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鳥兒歡快的迎接陽光的到來,遠山的影子不斷後退,巨鷹砸出的深坑由暗變明,葉子上殘留的露水被剛才那一聲巨響震蕩,無聲無息地滴到積滿落葉的地面上。
陳小白猛的抬頭差點掉到了地上,粥粥兩隻銅鈴大眼從發出巨響的地方轉到了哥哥身上,她還沒來得及叫醒哥哥。
“粥粥,昨晚怎麽沒叫醒哥哥?”陳小白慶幸自己還有命醒來,森林裡,沒人守夜,就等於給野獸加餐,他還不知道,妹妹昨晚守了一整夜,小腦瓜像貓頭鷹一樣來回轉動,絲毫沒有放松警惕。
“我不困,給哥哥多睡。”女孩肉嘟嘟的小臉擠出燦爛的笑容,絲毫沒有困意。
以前陳小白認為妹妹不願睡覺只是單純的調皮搗蛋,現在看來這小東西的精神力確實異於常人,昨天被人面蟲追了一個多小時,一上數就臉不紅、氣不喘的。
陳小白用五指做梳,將油膩的大背頭梳理整齊,最後還不忘來個招牌動作,吐兩把口水在手上抹勻,再將不聽話的頭髮貼在一起,打理好自己的髮型後,將草帽從妹妹的頭頂曲下,戴在自己的頭上,從樹上直接跳下來,沒想到腳下的一塊碎石讓他重心不穩,差點摔個狗啃屎,趕緊穩住,扶正差點掉落的草帽之後伸開雙手示意粥粥跳下來。
陳小白還是低估了妹妹的體重,粥粥跳到他懷裡,兩人直接往後面倒去,還好地上是些落葉。
“粥粥剛才聽到了好大好大的聲音。”小女孩起身指著巨鷹墜落的方向。
“走去看看。”陳小白走在前面,弓著身子,一隻手牽著妹妹,一隻手不斷撥開擋在前面的雜草。
沿著聲響的方向不斷的深入森林,密林使得雜草無法生存,樹下除了枯葉,光溜溜的,走了大概半個鍾頭,陳小白終於看到了散落的綠葉和新鮮折斷的樹枝,高聳的大樹旁有一個大泥坑。
“哥哥,你看,大雞爪。”粥粥指著泥坑露出的兩個大爪子抬著頭對陳小白說道。
陳小白立刻就想到了昨天的巨鷹,這一定是昨天的巨鷹,看樣子已經死了,人類的好奇心在那個時代都不會改變,陳小白帶著妹妹走近泥坑,陳小白松開妹妹的手,獨自環繞泥坑走了半圈,巨鷹已經沒了動靜,全身只露出兩個大爪和屁股在坑外,其他的部位都扎進了土裡,泥坑彌漫著一股弄弄的血腥味,本就松軟的泥土被血水泡成了泥漿。
巨鷹的兩個爪子忽然抖了一下,一顆拇指大小的珠子從巨鷹的身體緩緩的飄出來,在太陽光下散發出紫紅色的光芒。
珠子慢慢的漂到粥粥的面前,小女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珠子,對著還在泥坑對面的陳小白開心地大喊:“哥哥你看,有彩虹糖。”
陳小白正要抬起頭看看妹妹在發什麽顛呢!說時遲那時快,陳小白剛抬頭就見到妹妹將泛著紫紅色光芒的東西塞進嘴裡。
“啊,不能吃。”陳小白飛快的跑到妹妹身旁,蹲下身子,用手捏住粥粥肉肉的臉頰,讓她趕緊把東西吐出來,可已經晚了,巨鷹兩百年才孕育出的精魄丹一進到女孩的嘴裡就立馬化掉了。
陳小白既憤怒又擔心,他不知妹妹吃到了什麽東西,有沒有毒,他朝著粥粥大吼道:“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能亂吃東西,不能亂吃東西,你就是不聽。”
陳小白氣憤得將頭上的草帽摔在地上,無助的坐在地上,若是妹妹有個三長兩短,他怎麽對得起母親,想到當初父親從外面撿來的孩子,
