實在是駭人聽聞。
馬六被劃破了皮肉,臉上非但沒有痛苦反而露出了興奮地笑容。
“傳說中的神兵‘月缺’終於被我得到了,哈哈哈。”
說著,馬六捧起一口兩尺長的殘血形狀的刀刃。確實是刀刃,一把如同殘血的輕薄刀刃,泛著幽藍色的寒光,沒有刀柄,通體如同玉壁一樣。
背面被鑲嵌著三顆紅珠,波浪形的花紋增添了幾分美感,刀刃彎出一個危險的弧度,從側面看去,那刀刃裡好像蘊藏著一些金色的蝌蚪文字。
綜合一切描述,這口寶刀,就是百年前令江湖各路豪強聞風喪膽的神兵,兵器譜排行第六的:月缺。
那漳江大會上白駱使用的寒霜劍也是在兵器譜上有排名的,不過寒霜劍也只是第十六而已,就引起了無數人的貪念。足以可見這“月缺”的消息若是傳了出去,恐怕江湖上就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而“月缺”的上一任主人明月宮擁有這等絕世神兵卻沒有擁有神兵的命,被滅了門,落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江湖上曾有傳聞說這“月缺”是把妖刀,能吸人血奪人氣,用之不祥。但是已經有幾百年不曾有人真正使用過這把神兵,所以又有人傳聞這把刀只是鋒利了些而已,沒那麽神奇。
不過馬六不信,他認為是月缺的主人無能才被殺死,只要他足夠強,什麽詛咒都是狗屁。
說來也挺幸運,馬六原本就想在流雲寨待一輩子,誰料忽有一日他聽到最近寨子裡得到一件能讓人天下無敵的寶物,打算獻給什麽大元帥。他知道,他的機會來了,他就要一飛衝天了。
為此,他日夜謀劃了許久,終於讓他順利的偷了出來,可惜沒走多遠便半路被人發現了,匆忙之下他就把月缺藏在了這裡,等逃出生天后再回來取。
他為了甩開,這可害了山下馬家集的六百余口人家,以至於又害了王欽和趙櫻二人。
一切離奇又合乎情理,實乃是命運使然。
馬六神情激動地端詳著月缺,卻怎麽也弄不明白百余年前,人家是怎麽操縱它的。
馬六聽說說是什麽以氣禦刀,他翻遍了盒子內外,卻怎麽也不知道這操縱寶刀的法子在哪。
一時心急如焚。
沒一會,馬六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叫喊,又見一片火光亮起,那是火把的光。
“找到了,是他,快追!”
“你給我站住。”
“別跑!”
“把東西交出來!”
“你這個叛徒,還不速來受死。”
馬六大驚,來不及想自己是怎麽暴露的,把刀放進盒子裡抱著盒子就跑,身影不停的在這山林間來回穿梭,身後還時不時射來幾道冷箭,身後的追兵與馬六展開了一場刺激的生死逃亡。
後天四品的馬六體力還是不如身後的那些後天七八品的麻匪,估計再有一個時辰,馬六就要被追上。
而被追上的後果,馬六不敢想。哪怕被他們當場砍死也好。
馬六連忙晃了晃頭,把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甩出去,逃命怎麽能分心呢。
馬六倉惶逃竄,來不及看著腳下,一個不慎被一條樹根絆倒,跌進坑洞裡去了。
哎呦。
盒子隨之掉落在地上把月缺給摔了出來。
“快追,他就在附近。”
馬六亡魂大冒,來不及去撿地上的月缺,身體蜷縮在坑洞裡,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
“走,快追!”
一個又一個的麻匪從馬六身上掠過,晃亮的樸刀被月光照得寒光乍亮。
當所有人都沒注意的地方,一道月光透過馬六頭頂的窟窿,照在了月缺上面。
只見月缺那潔白如玉的刀刃在發出陣陣瑩亮的光輝,刀刃中蘊藏的蝌蚪文字漸漸浮現出來。
馬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連忙爬過去拿起月缺,可這一拿起來,月缺離開了月光,蝌蚪文字又無故消失了。
馬六又把月缺置於月光下,文字又一個一個地顯現出來。
馬六大喜,這一來一去,馬六眀悟了,心中抑製不住的狂喜在臉上明顯的表達出來。
他呲著牙,緊繃住臉上的肌肉,努力地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月缺的秘密終於被我知曉了,天下無敵,榮華富貴,都是我的了。”
馬六借著月光,細細地看著月缺上的文字。
那是一段內功口訣。
馬六默默背誦起來,體內很快生成一股新的內力,漸漸壯大,吞噬了他原來的內力。
馬六睜開眼,看著手裡的月缺,一種心神相連的感應在他與月缺之間流動。
“原來如此…”
馬六放下月缺,運轉著剛剛學會的功法,二指並攏,指向月缺。
“起!”
地上的月缺竟然晃晃悠悠的飄浮起來, 月光下,月缺如同地上的殘血,美輪美奐。
馬六喜上眉梢,馭使著月缺爬出了坑洞,他呼吸著這廣闊天地的空氣,抬頭望天,心中不自覺升起一股豪壯之氣。
“他在那裡,快去抓住他。”
“上啊,一起上!”
本來失望而歸的麻匪突然發現面前的馬六,大喜,一哄而上。
馬六此時已能駕馭住月缺,看著來襲的麻匪們絲毫不慌,眼神看過去猶如在看待宰的羔羊。
“不知這月缺是否像傳說中那樣…”
馬六喃喃道,笑容逐漸變得殘忍。
“殺!”
馬六大喝一聲,馭使著月缺殺進人群。
只見那輪殘血飛快地旋轉起來,就像那收割人命的鐮刀,所過之處,人體四分五裂,不一會的功夫,一地的殘肢斷臂。
月缺每帶走一個人的生命,都會反哺給馬六一部分。十個後天七品,六個後天八品的生命精華,讓原本後天四品的馬六修為猛增到了後天七品。
“是真的…”
馬六開心地笑了,只是這笑容有些癲狂。
那在他身旁懸浮的月缺,不知是不是錯覺,怎麽感覺變得有些妖異。
“若是再拿到金絲軟甲,我就無敵了。可惜,被人搶去了。”
馬六看向流雲寨的方向說著,神情中帶著些許失落,說完便打消了去山寨搶寶的念頭,就帶著月缺就背對著流雲寨走了。
圓圓的月亮,此刻顯得明亮又妖冶,江湖上又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