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沒有想到,原來這個醫館的郎中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陳松啊,我還以為只是同名同姓之人。”解縉一臉興奮的給解綸解釋。
解綸想起了市井上關於陳松的傳言,“原來是他?傳聞此人不識大字,卻被陛下任命為大本堂左詹事。”
“怎麽可能大字不識?依我看啊,他的本事大著呢!”解縉不要以為然。
“別說這話,一個從來沒有讀過四書五經的人擔任大本堂左詹事,此事怎麽看怎麽不對。更別說此人不尊理學,和咱們是死對頭。
別忘了,雖然咱們和海桑先生不熟,但咱們終究是聖人門徒,不能和這種人混為一談。”解綸說道。
解綸這話說的解縉撅起了嘴,不以為然,“哥,我倒不是這麽認為的。他能被陛下任命為大本堂左詹事,裡面自然有道理。
再說了,他也沒做什麽事啊,只是和海桑先生有間隙,和咱們又有什麽關系?
而且,你不覺得陳先生說的很有道理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話多好啊。”
“你年齡還小,不知道這些事情正常。反正我就說一句話,以後少和他接觸。我傷好了之後,就趕緊離開這裡,結清所有債務,不要再有任何接觸。”解綸勸說道。
解縉年齡還小,在解綸看來,心智不堅,容易被這些歪門邪道忽悠的不知方向。
解綸沒有解縉聰慧,但年齡比解縉大,經歷的事情也多。
盡管只是陳謨和陳松的爭執,但解綸能從裡面看出不同尋常之處。
那天陳松說的那些話,如今在京城中廣為流傳。
加上陳謨這些人煽風點火添油加醋,將陳松說的那些話全都扭曲的不成樣子。
將陳松描繪成一個十惡不赦一個人,描繪成一個不尊儒學,喝罵孔子的人。
在如今的應天府中,陳松已經徹底的被陳謨搞到了儒家理學的對立面。
解綸的立身之本就是儒家理學,聽到有關陳松的這些言論之後,自然而然的站到了陳謨那邊。
解縉沉默了下來,看上去好像同意了解綸,可眼珠子卻轉的咕嚕咕嚕。
第二天,陳松給朱雄英上完課後,順帶去了醫館,檢查了解綸的情況,便回家了。
陳松不知道的是,他走出醫館大門沒多久,身後就多了一個身影。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趁機摸出來的解縉。
昨天解綸的那些話,解縉壓根沒聽進去。
儒家理學四書五經這些東西枯燥無味,解縉已經倒背如流,哪裡有那天陳松和陳謨的事情有趣?
正是好奇心爆棚的年齡,解縉怎麽可能會忍住呢?
陳松停在自家大門前,回頭看了一眼。
跟在陳松不遠處的解縉急忙隱藏在一堵牆後。
他以為自己沒被發現,其實自從他跟著陳松時,就已經被陳松發現。
“將他叫過來,跟了咱們一路,看看他到底想要幹什麽。”陳松指了指後面,對著身後的李三娃說道。
李三娃朝著解縉藏身的地方走去,解縉的蹤跡,如何瞞得住李三娃?
片刻功夫,李三娃捏著解縉的脖子來到了陳松面前。
陳松看著一臉尷尬的解縉,饒有興致的問道:“一直跟著我有什麽事嗎?”
“嘿嘿!”解縉訕笑兩聲,說道:“沒啥事,昨天好奇你和海桑先生的事情,所以我就想再了解了解。”
“再了解了解?了解什麽?了解我是如何氣他的嗎?”陳松輕笑一聲,說道。
解縉連忙說道:“不是,我是想了解了解,秤砣和木球真的能同時落地嗎?”
“就這原因?”陳松有些意外,
一個根正苗紅的讀書人,跟了自己那麽長的時間,竟然就為了這事,屬實有些說不過去。“當然不光是這個,我還想知道,秤砣和木球不一樣重,為什麽會同時落地。
我想知道這裡面的原因是什麽,它們兩個之間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解縉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跟著我來吧。”陳松帶著解縉來到了書房。
陳松坐在書房後,將自己之前編寫的教材取出,放在了桌子上。
厚厚的一個冊子,上面寫著“物理”兩個大字。
解縉看著“物理”兩字,眼睛中滿是迷茫,不知道這個詞語是什麽意思。
“這是什麽意思啊?”解縉站在書桌前,指著物理兩個字,一臉疑惑的問道。
陳松解釋道:“你們理學不是講格物致知嗎?物理的意思就是事物的道理,事物運行的道理。”
解縉喜上眉梢,“先生難道也是理學門徒?”