大部分族人都反對將其帶回莊園,害怕是什麽不祥之物,是母親拚死力爭才保住妹妹的小命的,正因如此,莊園裡的婦女總是嚼舌根,說陳小白家養了個小妖精,除了陳小白,整個莊園沒與這個妹妹玩。 粥粥被哥哥的突然暴怒嚇傻了,呆呆的看著哥哥,見哥哥不理人,又走過去將草帽撿回來,將帽子上的落葉拍掉,拿著帽子嘟著嘴乖乖的站在哥哥面前。
陳小白發呆的時候又想到了莊園被破,父母慘死的場景,無助的雙手抓頭,將剛梳好的大背頭搓得凌亂,粥粥蹲下來,將哥哥頭髮上的雜草撿掉,小心翼翼的道歉:“哥哥,粥粥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說完又將草帽戴在陳小白頭上。
陳小白拿開草帽,用手將頭髮再次理順,再次帶上帽子,抬頭看著想哭又不敢哭的粥粥說道:“你再不聽話,我就不帶你去找媽媽了,把你丟在森林裡喂毛毛蟲。”
粥粥咬著嘴角使勁搖頭:“哥哥我不敢了,我以後不會亂吃東西了。”
陳小白起身拍了拍屁股,他現在擔心妹妹吃的是什麽東西,會不會生病,在森林裡,生病就只能等死了。
“快和哥哥說,剛才吃的是什麽東西?”陳小白用手抹去妹妹眼角的淚水,溫柔的問道。
“甜甜的彩虹糖。”粥粥肯定的回答。
這森林裡哪有什麽彩虹糖,陳小白看著妹妹不像是騙自己的,於是又詢問:“從哪裡得來的?”
“自己飛過來的!”
“飛過來的?”
陳小白正納悶,遠處卻傳來了腳步聲。
陳小白趕緊牽著粥粥的手躬著身子輕手輕腳的躲在樹後。
樹林的對面,一名穿著一身黑色緊身衣的,頭戴玻璃面罩的女子一隻手杵著木棍當拐杖,一隻手掐著肚子艱難的朝泥坑走來。
走到泥坑前面,女子丟掉木棍,費勁的掙脫面罩,汗水將她精致的妝容浸花,嘴角的血漬已經幹了,她看著著泥坑先是呆了一下, 又開始嚎哭,跳進泥坑。
陳小白不清楚,女人愛著的男人被巨鷹扎進了泥坑裡,此時已經和泥土混在一塊了。
“師兄!師兄!啊!啊!”女子開始撕心裂肺的哭嚎,跳進泥坑,試圖推開巨鷹,將自己師兄的屍體拿出來安葬,可這時候她太虛弱了,根本挪不動。
“這大沙雕居然是女人的師兄?”陳小白內心有很多的問號?
或者是他沒聽清楚,那寵物死了也不用如此撕心裂肺吧!
粥粥趕緊扯住陳小白的手小聲的說道:“哥哥,那位姐姐需要你幫忙。”
“噓噓噓!”陳小白可不想招惹麻煩,隻想帶著妹妹悄悄離開。
剛一邁開步子就踩到了一株奇異的蘑菇,它炸裂的聲音比爆竹還響亮,坑裡的女子警惕的拔出腰間的匕首。
“誰!”
“快跑!”陳小白拉著粥粥的小手撒腿就跑。
“哥哥,那個姐姐傷得很重,她快要死了。”
粥粥六歲的時候,父親的狩獵隊在野外被狼群埋伏,幾個人受了重傷被抬回來,粥粥站在門口指著一位正在抬著戰友,隻受了輕傷的一位獵手說道:“哥哥,這個叔叔傷的很重,他就快要死了。”
當時粥粥因為這話還被媽媽當著眾人的面狠狠的打了一頓屁股,可當天晚上,那名隻受了輕傷的獵手就真的死亡了,後來屍檢得知,他在山裡被野狼拍碎了膽囊。
至此,陳小白發現,只要粥粥說誰要死了,誰就必死無疑。
陳小白停下腳步,帶著粥粥慢慢的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