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者,此戰與你無關。”
“更不要妄圖扭轉神明的意志。”
鍾離嚴肅的開口,琥珀色的眸子在黑火映襯中熠熠生輝,恍若燃燒的黃金般光華四溢。
雖然不明白自己的神之心怎麽會出現在旅行者手中,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將瀕臨失控的法瑪斯再次封印。
隨意研習和使用深淵力量,只會如同千年前窺探禁忌的煉金術士來因哈特那樣,重現魔物肆虐與放逐的結局。
鍾離借著談話的空隙,不斷調集神力絞滅傷口附近的深淵之力,而戰場彼端的法瑪斯同樣在壓製被暗色沾染的黑火,使其重新赤化為破曉般的烈焰。
只是這種用神力蠻橫鎮壓的行為,無異於抱薪救火,並不能完全消除深淵之力的影響。
厲火不斷顫抖著,隨時可能迸發出更加駭人的熱度。
“我拒絕!”
旅行者望著漠然如磐岩的鍾離,咬牙回應:“我不清楚你和法瑪斯之間的恩怨,但戰爭不應該波及璃月港裡的普通人。”
“鍾離先生…不,帝君……”
“您的腳下是無數受戰鬥影響的璃月居民,要不是風神巴巴托斯以烈風托起蒼穹,璃月港早已毀於神戰的余波。”
少女振聾發聵的聲音傳入鍾離耳中,卻未讓對方如碣岩般冰冷的面目上浮現出任何波瀾。
在諸神之間的廝殺死戰中,溫柔從來不屬於岩巒的神主,在顛覆天地的混戰裡,即便是故友反目,山巒也不會留情。
“千年前,那位詩人模彷我的筆跡,偽造了【背風的密約】,此刻正是償報之時。”
“更遑論同為塵世七執政,這亦是巴巴托斯應盡的義務。”
鍾離點點頭,用理所應當的語氣陳述。
作為財富與契約之神,他記得每筆以岩王帝君神名為誓證而締結的契約。
即便簽署契約者並非本人。
“旅者,我無法永遠庇佑璃月。”
“或有一日,岩港將失去神祇的注視,凡人終需學會獨自行走。”
帝君瑤岫色的龍童閃爍,細密的鱗片爬上脖頸,就連耳畔上的龍角都泛著金燦燦的琥珀色光輝。
看似弱小的人類,卻是提瓦特大陸漫長歲月中駐足時間最長的生靈。
將璃月的未來托付給他們,是命中注定的選擇。
“面對異國軍隊的入侵,千岩軍與七星已經證明了他們守護璃月的決心,如今便應由我循古之契,蕩滌四方,清剿魔神。”
鍾離的話語聲落下,濃鬱的岩光破開漆黑的戰場,露出許久未見的深藍色夜空,耀著光輝的帝君恍若潛在海面下的太陽。
但仔細觀察卻能發現,在不起眼的岩芒邊緣,法瑪斯與鍾離神力對撞的區域已經出現破碎的漆黑空洞。
“等等……鍾離!”
旅行者毫無戒心的轉身,橫握無鋒劍阻擋,將後背留給觀察局勢的法瑪斯。
找到機會法瑪斯突然向著旅行者揮了揮手,漆黑火焰帶著燒灼的溫度撲向少女,卻並非是想奪走旅行者的性命,而是打算取回她腰後懸掛的神之心。
正如鍾離所言,維卡斯已經完成了他作為士兵的使命。
而身為君王的法瑪斯,絕不能讓這些還殘留著余溫的願望就此熄滅。
“熒,小心!”
火焰方才接近旅行者,派蒙就焦急的出言提醒。
鍾離同樣察覺出法瑪斯的意圖,岩流如浪潮匯聚,在阻止厲火蔓延的同時襲向旅行者。
璃月港中的戰鬥已經結束,那麽也是時候取回象征神祇權柄的棋子。
“哼啊!”
熒提劍輕斥,琥珀色的光翼再次出現在少女身後,附著星光的長劍斬向黑火,仿佛冰雪遇到熾熱的驕陽,在頃刻間便將其中的深淵之力融解。
與此同時,流動的岩光已經縛住少女懸空的雙腳,璀璨的神力斬斷綢帶,牽引著兩枚神之心回轉。
但還沒等帝君全力施為,蒼青色的微風便如細絲般從綢帶斷口處延伸,將棋子牢牢鎖在少女身側。
“巴巴托斯……”
鍾離皺起眉頭,更加龐大的神力湧向旅行者,想要扯斷堅韌的風絲,卻不料腳下屹立的磐岩已經被漆黑的深淵之力侵蝕。
黑火仿佛有生命般不斷吞噬著神明的力量,安如磐石的地基瞬間土崩瓦解。
法瑪斯同樣發現巴巴托斯留下的穩固神力,隨即控制著深淵侵蝕磐岩,嘴角掛起無奈的苦笑。
“溫迪這家夥,也算做了點正事。”
無視被星光消損的深淵之火,法瑪斯抬手喚出最為狂暴的暗火,致死的火柱緊貼著少年的身側,呼嘯著直衝天穹。
神明需要治理塵世、延續信仰,方能積攢神力。
摩拉克斯作為七執政中最年長和勤勉者,神之心裡儲存的神力也最為浩瀚。
自從歸離集洪泛、雙王治世結束後,岩王帝君便將百姓遷移至天衡之南安居,勤勞的璃月人開山以采玉、鑿岩以通達,建立了名為璃月的港城,延續至今已有三千七百年余年。
這三千七百年來,帝君恪守契約與職責,引導璃月發展,從未怠慢分毫,神之心中所積蓄的龐大神力,便是與帝君同時代的風神巴巴托斯也有所不及。
而法瑪斯因不願遵守天理訂立的法則,在太古時代便毅然選擇放棄神格,於穆納塔國力最為鼎盛之時損毀神之心,授神權以凡人。
盡管法瑪斯統治穆納塔的時間並不長,但他所處時代的戰爭之國科技發達,國富民強。
高度機械化的軍隊縱橫提瓦特大陸,不斷掠奪資源與信仰,當時的法瑪斯與如今的岩王帝君相比,也是毫不遜色。
否則,法瑪斯又怎會被鍾離稱為曾經的七神首席。
“既然如此……你們就先帶著神之心離開吧。 ”
法瑪斯似乎意識到什麽,憑空伸手輕點,剛才被旅行者淨化的火元素形成圓球,在猝不及防間將熒與派蒙包裹住,而後徑直把兩女推離中心戰場。
將神之心暫時委托給旅行者,倒也防止了摩拉克斯摧毀神之心,喚醒天理的可能性。
法瑪斯以邪眼為媒介,肆無忌憚的調動地脈深處的深淵之力壓製岩光,赤眸中的瘋狂一閃而逝。
黑色的火焰如紗幔般從空中垂落,仿佛月亮女神的裙擺,但帶來卻是如末日降臨的驚悚,天光無力地透過火焰灑下,給地面的景物蒙上了濃鬱的灰黑色。
“天空之下,沒有人是孤島,也沒有人能夠自全。”
“所以,摩拉克斯,別再問喪鍾為誰而鳴。”
“它正是為你而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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