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天地立心!
後來,趙先生又講了很多,王欽都豎著耳朵聽著,王欽還是頭一回被一個人這樣深深地折服。
趙謙振聾發聵的聲音,和那堅毅挺拔的身姿在某一刻,與王欽心目中的“俠”的身影突然重合。
“希望你們此後不論是身在何方,身居何位,都不要忘記為國,為民,出一份力。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趙謙站在這三尺講台後,面向這十六個孩子眼中帶著希冀,語重心長地說著。
眼睛環視一圈,突然在王欽的身上停了一下,便很快又若無其事的移開了。
情緒突然有些低沉,心裡不知在想什麽。
“好了,今天的課程就到這吧,明日上早課,早些來。”
說完,便自己轉身出去了,等孩子們哄得跑出門之後,趙謙早就沒了人影。
“先生跑得可真快。”
“小滿哥,我們先走啦。”
王欽被李小虎他們叫著跑走了,同行的還有漂亮的小花姑娘,還不忘跟牧小滿說一聲。
牧小滿淡淡地點頭,放心地放任王欽玩耍。
“你叫什麽名字?”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清冷地聲音,牧小滿一愣,回頭一看原來是董大小姐。
“牧小滿。”
小滿哥還是這麽冷硬,除了對王椋和王欽外。
還是頭一回見性格跟自己如此相像的人,董鏡月來了幾分興致,冷豔無瑕的小臉勾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我叫董鏡月。”
紅唇輕啟,香吐如蘭。這個一個冷豔高貴的富家小姐似乎真的對牧小滿有了幾分興趣。
確實,年僅八歲多的牧小滿的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一種冷俊的貌美少年。
“嗯,若沒有事,在下先告辭了。”
牧小滿冷淡的回禮,然後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董鏡月這隻驕傲的孔雀可從來沒有人敢這麽跟她說話,在她看來,我跟你說話那是你的榮幸,什麽時候你敢堵我的話頭。
董鏡月頓時有些氣惱,鳳目含著怒火,氣呼呼地盯著牧小滿,直到看不見了他的身影。
“可惡!”
而早已消失不見得趙謙正悠哉悠哉的漫步,可是一仔細看,兩邊的風景正飛速的往後退去。
趙謙一步竟然邁出了五六米之遠,旁邊若是有人,定會驚呼這是不是傳說中“縮地成寸”的法術。
不一會的功夫,趙謙四處打聽之下,找到了王欽的家。
篤篤篤。
“誰啊?”
屋裡傳來王椋的剛起床的聲音。
“在下趙謙,是位私塾先生。”
趙謙站在門外,沒有刻意吊高嗓門,就這麽平常說話的力度,但是卻能讓在屋內的王椋聽得清清楚楚,這可隔著近十米遠。
“來了來了。”
吱呀,門打開了,露出一張胡子邋遢的臉。
“你…閣下看起來怎麽有些眼熟?”
趙謙有些驚異,看這模樣確實是與王欽有幾分相似,但是這張臉看起來似曾相識,卻叫不上名字。
“嗯?先生認錯人了,在下名叫王大力,與先生素不相識。”
“不知先生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王椋隨意捋了捋散亂的頭髮,露出一雙散發精光的眼睛。
說著,便把趙謙引入院內,二人坐下,王椋沏了一杯茶。
“閣下可知令郎先天有缺,難以活過二十歲。
” 趙謙淡然地喝著並不名貴的茶水,說道。
王椋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也端起茶水喝著。
“若破此劫,唯有踏入武道先天自救,為何閣下還要送令郎學習儒道呢?”
趙謙還是拿起了心中的疑惑,練武要趁早,先天高手本就難以突破,他不明白為何還要白白浪費時間。
“練武…練武有什麽好的,除了練武不是還有別的辦法。”
王椋咽下茶水,凝聲說道。
“閣下似乎對我白鹿書院很有研究啊。”
趙謙說著,放下茶碗,眼裡露出一分危險的意味。
“哦?此話怎講,先生怎會無故冤枉我一個井市小民。”
王椋半睜半閉著眼,打著哈哈回答道。
“井市小民?”
