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年,夏國年輕一輩的武林人士中,有六個人脫穎而出,為此,有人譜了這麽一首打油詩:
南北說禪意,晗劍解花語。刀筆刻日月,醉裡倒乾坤。
三百年前佛門聖地那爛陀寺一分為二,南方迦葉寺和北方白龍寺各居一方。多羅和靈覺就是這兩寺的傳承之人,已都是先天高手。
劍聖李尊源的嫡傳弟子,人稱“小劍神”的梁希,以先天修為也佔得一席。
明月宮的下一任掌門花曉彤,因為功法的緣故,乃是半步先天,也位列其中。
浪跡江湖的刀客牧小滿和寧王府的唐雲鶴,也是近兩年風頭不斷的。
最後就是當今丐幫的少幫主,性嗜酒,名喚葉禎,以一身傳奇武藝聞名於世。
這六人,或是先天,或是半步先天,實力都早已超出同齡人一大截。
“你居然不知道?”
馬背上田闖異常詫異,一個練武之人居然不清楚自己的品級,簡直匪夷所思。
王欽也確確實實不知道自己武功修為的品級,也沒人跟他講過。
“咳咳,內功武者後天築基練氣,開穴通脈,增長氣機,一到三品是三流武者,以此類推,最終貫通任脈踏足先天;外功一至四品,內壯氣力,強化氣血。外筋骨皮,周身橫練。而從五品往後,明勁,暗勁,化勁,丹勁,罡勁乃至最後的打破虛空,見神不壞。貫通督脈,入外功先天。”
“這些你都不知道?”
田闖騎著馬一顛一顛的,歪頭問著王欽,見王欽默默思索狀,便不再問,又繼續說了下去,反正都是些不重要的東西。
“內功武者與外功武者不同的是內功武者內力千變萬化,配合不同的內功心法和武功招式能發揮出十倍甚至百倍的威力。”
“不僅如此,武者內力還能作用到武器上形成劍氣,刀氣之類的東西,威力驚人,防不勝防。內功武者邁入先天,內力升華為真氣,真氣可體外化形,或刀或劍,更是延續了這千變萬化的特性。”
“外功武者不僅氣力驚人,更是生命力驚人,這一點尤其是先天外功武者更甚,倘若不能一擊斃命,只要時間足夠,他們都能快速複原,怎麽樣,難纏吧。”
“那這樣一來,外功武者豈不是比內功武者更強?”王欽反問。
“哈哈,其實並非如此,外功武者雖然生命力強悍,但是手短,而且內功武者的真氣化形可不是擺設,武者意念越強,真氣化形的威力就越大,越沉重。”
“那…外功武者對上內功武者豈不是很吃虧?”王欽摸著胸前結痂的傷口,若有所思地問道。
“天道至公,有強就有弱,陰陽平衡。外功武者邁入先天,體內會誕生一股氣,名叫‘天罡氣’。天罡氣至剛至強,剛烈霸道,算是外功武者最為鋒利的矛,不過外功武者的氣血強弱決定了天罡氣的多寡,也算是一種平衡吧。說白了,內功練脈,外功練筋,差不多就是這樣。”
原來武修之間有這麽多的道道,長見識了…王欽還在腹誹,田闖的話又傳到了他耳中,“話說,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內功還是外功的,這一掌打的我可疼得狠啊。”
王欽再次壓下心中的疑問,回答道:“啊,內…內功。”
“哦?打通幾天經脈,是後天幾品…”田闖眼睛裡閃過一分寒芒,眯了眯眼,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王欽正要說打通四條經脈了,忽然瞥見田闖眼中寒光大冒,
當下心中一驚,不敢吐露實情…該死,差點忘了,他是麻匪。 隨口胡謅了一句:“七條。”
說著還不忘觀察田闖的神態變化,見他略有收斂才暗暗松了口氣,一顆懸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
…七條,算是一流武者了,雖他實現不足,但不可大意,靜觀其變把還是。
“哈哈,王兄果然少年英雄,小小年紀便是一流武者,想為兄才打通五條,實在是佩服佩服啊。”
田闖臉色又變,衝王欽拱手道喜,一副兄恭弟謙的模樣。
好險,好險…王欽背後打了層冷汗,也擺起僵硬地笑臉,二人又假惺惺聊了一路,王欽心裡的問題還是沒能問出口。
遠遠的看到一個黑點,田闖說那裡就是羊鎮了。
而此時的董家車隊早已離開,只是那隨行的隊伍卻少了十幾二十個人。
終於,二人一路虛情假意的攀著交情,來到了羊鎮。這裡曾是一個古國的都城,後被大夏收入版圖之中。
說是“鎮”,其實是一座頗為雄偉的城池,後來夏國皇帝為消除古國故民的家國情懷,強行改“城”為“鎮”。
現在城門前,依舊可以感覺到一種歷史的厚重感。
進城下馬,二人找了家看起來不錯的驛館,招呼小二過來牽馬。
好巧不巧,這正是昨日董家再此休息的那家。
“小二,來些吃的,再來壺好酒。”
“哎,得嘞,二位客官您先坐。”
田闖一聲吆喝,小二應下跑到後廚報菜名。
不一會兒,熱菜還有美酒端了上來,二人跑了一路,饞蟲上腦,王欽更是大快朵頤,吃的不亦樂乎。
吃到一半,田闖忽然發現有點不太對勁。
“怎麽了?怎麽不吃了。”
不明所以的王欽吊著雞腿問道。
“氣氛不太對勁,你就沒有感覺到這店裡的小二精神過頭過於旺盛了嗎?”
