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長還不至於老到不知世事的程度,不至於對這樣的事情視若無睹。
李善長將手中的奏折放下,大腦開始飛速的運轉。
“如果事情真的如同陳松說的那樣,恐怕河南有貪腐存在。
開封府知府沒那個膽子,雖然他是一個知府,可是馮德良他們將他基本上架空。
該不會是河南布政司乾的吧?只是前一陣子,河南布政司上奏,巡查河南全境,此時並沒有在開封,會是他嗎?
疫病興起之時,我就告誡過馮德良他們,治疫的物資不能動,一丁點都不能動。
馮德良是個分的清楚輕重緩急的人,不是蠢貨,而且他也不過是當地士紳,權利沒有那麽大,不可能插手物資之事。”
李善長將自己認為不可能的人排除。
“開封府上沒有問題,那問題就出現在了布政司上。若是真的如此,恐怕又是一場血流成河啊!”
李善長連連感慨,忽然眼前一亮。
“此事可以利用,要是利用的好了,不怕陳松不死。
挑撥百姓不一定能成功,既然如此的話,就再加一份保障,以免陳松不死。”
李善長的臉上滿是冷光,他陰沉沉的笑著:“陳松啊陳松,陛下可是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人,這事要是和你扯上關系,你覺得你能活下去嗎?”
……
陳松所在的陽武縣,情況比之前好上很多。
陳松從醫院中弄了大量的84消毒液和酒精,讓沒有患病的百姓對陽武縣大大小小的街道進行消毒。
病斃者的屍體,也被陳松妥善安置在城外的公墓中。
患病者,幾乎都能得到妥善的醫治,情況比之以前好上很多。
陳松派出去查探其他縣城的人手也回來了,根據回來的人所言,其他的縣城比陽武縣能好上一些,患病者和病斃者的數量比陽武縣少很多。
只不過,這些縣城的抗疫物資數量同樣很少,少的還不是一星半點。
這個詭異的情況被陳松敏銳的捕捉到,將其稟報給了朱元璋。
陽武縣的情況好轉,使得陳松的威望在當地與日俱增,幾乎到了萬家生佛的地步。
那些被陳松醫治好的患者,對陳松感恩戴德。
可是,敗類永遠都存在,更別說還有人煽風點火。
……
陳松坐在縣衙的大廳上位,對著坐在大廳兩側的眾人安排著下一步的事情。
如今陽武縣的情況已經穩定,也該去其他地方了。
陳松正安排著事情,門外突然有吵鬧聲傳來,裡面還夾雜著陣陣哭嚎聲。
陳松停下說話,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李三娃站起,對著陳松說道:“先生,我去看看!”
李三娃朝著外面跑去,短暫的時間之後,李三娃一臉鐵青的回到了大廳。
“先生,有人找事!”李三娃臉色鐵青的說道:“衙門外面放著兩口棺材,說先生醫死了人,說先生是庸醫。
這些狗雜碎,不知感恩,真是禍害!”
李三娃咬牙切齒的喝罵著。
坐在一旁的張鐵牛一拍椅子扶手,騰地一下站起,“還有這種狗娘養的,我去看看!”
不多時,張鐵牛也回到了大廳。
“先生,死的人是前天從縣衙出去的,是一對老夫妻。
當時走的時候,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死了。
現在,他們的兒子披麻戴孝,跑到外面嚎喪來了。”張鐵牛臉色不善的回道。
陳松站起,朝著外面走去。
耳邊的哭嚎聲越來越大,其中還夾雜著對陳松的喝罵。
“庸醫,這該死的庸醫。
我爹我娘當時還好好的,回去之後沒多久,就不行了。都是這該死的庸醫害的,都是這該死的庸醫害的!”一個黑臉大漢趴在地上的兩口棺材上,大聲的嚎哭著,臉上盡是悲慟,就好像真的一樣。
在他的周圍,圍滿了人。
一個穿著短打,三十歲左右的壯漢一臉不悅的指著黑臉漢子,喝罵道:“王三,你這黑臉廝,平日裡就遊手好閑不乾正事,陳大人來了之後,你是一件事都沒有做。
往常偷雞摸狗也就罷了,今日竟然做出這種耍無賴的事情,你良心過得去?若是沒有陳大人,你還能活得下去?
今日你不知報恩,跑到縣衙門口破罵陳大人,你還是個人嗎?你最好給我閉嘴。”
王三抬起頭,看向這個壯漢,眼睛中閃爍著狠辣的光芒,“李大,我告訴你,這事和你無關。要是你再多嘴,弄死你個王八犢子!”
“王三,你敢!”
