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車,楊莫音抬頭看向招牌上的“茅山怪咖”,隨即皺起眉頭,
“臭小子,誰允許你打著茅山的名號開店的?”
呃……這個問題我還真沒考慮過。
“師伯,這種事不用計較吧。”陽輕羽怯怯地說道。
楊莫音點點頭,“行,看在輕羽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了,但你若敢打著茅山名號招搖撞騙為非作歹,別怪我楊莫音翻臉不認人。”
“是是是。”我諂媚地應和道。
楊莫音走進咖啡店,看到菜單時眼睛一亮。
“小子,你會做冰淇淋?”
“會啊,怎麽了?”
“快做一份。”
“啊?”
“別誤會,你這店好歹用的我茅山的名號,我有義務審查你的業務水平。”楊莫音坐到沙發上,一本正經地說道。
“行。”我跑到廚房鼓搗起來。
等我做好三份冰淇淋拿出去時三位茅山道士正鬥地主。
“三帶一。”
“不要。”
“炸彈。”
楊莫音得意地後仰,“歐皇的日子就是如此枯燥且樸實無華啊。”
“傻叉做好了?快給我嘗嘗。”沈舞墨第一個跑過來,搶走一根。
“快給我!”楊莫音迫不及待地拿過冰淇淋舔了一口,頓時兩眼放光。
“美味,實在是太美味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她和陽輕羽還真是像啊。
晚上,一共三個房間,陽輕羽和沈舞墨睡一起,楊莫音很有禮貌地把我踢出房間。
我本來打算睡沙發,剛坐下,雪瑤房間的門開了,可愛的小腦袋探了出來。
“你是,要我過去?”
雪瑤點了點頭。
我走進房間,雪瑤躺到床內側,又拍了拍剩下半邊床。
“我可以睡這裡?”
雪瑤又點了點頭。
確定要和她一起睡?男女授受不親啊。
笨蛋,你都和她睡過多少次了,還擱這兒談男女授受不親,虛偽!
我乾脆躺到床上,但是和雪瑤還是隔了些距離,盡量不碰到她。
事實證明我的謹慎沒有任何卵用,到了早晨睜開眼時身上壓著個人,睡的正香。
我小心翼翼將雪瑤從我身上挪開,輕手輕腳下床開門。
帶上房門,看向客廳,楊莫音坐在沙發上不知打坐了多久。
“師伯吃什麽早餐嗎?”
“一碗清粥即可。”
“哦。”我洗漱完後出門買了五份早餐,回來時陽輕羽和沈舞墨也起了床。
吃早餐的時候,我問了楊莫音十五年前的事。
楊莫音冷淡的臉閃過異色,她問我為何問這個。
陽輕羽在她耳邊說了句話,她臉色又是一變,“原來如此,我可以告訴你,但你絕對不能聲張出去。”
“當然。”我連忙點頭。
於是楊莫音講述了一段悲傷的往事。
十五年前,唐家突然出現一種怪病,他的師弟唐志平收到家裡人的求救,帶著妻子,也是她的師妹陽秋筠下茅山,她不放心,就跟了過去。
等他們三人趕到唐家時,唐家主母即唐馨的奶奶已暴斃三天,悲憤之余唐志平提出火葬以防屍體變異,唐家照做。
可第二天,唐馨的母親又患了重病,查不出病因,病症就和當初的主母一模一樣,身體一天一天虛弱,無論唐志平和楊莫音使出什麽手段,都沒法緩解病症。
就這樣,
唐馨的母親也去了,同樣是火葬。 說到這裡,楊莫音望向天花板,眼神有些複雜,
“我至今還記得,那個叫唐馨的孩子趴在母親的屍體上不停哭,不讓我們帶走她媽媽,怎麽勸都沒用,她是個可憐的孩子。”
雖然唐志平和唐智安關系不怎樣,但嫂子死在自己眼前還是讓唐志平遭受打擊,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好在有妻子鼓勵。
這時唐志平忽然發現問題,唐家幾次死人都是死的外姓女,那他妻子不就是下一個?於是他也不管天色已晚,堅決將陽秋筠和楊莫音趕出唐家。
楊莫音為了大局考慮帶著陽秋筠離開了黎江幾天,幾天后唐家那邊傳來消息,事情已經解決,她們可以回去了。
可當她們回到唐家時,唐志平卻焦急地質問她們為什麽回來。
二女這才發覺不對勁,那個通知她們的唐家人,已經死了好些天了。
唐志平想送陽秋筠離開,可剛到門口她就昏迷過去,醒來時便出現和前兩名死者一樣的症狀。
發妻患上不治之症,唐志平這些時日忙得焦頭爛額,四處求人,但他那些朋友來了以後看到陽秋筠的症狀時都搖頭表示無能為力,並建議他提前準備後事。