陳松搖搖頭,一臉果決,“不是,我不是理學門徒。我這本書中的內容和理學沒有任何關系,你要是感興趣,就看,不感興趣就算了。”
解縉的臉上閃過一絲沮喪,“我看看這物理到底有什麽不同!”
解縉拿起物理,翻開第一頁,看了起來。
陳松取來一把椅子,放在解縉的身後,說道:“你就在這裡慢慢看吧,我先出去了。”
歷史上的解縉情商雖低,但卻是主編《永樂大典》的狠人,要是能將解縉弄過來,對陳松有不小的助力,別說現在解縉年齡還小,大有可為。
所以,解縉想看《物理書》,陳松就讓他看。
不怕他看,就怕他不看。
陳松走出書房,往前面走去。
朱靜安恰好過來,她指了指書房中的解縉,一臉疑惑的詢問:“夫君,他是誰?怎麽在書房?”
陳松回頭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揚,道:“他啊,以前是個天才,不過後面就不知道了。”
陳松倒是很樂意將解縉這個天才掰過來,陳松要開學收徒,沒個學生可不行。
晚飯時間,陳松吃過飯後,端著一碗米飯來到了書房。
解縉捧著物理書,一臉認真,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緩,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陳松走進來時都沒有任何反應。
陳松把碗放在書桌上,來到解縉面前,“行了,別看了,吃飯吧!”
可解縉根本就沒聽到陳松的聲音。
陳松的右手放在書本上,準備拿起,可解縉雙手死死的捏著書本,眼睛死死的盯著書本,就好像沒看到陳松一樣。
“行了!”陳松使了使勁,將書從解縉手中抽出。
“嗯?!”
解縉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後揉了揉眼睛,有些茫然的道:“先生這是幹什麽啊?”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看書如此認真的人,行了,別看了,趕緊吃飯吧。吃完飯後回去吧,天色已晚,趕緊回去照顧你哥。”陳松指了指外面的天空。
解縉看了一眼窗外,旋即端起桌子上的飯碗,將裡面的米飯往嘴裡面刨。
吃完飯,解縉飛一般的跑出來大門,往醫館狂奔。
回到解綸的病房時,解綸一臉陰沉。
自己的弟弟消失了大半天,放誰身上都不可能安然。
解縉站在窗前,一副做了錯事的樣子。
解綸靠著床頭,一臉陰沉的道:“你今天幹什麽去了?怎麽現在才回來?”
解縉剛要說去了陳松那裡,可一想到昨天解綸的態度,立刻換了一個說法,“哥,我出去溜達了,這裡距離皇宮不遠,我就在四處轉了轉,不得不說,這裡就是比咱們吉安府好啊。”
“以後不準再這樣了,還有,不準去陳松那裡,和他保持距離。
你頭腦聰明,是咱們家以後的頂梁柱,是咱們家的未來,可不能讓陳松把你帶偏了。”解綸不放心的勸說。
“明白,哥你就放心吧!”
嘴上說得好,可是心裡完全沒當回事。
解縉的床就在解綸床的對面,解縉吹滅房間中的蠟燭,躺在了床上。
回想起物理書上的那些內容,解縉就睡不著覺。
“原來天上閃電打雷不是雷公電母啊,原來孔明燈還能把人帶到天上去,原來秤砣和木塊同時落地和重量無關……”
解縉小聲念叨著從物理書上看到的那些。
“書上的解釋實在是晦澀難懂,明天去問問他,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
早朝過後,陳松正準備去給朱雄英上課,卻被慶童攔住,帶到了朱元璋那裡。
來到禦書房後,朱元璋單刀直入,“俺記得你之前說你把玻璃工匠帶回來了?”
“是啊!”陳松回道。
“你之前呈上來的奏折,俺覺得很有道理,俺打算成立一個玻璃局,主要生產玻璃販賣玻璃。
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十天之內,拿出一個具體的章程,你能做到嗎?”朱元璋的語氣之間滿是不容置疑,想了這麽多天,朱元璋終於下定決心,先試一試。
陳松沒有想到朱元璋今天找自己過來是為了這事。
之前,朱元璋說陳松呈上來的奏折有些籠統,所以讓陳松將奏折上的事情細化並添加事例。
陳松將改進後的奏折呈上去之後,朱元璋並沒有什麽動靜。
陳松還以為朱元璋忘了此事,沒想到今天竟然將自己叫了過來。
“臣遵旨!”陳松接了下來。
朱元璋真的把陳松當成萬能的了,如今的陳松,身上已經擔了那麽多的事,現在又要擔這事。
這事對於陳松來說,也沒有多難。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仿照著後世的國有企業,照貓畫虎就行了,也不用費盡心機構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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