說著,趙謙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念道:“王大力,王欽,牧小滿,於辛醜同光六年入居洛陽。”
“閣下才住了幾年?而在下也是同光六年才來的洛陽,衝我來的吧。”
趙謙眯著眼,眼中精光乍亮,體內真氣暗暗運動。
“唉…不愧是你啊。”
王椋有些愁眉苦臉,無奈地說道。
突然,趙謙並指點向王椋,千鈞一發之際王椋體內真氣瞬間爆發,無形真氣衝著趙謙四面而來。
趙謙隻感覺身體仿佛沉入無盡海底,渾身每一處地方都被這股壓力擠壓著動彈不得。
“你到底是誰?”
趙謙又驚又怒,脖子上的血管暴起,厲聲說道。
“哎呦,怎麽還是這麽暴躁,阿欽交給你我是真不放心啊。”
說著,王椋站起,在趙謙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顯露了真容。
“風雲掌中劍,浪潮分兩邊。除惡寧務盡,皇拳笠刀兵。”
“是你?真是你!你還活著…”
趙謙激動地落下了淚,聲音控制不住的顫動。
王椋散去真氣,“言讓,好久不見了。”
趙謙猛地一把抱住王椋,眼淚嘩嘩的落下,哽咽地說道:“王大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說完,抱起王椋痛苦起來,王椋也是濕了眼眶,眼睛紅紅的。
待二人情緒都穩定了下來。
趙謙率先說道:“王欽是你的兒子,那牧小滿就是牧恩大哥的兒子?”
王椋點了點頭。
“玉容…她是怎麽死的。”
玉容,是王欽的母親,本命鄧玉容,是白鹿書院山長的女兒。
王椋說起了那段不願被提起的往事,一字一字的說了起來。
嘭!
“這狗娘養的畜牲!”
趙謙怒不可遏,沒想到,沒想到王欽的母親竟是被這樣的人,用這樣的方式害死,實在是讓人火冒三丈。
王椋卻是無悲無喜地為趙謙添了一杯茶,他的淚早已經流幹了。
“王大哥,我們找了你們好幾年,卻沒有想到你居然藏在這裡。”
趙謙自嘲地搖著頭,仰頭喝下這被茶。
“我也是聽說你來了洛陽,我才決定在這裡定居的,阿欽的身體…唉。”
王椋心中的愁澀終於不再掩飾。
“那竟然牧小滿是牧恩大哥的兒子,那神拳術…”
王椋連忙搖頭, 打斷他說道:“神拳術確實是能救阿欽一命,但那畢竟是牧家…是小滿的東西,況且,我不想阿欽學武,這江湖也不再是我們的了。”
二人臉上都泛起一抹憂愁,一抹傷感。這江湖早在六年前就變了,變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再去看時已經物是人非,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了。
“我們,還有老師都曾察過,但是…唉…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趙謙喃喃道,忍不住的自責。
“不怪你們,他們來的太突然了,幕後黑手顯然是謀劃已久,發生這樣的事,活下來已經是萬幸。”
趙謙又灌了口茶,擦去眼淚,繼續說道:“先不說這個了,王大哥,你想讓王欽學‘天人萬相’,為何不直接去找山長?畢竟他們是親骨肉啊。”
“我沒有照顧好玉容,對不起他老人家,我沒臉見他。更何況…現在還是太危險了。”
王椋帶著一臉的愧疚,心憂地說道。
“唉…既然這樣。就等王欽再大些,我便帶他進白鹿書院學習。”
趙謙正色起來,保證道。
“嗯,就這樣吧。言讓,今天的事,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
事到如今,只有如此了。
白鹿書院鎮院之寶,“天人萬相”。是江湖上最高深的幾本秘籍之一,勘破世間萬相,千變萬化。天下間任意一種武功,都可模仿七八成。
而令王椋心動的是,這門武功,可以生殘補缺,正是救王欽一命的東西。
“大伯,咦?先生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