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鸞司就是未來的錦衣衛,現在的儀鸞司歸親軍都督府管轄。
洪武十五年,朱元璋裁撤親軍都督府和儀鸞司,改製錦衣衛。
洪武二十年,朱元璋以濫用職權,依勢作寵為由,下令焚毀錦衣衛刑具,所押囚犯轉交刑部審理,同時下令內外獄全部歸三法司審理,將錦衣衛廢除。
如今的儀鸞司,還主要以充當皇帝儀仗侍衛為主。
……
兩天后,朱元璋的車架浩浩蕩蕩的朝著神烈山而去。
朱元璋出行的消息很快被李善長知曉,李善長早已經讓李存義將調離陳松的奏折送了上去。
可是,奏折送上去之後如同石沉大海一樣,沒有掀起任何浪花。
這次朱元璋出去還帶著陳松,這更讓李善長焦急萬分。
李善長在自家後廳中來來回回的走著,李祺站在一旁,臉上的焦急不比李善長少。
“父親,陛下帶著陳松上山打獵去了,咱們該怎麽辦?”李祺問道。
李善長停下腳步,說道:“怎麽辦?我怎麽知道怎麽辦?
你也是個不成器的,要是你成器的話,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李善長這番話讓李祺無言以對,隻好低下自己的腦袋。
李存義從外面走進來,他一臉陰沉的看著李善長,“大哥,陛下帶著陳松去神烈山了,聽說還是陳松的要求。
陳松此子深受陛下寵幸,恐怕咱們的計劃要落空了。”
李善長抬起頭來,道:“肯定要落空了,千算萬算,我沒有算到陛下竟然會如此信任陳松。
你送上去的奏折什麽動靜都沒有鬧出來,誰知道陛下是個什麽樣的想法。”
“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李存義問道。
李善長一臉無奈,“該怎麽辦?我怎麽知道該怎麽辦?慢慢想辦法吧,只能慢慢的等了,要是真被陳松辦成了這件事情,恐怕咱們以後的好日子可就沒了。”
……
盡管朱元璋命令朱標一切從簡,可是該有的儀仗還是要有。
這次出行,朱元璋帶著馬皇后和朱標,隊伍龐大。
朱靜安坐在馬皇后的車架中,和馬皇后嘮些家常。
陳松坐在朱元璋車架的車轅上,靜靜的聽著馬車中傳出來的聲音。
“常青啊,你去沒去過西安府啊?”朱元璋的聲音飄了出來。
陳松回道:“回陛下,臣家距離西安府不遠,少時隨父親去過幾次。”
“如何啊?”朱元璋接著問道。
“回陛下,西安府是陝西最大的城池,城高池深。
只不過,和漢唐相比,頹敗很多。
如今的西安府早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榮光。
自唐之後,陝西常年戰亂,人口流失嚴重,城池破敗,一片蕭條。
……”
說到這裡,陳松臉上滿是唏噓。
時也命也,誰也無法抵擋。
從唐朝之後,衣冠南渡,陝西便成了對抗金遼的前線。
常年的天災人禍,再好的地方也經不起這樣糟蹋。
大明朝收復陝西不過十來年,哪裡能重現往日輝煌?
朱元璋沒有再說話,陷入了沉默之中。
朱元璋突然問起,肯定不是空穴來風。
史書記載,朱元璋定都金陵之後沒多久,便生出遷都的想法。
其中,西安、洛陽、北平等都在朱元璋的考慮范圍之內。
現在問起陳松西安府的情況,
恐怕已經有了遷都的想法。 過了好久,朱元璋才說話,“常青啊,你覺得西安府好還是這裡好?”
“陛下,各有各的好處。江南風景秀麗,溫潤婉良。西安府豪放粗獷,天厚地坤。”陳松回道。
“哈哈,俺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評論某個地方,有意思,有意思啊。”朱元璋哈哈笑道。
車隊的速度很快,沒多久來到了神烈山下。
車隊停下,朱元璋跳下馬車。
侍衛們拱衛在朱元璋的身旁,保護著朱元璋。
馬皇后走在朱元璋的旁邊,她一臉笑容的道:“經常讓你出來轉轉,你就是不願意,成天悶在皇宮裡,早晚要悶出病來。”
朱元璋道:“俺這不是以國事為重嗎?”
