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湘雲給雙方做了介紹,袁六指見買家是方昊,而且還得知方昊要開古玩店,心裡頗為不屑,這個小年輕以為開古玩店是過家家嗎?不要碰的滿頭包,後悔也晚了。
不過這種事情他可不會說出來,他還巴不得這種人越多越好,否則他們這類人怎麽賺大錢?而且他還注意到,方昊手上戴的手表是勞力士,十有八九就是富二代玩票。
雙方寒暄了幾句便進入了正題,只見袁六指小心翼翼地從一疊厚厚的報紙裡拿出幾枚看起來好像褲衩的錢幣。
唐禮傑對古玩一竅不通,很好奇地湊了過去,不過還是看不明白。
方昊見唐禮傑不懂,就一邊觀察手中的錢幣一邊說:“這種是戰國時期的錢幣,名叫三孔布,因為很像人們穿的褲子,有些人也把它們叫做褲幣,由於年代和品相等方面的原因,真品的價格差別很大,從幾十到幾千甚至還有幾萬,上百萬元的。”
唐禮傑相當詫異:“這麽一枚小小的東西,能值上百萬?”
“我記得最高的拍賣紀錄有五百多萬的吧,不過那是品相好,而且相當稀有的緣故,像這些麽,價值肯定不可能這麽高,否則也不會拿到這裡來了,你說是不是?”
方昊笑著看向袁六指,他剛才感覺到了袁六指的輕視,適當表現一下,免得讓袁六指把他當作是棒槌。
袁六指笑了笑:“我這幾枚三孔布拿來也不容易。”
方昊抬好笑地看了看袁六指,又把目光放回手中的錢幣上。
片刻後,他說道:“這五枚三孔布我都要了,麻煩給個價吧。”
“既然是小雲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湊個整數,八萬吧!”
袁六指這話說的好聽,不過方昊可不會隨他的意,笑呵呵地說:“八千也是整數嘛。”
袁六指臉上一僵,皺著眉頭說:“朋友,你這是認真的?”
方昊看著他:“你說呢?”
袁六指看向袁湘雲,忍著怒氣說道:“小雲,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大老遠跑到這邊來的,沒想到你這朋友這麽沒誠意!”
“做買賣就做買賣,別扯有的沒的,再說了,這個價格真的很離譜嗎?”方昊譏笑地看著對方,他最討厭像袁六指這樣,明明沒理,還硬要扯出一點理來。
袁六指忿忿地說:“八千塊錢還不離譜,什麽才是離譜,這可是三孔布!”
方昊指著桌上的古錢:“三孔布又怎麽樣,值不值錢也得看品相,你也不看看你這幾枚,都成什麽樣子了?”
“我覺得品相不錯,有的還沒有我的品相好呢!”袁六指語氣沒那麽堅定了。
方昊似笑非笑地說:“哦,為了品相好看,是不是還洗過幾遍啊?”
袁六指清了清嗓子:“這個麽……之前因為意外掉進坑裡了,所以洗了一下。”
“掉進坑裡了,呵呵。”方昊嗤笑一聲。
唐禮傑剛才就注意到,這幾枚錢幣上有明顯的清洗痕跡,其中有一枚因為摩擦得太厲害,老的銅鏽已經磨掉不少。
“銅錢不能洗嗎?”
“不是說不能清洗,而是不能這麽洗!”
現在網絡發達,導致網上各種說法層出不窮,就比如說,有段時間,網上盛傳錢幣的酸洗法、打磨法,其實這都是錯誤的方法,嚴重傷害錢幣底板和包漿的,有經驗的收藏愛好者,是非常反感這麽做的。
為什麽古錢幣清洗不能用酸清洗?首先酸不僅侵蝕包漿和底板,
青銅錢幣洗沒了包漿,也就洗沒了價值。 還有的人說酸可以洗黃銅錢幣,這一點也是大錯特錯。銅鋅合金的黃銅錢幣遇酸鋅會先溶解,底板會顯示銅的紫紅色。因雨水多偏酸性和腐殖酸共同長期作用下也會導致淺坑銅錢鋅溶出使得底板發紅。而且酸洗後會反鏽,很難再生成包漿。
至於打磨法為什麽不可取,一是破壞了包漿,二是泡壞了底板和原有的自然光澤,讓錢幣錚亮如新,也就沒有了古幣的特點和價值,猶如當代工藝品。
唐禮傑聽了方昊的講解,說道:“我家裡還有留著幾枚袁大頭,已經變黑了,能不能用酸洗?”
