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朝心中早有一個想法,他要供他的大兒子王耀兵上到最好的學堂!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王元朝的想法,肯定要嘲笑他做白日夢了,確實,相當於一個什麽都沒有的人,有什麽資格去做到這個想法呢?
放到二十年前,建國前,那當然可以,他爺隻手遮天,頂簡單的事情。可今時不同往日,他只能指著手裡的伐木鋸過好緊巴巴的生活,兒子和婆娘是他現在乾下去的希望。
他心裡還有個大膽的想法—去闖!
王元朝的心裡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想法,他村裡的幾個後生這兩年靠著改革的風頭,家裡都寬裕了不少,尤其是前村王國慶,家裡已經蓋起了紅磚房子哩!在村裡大部分人家還是黃泥屋子的時候,一棟紅磚房子已經能成為村裡婦女飯後茶余的談資了。
他覺得他也可以。其實王元朝念過兩年書,在村裡算得上是文化人,特別是那位發小王國慶的發際,更讓他覺得更有必要了。他暫時只是把這事放在肚子裡,不敢讓它見光,怕它剛要發芽就要淹沒在家人朋友的唾沫星子裡。
腦海裡想著自己的心思,手裡卻沒有停。此時,那位小公子李培棟穿著整齊的來到了工地上。只見他象征性的抬起手來看了看手上的“蝴蝶”牌手表,清了清嗓子,對著工人們說道“都歇一歇,現在有個事要說一下。”大家夥並沒有理他,人們只顧著手裡的活,哪有功夫裡一個基本和自己不相關的人。
“都過來一下,有事要說一下!”李培棟幾乎是喊出來的,“關於近期工期和臨時工的事!”說到這裡,大家,尤其是像王元朝這樣的臨時工,都紛紛停下手裡的伐木鋸收拾著往他這過來。
……
等人稀稀拉拉的差不多齊了,當然,稀稀拉拉的基本都是板上釘釘的合同工,他們怕個甚!這時,李培棟在一眾個人面前又看了看自己那明晃晃的手表,用咳嗽聲提醒大家保持安靜後這才說道:“這次開會,上面對我們的工作指點了一下,說林子裡太多人了,成本太高,現在……”“呵,呸~”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趙沙鍋向這腳下吐了口唾沫,讓本就不甚安寧的工人們頓時就著他說的半句話炸開鍋來。
“要走人咯!”
“說甚就說哩,拐彎做甚。”
……
面前的工人們就像樹上的麻雀,嘰喳個不停。跟麻雀不同的是,他們現在要擔心自己明天后天,乃至於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的生計了!
王元朝心裡聽著李培棟的半句話,心裡也打著鑼鼓呢。好好地就要減員,他還是個臨時工,這時,他不得不擔憂自己的去向了!
“安靜!還沒講完哩,急什麽。”
王元朝還在認真的聽著,甚至於都不敢大聲出氣。
“局裡說了,林子裡的人留七成,節約成本。就是合同工留下,臨時工留一半,到這個月底工資結清就可以咯!”
說完,工人們真正炸了!
……
好不容易再一次安靜下來,李培棟因為應付這幫他認為的底層人,也沒有了來時的威風。接著道:“要走要留我說了不算,這要看平時你們的活乾得好不好,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月底發工資的時候會公布名單的。”
說完,李培棟就朝著山下走了,而工人們又是一陣喧鬧。良久,工人們都散去各自開工了,就只有王元朝還在之前站著的地方,嘴裡似乎還嘀咕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