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最大的好處就是好加工,取材方便,便宜。
陳松可以肯定,若是明朝就有水泥的話,估計朱元璋能將長城修遍整個國境線。
矽酸鹽水泥最需要的是石灰石和粘土,松江府境內有一座佘山,所以說,石灰石並不稀缺。
陳松在鄭大勝等人的陪同下,坐著馬車來到了佘山。
來到佘山時,已經是黃昏時刻。
明朝的佘山,幾乎沒有被怎麽開發過,山上植被茂盛,野獸橫行。
越靠近佘山,人煙越稀少。
行至佘山腳下,只有一個十來戶人家的小村莊。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這個村莊的百姓幾乎都以打獵為生,這裡很少會有外人來,等陳松等人的馬車停在村口時,村子裡面的人都跑了出來。
村子裡很少會有外人進來,更別說是坐著馬車的外人。
陳松等人的到來打破了村莊的寧靜,村子裡面的百姓們跑出來看個稀奇。
出來的人以老弱婦孺為主,不用想,村子裡的精壯都上山打獵去了。
陳松跳下馬車,朝著村口聚集的百姓走去。
李三娃和張鐵牛緊緊的跟在陳松身後,保護著陳松。
鄭大勝他們也跟了上去。
看著走過來的陳松,一個頭髮花白,手拄拐杖的老頭走了出來。
他站在人群最前方,衝著陳松喊道:“你們是誰?可是官家?”
陳松等人幾乎人人都有馬車,這不是尋常人家可以擁有的。
老頭雖然站在人群前方,但拄著拐杖的手不停的哆嗦。
雖很少和外人接觸,可看陳松這個架勢,這些人也能猜出來陳松等人官員的身份。
自古民怕官,老頭也是一樣。
陳松看出了這些村民的緊張,他停在村民前方十來步的距離,露出笑容,說道:“我是松江府的官,來這裡辦些事情,你們不必驚慌!”
一聽陳松是松江府的官,老頭瞬間不自然了,扔掉手中的拐杖就要往地上跪去。
陳松快走兩步,一把扶住老頭的肩膀,將他扶起,“只是尋常事,不用如此!”
老頭受寵若驚,他從來沒有受到過如此對待。
“哎呦,大人,萬萬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啊!”
老頭急忙從陳松的手中掙脫,就好像生怕弄髒了陳松的手。
看著反應過激的老頭,陳松笑了笑,旋即扯著嗓子大喊:“諸位,我們並無惡意,今天來你們這,只是隨便看看,諸位勿怕!”
“對對對,你們不要怕,都安安分分的,不要害怕!”鄭大勝帶著手下跑了過來,開始維持秩序。
陳松側過身子,看向站在自己旁邊的鄭大勝,“讓你的手下好好安頓百姓,待會配著我到四處看看。”
“好!”鄭大勝點點頭,將陳松的命令安排了下去。
安頓好百姓,陳松開始在村子四周轉了起來。
鄭大勝走在陳松身旁,他的臉上滿是疑惑,好幾次都想詢問,可硬生生的忍住了。
陳松看出了鄭大勝的疑慮,便問道:“有什麽問題就問出來,不要憋著!”
“大人,我好奇,大人為什麽跑到這個地方?
這裡除過連綿不斷的大山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東西。”鄭大勝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哈哈!”
陳松輕笑道:“我就知道你要這麽問,我來這裡是有一件大事要辦。
要是辦的好了,
不僅能加快市舶司衙門和碼頭的修建速度,甚至還能加快邊牆的修建。” 鄭大勝更懵了,這市舶司衙門和邊牆有什麽關系?
“這樣給你說吧,如今朝廷修建邊牆或者碼頭,使用的基本上都是三合土。
三合土確實好,可價格昂貴,每年邊牆的修建,對朝廷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負擔。
要是辦好我說的這件事情,每年至少可以給朝廷省一大半的銀錢。
而且,修建的速度還要比之前快上很多。”陳松笑著解釋。
陳松並沒有給鄭大勝說水泥是什麽,就算說了,鄭大勝也未必明白。
走在陳松身後的歐陽倫眼睛瞬間眯了起來,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認認真真的聽著,生怕錯過什麽。
鄭大勝一臉詫異,“大人,真有這麽厲害?”
鄭大勝清楚,要是陳松說的是真的,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啊。
“我什麽時候說過謊話?”陳松反問。
聽到這裡,鄭大勝心中暗喜。
怪不得能被陛下看重,除過鬼神莫測的醫術之外,還有如此本事,這樣的臣子,誰會不愛?