“國事重要,你的身體也重要。不要以為你有一個神醫女婿,就可以肆無忌憚。”馬皇后說這話時,看了看走在最後的陳松。
陳松有些尷尬的撓撓頭,露出憨厚的笑容。
“你也知道俺有一個神醫女婿,那還怕啥?”朱元璋毫不在意,一邊走著,一邊和馬皇后打著嘴仗。
兩人像尋常老夫妻一樣,有說有笑。
陳松走在最後,朱靜安走在他的身旁。
越往上走,山路越崎嶇。
馬皇后的那一雙大腳,走起山路來毫不費勁。
朱元璋不是那些迂腐的文人,不讓自己的女兒裹腳。
所以說,朱靜安也是一雙天足。
山中鳥鳴聲不斷,河流潺潺之聲響徹不停。
朱元璋停在一條溪流面前,蹲下身子,洗了洗手。
洗完手後,眾人接著往上,等來到一個比較平坦的山坡時,朱元璋讓人安營扎寨。
安置好後,朱元璋將馬皇后和朱靜安等女眷留在了這裡,帶著朱標和陳松往更深處走去。
樹木橫生,只能步行。
朱元璋手中拿著一張弓,貓著腰往前走著。
神烈山有馴養的動物,專供皇家打獵。
明朝的弓有很多種,分為:開元弓、槽稍弓、槽壩弓、大稍弓、小稍弓、陳州弓、竹弓等弓箭。
按照弓力,又可分為:四十斤、五十斤、六十斤和七十斤弓等等。
七十斤弓之上的都屬於硬弓,普通人無法拉開。
朱元璋手中的這張弓是開元弓,是邊軍常用的一種弓,射程遠,可騎射也可步射,弓力較軟,在五十斤左右,屬於複合弓。
朱元璋是馬上皇帝,稱得上弓馬嫻熟。
在朱元璋周圍,有著七八個腰懸腰刀,身高膀圓的侍衛。
他們的眼睛就像是鷹眼一樣,不停的在周圍山林中掃動。
“沙沙沙!”
前方傳來一陣聲音,緊接著,前方的一片灌木叢動了起來。
朱元璋止住腳步,張弓搭箭,瞄準了前方。
陳松停下,靜靜的看著朱元璋的表演。
兩三個呼吸,一頭膘肥體壯的野鹿從灌木叢中跑出。
只是它那笨拙的身體,速度實在太慢。
朱元璋眼疾手快,松開弓弦。
“嗖!”
伴隨著一陣破空聲,箭矢射進了野鹿的脖子,往前掙扎著跑了一陣後,倒在了地上。
“好!”朱元璋大喊一聲,一臉笑容的朝著野鹿走去。
很明顯,這野鹿就是專門馴養出來,供皇家打獵。
來到跟前,野鹿尚未咽氣,朱元璋從侍衛手中取過一把腰刀,在野鹿的脖子上化開一道口子。
野鹿徹底失去了生機。
陳松跟了上去,這頭野鹿肥的厲害,朱元璋讓侍衛將野鹿扛在肩膀上。
“這頭鹿就賞給你吧,好好的補一補,補好了之後,好好的做事。”朱元璋笑呵呵的說道。
說罷,朱元璋朝著更深處走去。
陳松急忙跟在身後。
朱元璋一邊走,一邊問道:“你之前在奏折上說,接下來要去一趟高麗?”
“回陛下,高麗距離大明較近,所以臣打算先去一趟高麗。”陳松回答。
朱元璋停下腳步,道:“之前高麗派遣使臣入貢,可他們首鼠兩端,和遼東前元殘敵亦有聯系。
大明和高麗在陸地上中間夾了一個前元,雖然高麗入貢,可貌恭心不服,若是解決了前元,定要敲打敲打他們。
去高麗也行,順帶查探一下高麗的虛實。
對了,到時候俺再派些人一同過去,將高麗的情況摸清楚。現在沒用,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至於倭國,暫且不論。事要一步一步的做,朝廷水師孱弱,還有南洋的陳祖義這廝。等俺組建出水師再說,定要將這些夯貨全都收拾了。 ”
朱元璋的心裡憋了一團火,立國到如今,戰事從來沒有停歇過,從來沒過過安生日子。
不管是東南西北,都有戰事。這事不管放在誰身上,都不舒服。
往前走了沒幾步路,又出現一隻大肥兔子。
這隻大肥兔子窩在一叢灌木叢旁邊,聳動著鼻子,距離朱元璋僅僅二十幾步的距離。
這兔子肥的厲害,估計是今天剛剛放出來的,不怕人。
朱元璋將手中的弓箭交給一旁的朱標,輕聲道:“標兒,看你能不能射中這隻兔子,一身本事有沒有落下。”
朱標不由分說,開始張弓搭箭。
“嗖!”
箭矢飛出,直中兔子肚皮。
強大的穿透力,將兔子釘在了地上,雙腿撲棱。
“好好好,一身本事沒有落下。”朱元璋大讚幾聲,快步向前。
別看朱標總是一副文人做派,他出生那會,朱元璋還沒當皇帝。
朱元璋南征北戰這麽多年,朱標自然而然的學到了不少本事。
看上去像是一個文弱書生,可弓馬本事也不差。
朱標收起弓箭,交給身旁的侍衛,跟在朱元璋的身後往前跑去。
朱元璋提起兔子的耳朵,將箭矢拔了下來。
“這隻兔子肥碩,待會讓陳松烤了吃吧。”朱元璋將兔子隨手交給旁邊的侍衛。
接下來的時間中,陳松陪著朱元璋在山上亂轉,一會兒打獵,一會兒摘野果。神烈山上幾乎沒有什麽大型凶猛野獸,就算有,也不可能出現在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