之後唐志平不甘心,請來了天師道的張北望,可張北望看過陽秋筠的症狀後也搖搖頭,並直言一切都是唐家自己作孽,背後東西勢必要唐家斷子絕孫,之所以先殺女人是想慢慢折磨唐家。
張北望本不想管,可架不住唐志平的苦苦哀求,他還是留了幾句話。
——唐家的虧欠已化作孽債。
——破局之人即做局之人。
張北望離開後唐家再次陷入絕望,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妻子,唐志平悲痛欲絕,跪在床邊哀求對方放過他妻子,他願意做任何事。
這時一道聲音問他是不是什麽都願意。
唐志平連忙點頭說是,只要放過妻子,就算要他的命他也不會眨眼。
那道聲音冷哼,他的命她要取走是輕而易舉,她只需要他做一件事。
唐志平忙問是什麽事。
替她取出一個東西,就藏在唐家祖墳,唐冬陽的棺材裡。
唐志平不敢多耽擱,瞞著所有人偷偷去祖墳挖開唐冬陽的墓,卻挖開一口大紅棺材,上面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符咒。
唐志平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停了手,這口棺材裡的東西不簡單,一旦出世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這時,那道聲音再度響起,問他不想救他妻子了嗎?
唐志平閉上眼,忍著心中傷痛,搖了搖頭。
那聲音沒了,唐志平癱坐在地上,心中不停對妻子道歉。
就在他打算把棺材埋回去時,祖墳外多了個女人,她走路緩慢,搖搖晃晃,仿佛身患重病。
唐志平一愣,這不是他的妻子嗎,她怎麽來了?
陽秋筠面容憔悴臉色慘白,表情卻是詭異的冷笑,
陽秋筠質問他,口口聲聲說愛她,說為了她什麽都願意,現在怎麽又怕了,難道之前說的都是假話,都是糊弄她的!
唐志平再度崩潰,這時那道聲音再度響起,嘲笑他膽小又自私,虛偽又虛榮,他不過逢場作戲的花花公子,怎麽可能付出真心。
兩道聲音回蕩在他腦海中,不斷折磨他的精神,他想辯解,可惜都是徒勞,這一刻他忽然覺得,沒了妻子,世界毀滅了又何妨?
他顫抖著,撕去了棺材上的符咒。
“師弟,你在做什麽!”剛撕下,楊莫音的聲音傳來。
唐志平猛然清醒,妻子已經倒下,自己手中多了一張黑色靈符。
說到這裡,楊莫音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說自己不止一次自責,如果那天能早點趕到,悲劇說不定能阻止。
楊莫音趕到後,唐家其他人也來了,看到唐志平撕下符咒,他的爺爺,唐家老太爺唐景天直接氣暈,當場斷了氣。
噩夢才剛剛開始,一行人回到唐家時,一個紅衣女人坐在堂屋家主位子上,問唐冬陽的兒子是不是斷了氣。
唐志平發瘋似的衝向她,可僅僅一招就被女人打得倒地不起。
女人冷哼,如果不是看在他放出她的份上,他現在已經是屍體了,接著她的目光望向唐家其他人,他們就不一樣了。
“你們快走!”唐志平突然抱住女人的腳,吐著血聲嘶力竭地大吼。
“你當真要找死?”紅衣女人冷冽地瞪著他,殺意凜然。
唐家人四散而逃,眼看就要跑掉,紅衣女子一抬手,全部門窗都被封死,所有人都成了甕中之鱉。
楊莫音和陽秋筠聯手都不是紅衣女子的一合之敵,關鍵時刻,唐志平突然扔出一物,楊莫音接過此物,竟是那棺材上的黑符。
那紅衣女子見著黑符後仿佛見了天敵一樣畏懼地往後退去。
當所有人以為得救了時,紅衣女子又冷哼,“沒了封印,有何所懼?”
紅衣女子步步緊逼,雖然畏於黑符她的速度放慢了許多。
危難時刻陽秋筠獻祭自己的壽命開了一條通道,將唐家所有人送了出去,最後楊莫音要帶著她一起走,她卻突然奪過黑符又一掌把她推了出去。
“對不起,我不能丟下他。”陽秋筠含著淚,說道。
“莫音,拜托你,替我照顧好蕊兒。”
通道關閉,楊莫音發了瘋地捶打大門,反覆喊著陽秋筠的名字,即使雙手鮮血淋漓也不停下。
此時在場所有人都陷入失去親人悲傷中。
就在絕望之時,後方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我來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