田闖臉色凝重,低著頭,眼睛開會掃視。
“你看那掌櫃的和那忙裡忙外的夥記,他們手上的老繭看到了沒。正經開驛館的人怎麽會在虎口處有繭。”
田闖說著,王欽的視線也跟著掃過,只見那掌櫃的太陽穴鼓起,打著算盤的手,手指如柱,關節粗大,那幾個小二邁著步子從他們身旁走過時那勻稱有力的呼吸聲,無不暴露了這一點。
王欽也發現了不對勁,有點慌張,連忙問道:“那怎麽辦?”
“先吃,吃完趕緊走。”
“哦,好。”
二人急忙加快了進食速度,不一會的功夫,一桌子菜吃了個乾淨,酒水也倒空了。
這時,門外突然出現了一個長相凶惡的疤面壯漢走了進來,手裡提著一口六環大金刀,袒胸露乳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種嘍囉。
“你說這董家帶著幾車金銀財寶從這走了?”
“哎,是是是,大哥,我在這盯了三天了,準沒錯。”
“哈哈,好。來人,好酒好菜都上了來。”
說話間,一個乾瘦的嘍囉衝著那賊首點頭哈腰的說這話,一乾人等團團圍坐。那肥碩的賊首大刀一杵,大聲嚷嚷起來。
驛館裡的人立馬都閉上了嘴,或多或少,臉上都帶著幾分恐懼,生怕倒霉事落自己頭上。
眼尖的田闖瞬間捕捉到了這些小二和那掌櫃的眼神變化,低頭沉著聲音衝王欽說道:“吃完沒,快走!”
這可不是群好惹的人,那肥碩的大漢,就是這一帶的流寇, 殺人越貨那是家常便飯…田闖撂下幾塊碎銀子,拿好東西轉身就要走。
來的一夥人正是這附近遊蕩的一夥流寇。燒殺擄掠,打家劫舍是他們的拿手好活。每個人手上都不下二十條人命。
“掌櫃的,昨天有沒有一個車隊在這停留啊。什麽時候走的。”
那疤臉大漢拍著桌子,大聲叫喊,嚇得吃飯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那賊首只顧張揚威風,絲毫沒注意這掌櫃的和幾個小二眼中隱約寒光流動。
掌櫃的衝一個小二打了個眼色,臉上擺出幾分諂媚,弄出一副笑臉,“這位爺,近日確實有一車隊在此停留休整,不過就吃了頓飯的功夫就都走了。”
“嗯…算你識相,就饒你一命。”
那肥碩大漢,嚼著肘子,大臉上卻是油腥,嘴裡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那幾個嘍囉也大口大口的吃著肉喝著酒,絲毫沒注意那掌櫃眼中的殺意越來越重。
田闖暗道一聲不好,腳下又快了幾分,急忙躍出了驛館又跑了十幾米才停下。
“你跑這麽快做什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到現在還不明所以的王欽緊隨其後追了出來,問道。
“呵,我是麻匪,刀口舔血的買賣…怎麽會看不出這驛館裡的人…也跟我差不多。”
“什麽意思?”
“別多想了,我可算是救了你一命,裡面的人怕是活不過今晚了。”
田闖說完,那驛館裡出現一小二,匆匆伸手把門關了起來。
夜黑風高…正是殺人的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