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淵沉默著沒有說話,齊志(七裡地)卻滿臉狐疑之色。
他走到喻淵旁邊,盯著年輕警察。
仿佛這樣,就能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裡。
“不用那麽警惕。”年輕警察笑了笑,繼續說道:“如果我們要殺你,你也活不到現在。
至於那個女的,她其實是我們的目標。”
“為什麽要殺他們?”
喻淵直接問道。
如果可以直接知道答案,他並不想浪費腦細胞。
“我剛剛說過了。”年輕警察嬉笑的臉開始慢慢變得嚴肅起來,他直視喻淵說道:“這世間上,有很多不被察覺的犯罪。受害者不敢說,警察無法管,罪犯逍遙法外。”
喻淵不說話了,他在思考有什麽犯罪是受害者不敢說的。
家暴、網暴還是……
喻淵忽然明白過來,他似乎已經看到了某些真相。
“既然知道是假的,你們為什麽還要去做?”
齊志(七裡地)再度問道。
“你知道自己百年之後會死,為什麽不早死早超生?”
年輕警察直接懟道。
齊志(七裡地)被噎住了,他仔細想了想,這話好像確實沒有問題啊。
喻淵忽然覺得有點累了,他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下。
看到喻淵毫不猶豫的坐在了那個年輕警察旁邊,齊志(七裡地)下意識就叫了出來:“喂喂喂!”
喻淵歎了口氣,雖然暴露是有著各方面的原因,但是隊友真的是非常明顯的對比了。
他甚至不想解釋什麽。
倒是年輕警察熱心腸的解釋道:
“不要拘束嘛。如果真的打起來,你們兩個對上我都沒有勝算。”
喻淵點點頭,表示認同。
他常年宅在家裡,從來沒有認真運動過,就連大學體育考試也全靠老師放水。
至於齊志(七裡地),雖然沒有明面上表示自己的實力,但是就衝他第一個被綁架,看起來也懸。
每個人都不信任對方,每個人都互相猜忌。
而他們的對手可就不一樣了,他們似乎非常相信彼此。
他們也許本來就是一部分。
喻淵順勢躺了下來。
想嘗試一下在夢境世界休息,是不是能反饋到本體上。
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睡過覺了。
齊志(七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喻淵的動作。
跟接受了十幾年的社會科學,忽然有一天發現其實科學的另一面就是神秘學一樣令人難以置信。
在這麽危險的境地選擇睡覺?
年輕警察也是沉默了一會,才說道:
“你同伴看樣子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安全。”
“也許。”
齊志(七裡地)悶悶的回答。
喻淵的意識迅速降落,陷入一片黑暗。
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他想。
外面的兩個人則是互相監視著彼此。
都在考慮怎麽將對方乾翻。
外面的天已經黑的只剩下幾個黃色的燈光。
“轟隆”一聲,閃電照亮了半邊天空。
淅淅瀝瀝的雨頓時下了起來。
齊志(七裡地)自暴自棄般坐在了床尾位置。
“咦,我以為你喜歡玩大眼瞪小眼的遊戲呢。”
年輕警察揶揄道。
“我喜歡玩CF。”
“這種東西確實比較適合你這種沒腦子的管理員。
” 齊志(七裡地):媽的,要不是我打不過你,我早就上了。
他們兩個都是平衡上的木頭,誰也不敢先動,反而形成了一個美妙的平衡。
大概是雨停的時候,喻淵才從睡夢中醒來。
他先是掃視了一下四周,然後才坐起來問道:
“我睡了多久?”
“大概一個小時。”
齊志(七裡地)回答道。
喻淵立刻起身走到窗邊。
外面的燈光似乎壞掉了,此刻是一片黑暗。
“你們家的寧天才還真是慢。”
喻淵似乎有些不滿。
“哈?”年輕警察一時之間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用著奇異的目光打量著喻淵。
“我剛剛思考了很久,什麽樣的人才能殺了人不犯法呢?”喻淵依靠在牆壁上,他看著年輕警察繼續說道:
“應該是瘋子吧。”
這句話是肯定句。
“你可真有意思,所以你又知道了什麽?”
喻淵點點頭,繼續說道:
“這個世界在我來之前就不正常了,所以原本的夢境改變了。
一開始,那四個人應該是被精神病患者殺死的。
但是後來,你或者說你們忽然明白了什麽,所以改變了原有的故事。”
年輕警察立刻鼓掌,他面露讚歎的目光頻頻點頭。
“繼續。”
“我要見你的主人格。”
喻淵說,他的聲音帶著無法拒絕的威嚴,甚至眼神裡都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你在命令我?”