周圍的人都看下去了,朝著王三圍去。
王三一步不退,臉上滿是狠辣。他手伸到腰間,從懷中抽出一把短刀,狠狠的朝著圍過來的人比劃著。
王三此舉,倒是逼的眾人不敢向前。
“今天的事情和你們無關,我是來討個說法的,你們莫要多事!”王三喝罵著。
王三是陽武縣出了名的潑皮無賴,平日裡正事不乾,淨做一些偷雞摸狗的醃臢事。
本來和他一起瞎混的還有四五個,可能是壞事做的多了,這次的疫病,一個沒躲過去,沒等陳松到來,就死了個精光。
若不是陳松,這個王三也活不下去。
可是,王三這人從來不知道感恩是什麽,他的眼中只有錢財。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被開封府的馮德良盯上,成了對付陳松的先手。
陳松走出大門,還沒來得及開口,王三就指著陳松的鼻子開始破口大罵。
“姓陳的,你個狗娘養的,你還我爹娘的命來!”王三囂張至極,狂妄至極。
“該死的畜生,今日直接弄死你!”
壓抑了很久的李三娃實在是忍不住了,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朝著王三衝去。
“來人啊,救命啊,姓陳的要殺人了!”
王三往後急退,手中的短刀橫在胸前,雖然破口大喊,可沒有多少害怕。
遠處有密集的腳步聲傳來,陳松定睛一看,只見一百多手持木棒扁擔等各種各樣武器的百姓朝著自己衝了過來。
“這不是陽武縣的人!”
陳松在陽武縣診治病人,見過誰沒見過誰心裡清楚,一眼就認出跑過來的人不是陽武縣的百姓。
王三嘴角上翹,一副得勢模樣。
周圍的百姓自覺的圍在了陳松周圍。
保護陳松的護衛也衝回衙門,取來武器,橫在陳松前方。
來者站在陳松前面七八十步的地方,王三囂張的衝著陳松比劃著手中的短刀。
這些外鄉人能來到這裡,和馮德良他們脫不了乾系。
雙方之間的那兩口棺材格外顯眼。
陳松臉色陰沉,事到如今,陳松早就看明白了一切。
“這是給我下的套,真是好手段啊。恐怕我這邊一動手,就會有官兵前來鎮壓,說我引起民變,然後順手將我殺了,死無對證!
嘖嘖嘖,這種計謀,恐怕只有李善長這個老狐狸才能想到。
李善長啊李善長,此事成功,你除掉了我。此事失敗,你也能把你摘得乾乾淨淨,真是好手段啊!”陳松不停的冷笑著。
“怎麽辦?先生,這些人來者不善。”李三娃湊到陳松身旁,手持一把腰刀。
“看他們想幹什麽,他們想幹什麽,咱們就陪著他們乾!”陳松說道。
“王三,你這個畜生。往常你偷雞摸狗不說什麽了,今天你竟然還勾結外鄉人,想要對救命恩人動手,你真是壞了良心,真是該死!”
陳松這邊的一個漢子扯著嗓子喝罵著王三。
王三這人的心已經壞了,這種話,對於王三來說,不痛不癢。
“什麽救命恩人,他要是救命恩人,我爹我娘就不會死。肯定是這個狗郎中故意的!”王三指著陳松罵著。
“你個王八羔子,莫說你是個醃臢貨。 你爹你娘的命能比得上陳大人?真是不知好歹,老天爺怎麽不收了你!”
“王三,我日你娘!”
“王三,我日你仙人板板!”
喝罵聲不絕於耳。
“別廢話了,給我爹我娘討個說法啊!”
王三揮舞著短刀,朝著陳松衝來。
“做好迎敵準備,凡衝撞陳大人者,格殺勿論!”
護衛統領殺氣騰騰的喊道,手中的短弩瞄準了前面衝過來的人群。
圍在陳松周邊的百姓也迎了上去,械鬥開始了。
持續的時間很短,陳松便聽到了陣陣馬蹄聲。
赤紅色的鴛鴦戰襖出現在陳松眼前,將陳松等人包圍。
沒有詢問,沒有調查,直接朝著陳松等人發起了進攻。
來人乃是開封府的兵馬,他們的主要目標就是陳松。
陳松身份實在特殊,所以只能是“陳松引起民變,被民變百姓攻擊。因路途遙遠,開封府兵馬出兵救援來遲,以至陳松死於亂民之手。陳松一行人,全軍覆沒。官兵趕至,為陳松報仇,對亂民趕盡殺絕!”
不得不說,馮德良的膽子很大啊。
只是,僅僅憑借著一個小小的馮德良,能調動得了開封府的官兵嗎?
這個時候,開封府城外的官道上,有驛官朝著京城狂奔。
開封府一府之地的萬民書朝著京城而去,書上說盡了陳松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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