同時,鄭大勝越發覺得,自己當初押對寶了。
夏楊湊了上來,一臉好奇的問道:“大人可是想用其他東西來替代三合土?”
工部的官員,對這種事情最為敏感。
“是啊,一種新的東西!可以取代三合土,不僅價格便宜容易製造,修建速度還非常迅速,優點多多啊……”陳松說著水泥的各項好處。
陳松帶著人在村子周圍轉了一個遍,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最適合搭建水泥窯的地方,就是村子所在的地方。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村民們也是一樣。
村民們在修建村子的時候,本能的會將村子安置在地勢平坦開闊有水源的地方。
入夜,陳松睡在了一間茅草屋中。
這茅草屋是鄭大勝專門給陳松找的,農家哪裡用的起蠟燭?晚上,陳松乾不了其他地方事情,只能摸黑睡覺。
第二天清晨,陳松又勘察了一下四周,同時簡單的繪製了一些地形圖。
中午,陳松坐著馬車回到了金山縣縣衙。
回到縣衙的第一時間,陳松將繪製的地形圖展開,開始在上面標記適合修建水泥窯的地方。
夜色沉沉,客棧客房中,歐陽倫將之前從陳松聽到的那些話寫在了一張宣紙上,交給了坐在他對面的那個中年人。
在市舶司尚未建立的這段時間當中,中年人會一直待在這裡,負責傳遞消息。
中年人從歐陽倫手中接過宣紙,眯著眼睛看了起來。
蠟燭的光很暗,因為純度原因,時不時還往外面冒黑煙。
中年人花了好長時間,才將這些內容看完。
中年人放下手中的宣紙,一臉凝重的看著歐陽倫。
“你這些話都是從陳松那裡聽到的?”
“沒錯!”
“你覺得他有沒有可能在說謊?”
“不知道,我和他接觸不深!”
中年人的眉毛皺成了一個川字,他背著雙手,在房間中來來回回的走著。
這件事情太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到中年人不敢相信。
如果這些話不是陳松說的,中年人只會以為那人在放屁。
可這話是陳松說的,他就不得不慎重考慮了。
想了半天,中年人始終拿捏不準。
“算了,將此事報回去吧!”
中年人嘀咕一聲,拿起桌子上的宣紙走出了房門。
片刻之後,一匹快馬出現在城外的官道上。
第二天中午,這張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宣紙送到了李善長那裡。
李善長坐在書房中,拿著那張宣紙,時而眉頭緊鎖,時而困惑。
他走出了書房,將自己的弟弟李存義找了進來。
書房中,哥弟兩個相對坐在書桌前。
“大哥,你的意思是,這個陳松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李存義放下手中的宣紙,看向李善長。
李善長沉聲道:“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這個陳松實在詭異,且不說他那神鬼莫測的醫術,那天飛在天上的事情我至今還歷歷在目。
這件事雖然離奇,但出自陳松之口,不得不慎重考慮。”
“我也覺得十有八九,這個陳松實在是太奇怪了,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李存義也讚同李善長的看法。
“那咱們怎麽辦?想辦法將陳松說的這件事情攪亂?”李存義問道。
“不!”
李善長搖搖頭,“將市舶司弄亂弄垮還行,這件事不行。”
李存義一臉疑惑,“這是為啥?!”
“我問你,你覺得在陛下心中,市舶司重要還是這件事情重要?”李善長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
李存義拿捏不準,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
李善長解釋了起來,“我非常了解陛下,我覺得,如果是陛下的話,肯定看重此事,而不是市舶司之事。
市舶司雖然被陳松說的很好,但那是需要時間的,短期內看不到。
可是這件事情呢?如果陳松沒有胡說,那麽短期內就能看到效果。
你覺得陛下是看重一個短期內就能見效的還是短期內不能見效的?”
“那咱們就更不能讓陳松辦成此事了!”李存義急了。
“呵呵,你傻了不成?”李善長呵斥道。
李存義一愣,他不知道李善長為何呵斥他。
李存義問道:“這是為何?”
“為何?市舶司衙門是死的,咱們弄不走,咱們也無法插手,對咱們沒有任何利益,所以只能毀掉。
可是這件事情呢?陳松說,他能製造出一種取代三合土的東西,不僅便宜還非常容易製造。
你想想,要是咱們將製造方法弄到咱們手中,那功勞能小?
陛下是個精打細算的人,要是這個功勞落在咱們身上,你覺得咱們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