方昊說:“不要這麽做,主要原因是酸會對幣面造成傷害,讓原光變得賊、散、錚亮、過度白,同時導致表面黑鏽鈍化,也就是酸會讓黑鏽表面形成更加堅硬的氧化層,將無法再洗去,肯定也會影響銀元的價值。”
袁六指看著方昊,心裡十分意外,沒想到這個小年輕居然懂得這麽多。
其實,方昊在大學的專業是應用化學,這些知識是他在做實驗課的時候,跟李明超討論時才知道的。
方昊看向袁六指:“實話說吧,這五枚三孔布經過清洗,雖然看起來是乾淨了,但包漿什麽都遭到了破壞,嚴重地影響了它的品相和價值。我出八千已經夠可以了!”
袁六指既然知道方昊是內行,馬上就換了一副面孔,擺出一臉無辜的樣子,喋喋不休地訴苦,無非是說,這幾枚三孔布是他花了大價錢買來的,能不能讓他有些賺頭。
方昊懶得理他,直言道:“就只能出八千,這還是因為這枚三孔布品相還算好的關系,要全像其它四枚,別說八千了,兩千我都不要!”
袁六指還在述說自己的不易,但方昊可不想被當成冤大頭,態度異常堅決,袁六指沒辦法,隻得按照方昊提的價錢成交。
等方昊付了錢,袁六指一改可憐巴巴的模樣,臉上帶著笑意,表示以後有貨再跟方昊聯系,要了方昊的聯系方式後,便告辭離開了。
等人走了,唐禮傑對著女友說道:“你這位本家叔叔挺有意思啊!”
袁湘雲眉頭微蹙:“我以前小時候他經常到我家來做客,長大了就跟他接觸的也不多,只是近些年逢年過節的時候,遇到過他。得知我也在京城,他就拜托我,如果有朋友對古玩感興趣,盡可聯系他。
這不是方昊正好要開店了嘛,我就想起他來了,沒想到原本穩重的人,現在變成這個樣子,早這樣,我就不跟他聯系了。 ”
唐禮傑也對著方昊說:“是啊,這家夥就跟變色龍似的,不是啥好人。”
方昊笑著擺了擺手:“沒關系,古玩這行魚龍混雜,什麽樣的人都會遇到,他這樣就算好的了,做古玩這行,最終看的還是自己的眼力,眼力不行,把寶貝當垃圾,贗品當真品這種事,比比皆是。”
其實方昊覺得,袁六指今天的行為更像是一種試探,至於試探的是到底是他是不是棒槌,還是他的財力,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相信,要不了多久,袁六指肯定會再次聯系他的,到那時,也不知道會帶來什麽樣的東西。
吃完飯,大家約定今後常聯系,便回去了。
袁湘雲挎著男友的胳膊,邊走邊說:“你這位同學挺有意思的,他以前就是這樣嗎?”
唐禮傑想了想:“好像不是吧,他初中的時候,比較靦腆,都不會跟女孩子說話,換我要是他那樣的相貌,女朋友都換了好幾個了。哎喲,你擰我幹嘛!”
袁湘雲惡狠狠地白了男友一眼:“你說我幹嘛!”
唐禮傑嘿嘿一笑:“開個玩笑嘛。”
“你們男人啊,都是一個死樣,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袁湘雲冷哼一聲:“對了,剛才忘記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了。”
唐禮傑連忙說道:“喂,你可別介紹你那些朋友給我同學!”
“怎麽就不行了,我的朋友難道是吃人不吐骨關的凶獸啊!我還偏要給他介紹!”
“你到是敢試試!”
“嘻嘻,看把你急的,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