年輕警察說道,他也從床上起身,直直盯著喻淵。
兩個站在楚河漢界的小兵,都準備著一觸即發的戰爭。
齊志(七裡地)看了看雙方,最後還是站在了喻淵前面。
這人一看就不是戰鬥類型。
萬一被打死了,他們可就只剩下兩個人了。
得不償失。
“難道你們不想從這個牢籠裡出去?”
喻淵露出了譏諷的笑容。
自由這種東西,是所有人的追求。
年輕警察沉默了下來,他顯然已經陷入到了一個被動的局面裡。
喻淵絲毫不著急,他在等他們做決定。
“走吧。”
年輕警察將帽子戴好,率先走了出去。
喻淵緊跟其後。
只有齊志(七裡地)滿臉茫然的跟著兩人一起離開。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要知道現在夢境世界也不過過了一天而已。
外面的天早就黑了。
黑暗已經吞噬了街邊的路燈,原本依偎在路燈下的流浪小動物也不知所蹤。
車聲,人聲,什麽聲音都沒有。
唯一可以照亮的就只有頭頂上那枚彎彎的月亮。
清冷,幽靜。
齊志(七裡地)第一次覺得這個場景要是布置一下,完全可以成為恐怖小說的背景板。
喻淵下意識皺皺眉。
他很討厭黑暗,也很討厭過於安靜的環境。
“你看,這裡的夜晚就是這樣的,白天的繁華其實就是做做樣子。
而我們已經在這樣的世界生活不知多少個年頭了。”
年輕的警察忽然說道,他的聲音還帶著若有似無的歎息。
“不是你們,是你。”
喻淵糾正。
年輕的警察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帶著兩人走到了來灣小區。
保安室裡什麽人也沒有,整個小區只有一個房間還亮著燈。
喻淵抬頭看了看,立馬就知道,那是薄荷糖的涼對面的房間。
A701。
沒有電,就沒有可以攔住他們前進的障礙。
但是沒有電,也意味著沒有電梯。
喻淵有些不開心的拍了拍欄杆。
最後還是認命的一步一步往上爬。
門在他們到達之前就已經打開了。
這是一個電線環繞的屋子,沒有常見的生活用品。
除了電線,還有裝著不明顏色液體的玻璃罐。
喻淵看了看四周,實在沒有找到下腳的位置。
即使移動一個玻璃罐就可以走進去。
他也沒有動手。
倒是年輕的警察有些意外喻淵的舉動,掃視了他一下,才動手將玻璃罐移開。
喻淵立刻走了進去。
便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頂著夏之凡的臉的人坐在地上,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除了身形瘦削點,其它都沒什麽問題。
“你來了。”
白大褂指了指前方位置,示意喻淵坐下去。
喻淵搖搖頭,看了一下被浸泡在不明液體裡的真正夏之凡。
還有呼吸,可以不用管。
喻淵如是想到,立馬坐在了地上。
沒有地毯,大理石板磚除了帶著涼意,還有咯著屁股的不適感。
“你這個地方真差勁。”
喻淵評價道。
“你不管你朋友了?”
白大褂有些意外。
而此刻,乞丐,警察,精神病都站在白大褂旁邊。
齊志(七裡地)則是自然而然的站在喻淵旁邊。
反而顯得勢單力薄。
“死不了。”喻淵撐起了自己的腮幫,有些懷念的說道:“以前我也想當個天才來著, 後來那些天才都去了精神病院。”
“那裡也沒什麽不好。”
白大褂平靜的回答,甚至認真的想了想後又加了一句:
“天才和瘋子,一線之隔。”
喻淵點點頭,對這個答案表示非常滿意,但是下一秒,他就指向夏之凡說道:
“你的藥物不足以治好他的病。”
“能續命。”
“多久?”
“三年。”
“太短了。”
喻淵搖頭,這不過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
“很長了。雖然我是夢境衍生物,但是我的腦子又不是水做的。”
“十年。”
喻淵報出了自己的要求。
旁邊的齊志(七裡地)看著兩個人的神情,配合著剛剛的話語,一時之間,倒是像極了兩個大媽在討價還價。
就是這兩個大媽可能有點面癱。
“不行,五年,加上後續的止痛藥。
這是我所有的籌碼。”
喻淵點點頭,他知道差不多了,再多,對方也不會給。
“那你要給我們什麽身份?”
白大褂的語氣第一次帶著好奇。
“我可不會帶你們,你最好自己解決自己的這些人格,是融合是丟棄,這都是你的事。接下來……”
喻淵頓了頓,撇了一眼齊志(七裡地)。
白大褂立馬明白了,打了個響指,齊志(七裡地)直接“咚”的一聲倒了下去。
“我的身份你知道,那麽我們來談談巡邏員這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