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過了四日。
張謙每日忙碌批改公文,但桂安城中官場風氣混亂、官員正常收入低、田畝產量稀少、走私販私橫行等問題依舊困擾著他。
其中最重要的是走私販私橫行,其中的暴利可要讓人垂涎欲滴,若是長此以往,百姓的收入依舊低下,那很可能會扎堆走私。
桂安城此時除了唐閣掌管的軍隊以外,守衛執法力量薄弱,走私交易大多後背有幫派撐腰,若是起了衝突,後果不堪設想。
張謙每日在案桌前思考、辦公,往往都是朝陽初升坐下,夜幕降臨起身。
這一夜,案桌上的燭火在油燈中兀自跳動,燭光映在張謙的面容上照出了幾分憔悴。
過了一陣,油燈中的燭火忽然間暗了下來,張謙轉頭看去,原來油此時已經燒盡,喊道:“來人,添點油來。”
他喊完之後便繼續辦公,但卻也奇怪,已經將一份公文批完,始終不見有人前來添油,他又喊道:“來人,添油!”
聲音送了出去,但依舊沒人回應。
張謙心中有幾分詭異,隨後離開案桌走了出去,發現外頭空無一人,他登時感覺心中不妙,正想去找人,忽然間背後有一個聲音喊道:“張城主當真敬業,為桂安城的百姓鞠躬盡瘁啊。”
張謙嚇了一條,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紫色長袍的老者在自己的油燈旁,提著一個木桶裝出一杓油來倒進油燈中。
此時張謙心中思緒萬千,這老者竟然能夠悄無聲息的進入城主府中必然不是普通人,若是要取自己的性命剛才他在背後已然出手,所以他笑道:“晚輩不知前輩光臨,失敬失敬。”
那老者轉過身來,但見頭髮烏黑,面色紅潤,容光煥發,道骨仙風,看起來真的像仙人一般。
那老者道:“不知道老朽能不能向張城主討一杯茶喝。”
張謙道:“那是自然,前輩請。”
二人分別在茶桌旁坐下,張謙將茶水倒出,但見那茶水碧綠清澈,有一股清香撲鼻而來,那老者甚是喜歡。
拿起茶杯一飲而盡,口中甘中帶苦,清香留在唇齒之間,口感順滑當真是好茶,笑道:“好茶,再來一杯。”隨後張謙便再倒上一杯。
那老者道:“張城主用這麽好的茶來招待老夫,足見張城主待客的誠意。”
張謙道:“我與前輩能於此相會便是緣分,有道是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見面不相識。”
老者點頭讚同,道:“那張城主覺得老夫與你的緣分,緣起何處呢?”
張謙道:“看前輩功力深厚,修為甚高,我想必然是為了那批火藥而來的吧。”
老者聞言一笑,道:“火藥還是其次,老夫主要想一睹張城主的風采,老夫也十分好奇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想要張城主的命。”
這“命”字一出口,一道雄渾的靈力震蕩開來,只聽見轟隆隆如同震天的響雷一般,靈力如同浪濤一般四散席卷,將附府中的桌椅板凳盡數震壞,公文散落漫天化成粉末。
張謙內心一慌,看了一眼四周,暗道:“這老頭當真厲害。”但此時他知道自己不能慌亂,否則自亂陣腳,露出破綻便落了下風。笑道:“前輩說笑了,晚輩賤命一條何足道哉,扣下前輩的火藥實屬下策,多有得罪,還請前輩海涵。”
說罷站起用茶杯行了一禮,一飲而盡,隨後道:“前輩想要去我性命輕而易舉,但前輩縱橫江湖應該知道物盡其用的道理。
”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思索片刻,旋即道:“坐下說話。”
張謙坐下,說道:“前輩,天下熙熙皆為利,前輩若是此刻取我性命則有三大不便。”
老者聞言一怔,道:“哪三大不便。”
張謙笑道:“前輩,這一不便就是您現在這批火藥藏在哪裡只有我一人知道,現在您把我殺了,火藥您自然不能按時出售,我想這賣火藥的生意必然不止您一人做,屆時買方自然會轉向他人,對您也不信任了。”
老者點頭,心中覺得十分有理,道:“二不便呢?”
張謙道:“這二不便,晚輩現在是朝廷與律仙司共同欽定的城主,若是我死了,朝廷必然徹查桂安城,到時候戒備森嚴,檢察嚴格,您這走私的生意便不好做了。”
老者聞言一笑道:“張城主,好厲害的嘴啊。”
張謙道:“前輩謬讚,再來說這三不便,現在眾多門派想要取晚輩的性命,想來晚輩身上有什麽大秘密他們想要知道,前輩現在殺了我,其他門派肯定想前輩知道了什麽秘密,有還則罷了,若是沒有......”
老者道:“他們會鬧得老夫雞犬不寧,不得安生,是不是啊?”
張謙拱手道:“前輩聖明。”
老者道:“既然有三不便,那自然有三便了。”
張謙道:“前輩可以猜一下哪三便。”
老者仰天大笑,在這性命攸關之際,張謙還能夠與他談笑自若,心中不免對他產生幾分敬佩,道:“這一便自然是我能夠取回火藥,按時交貨,可對?”
張謙道:“不僅如此,晚輩鬥膽,想讓前輩與我合作共同經營火藥生意。”
老者聞言一怔,道:“憑什麽?”
張謙道:“敢問前輩與唐閣如何分錢?”
老者道:“我六他四。”
“那我比他更少,前輩九,我一即可。”張謙道。
那老者聞言,面上一陣錯愕,看著張謙道:“當真?”
張謙道;“前輩,唐閣乃一介匹夫,有勇無謀,只會將火藥運送僅此而已。晚輩還能夠將前輩的火藥散往各出,讓前輩利益更大,屆時一成也夠晚輩安享晚年了。”
這話一出,那老者心中怎能不動容,他想來對於唐閣心中有著意見,僅僅是通過他的軍隊運送火藥竟然要四成,心中滋味自然不好受。
“但,唐閣現在把控著桂安城的軍隊,你......”老者道。
“前輩放心,唐閣必死,到時候桂安的軍隊會回到我的手中,且我伯父張雄濤在桂安城中有鏢局,水路我也有些門路,所以運送費用一成,前輩九成自然大大獲利。”張謙胸有成竹道。
那老者道:“那第二便是什麽?”
張謙道:“前輩,此時桂安城百廢待興,各項產業繼續發展,前輩可與晚輩一起經營桂安城,一來比走私販私光明正大不怕查處,二來有利可圖,可用來發展壯大門派實力。”
老者此時的心中已然被張謙說服,他越想越覺得與眼前這個少年合作要比跟唐閣合作要值當得多。
老者面露喜色道:“三便是什麽?”
張謙道:“這三便是對晚輩的,前邊二便能夠達成,晚輩自然能夠官運亨通,名利雙收,前輩悶聲發大慈,這不是雙贏的局面麽?”
老者沉吟半晌,道:“如此甚好,甚好。”
張謙道:“多謝前輩,前輩的貨在彩鸞山的石洞之中,完好無損,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前輩見諒。”
老者點了點頭,道:“說了這麽久,你不想知道老夫姓什名誰嘛?”
張謙笑道:“方才與前輩意趣相投,聊得給忘了,還請前輩賜教。”
老者道:“天魁派,萬無涯,我還會來找你的。”說罷化成一道豪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