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就要開春,帶來的這些紅薯和土豆不得有任何閃失。
這樣吧,這事就交給你,由你親自操辦。事關江山社稷,不管交給誰,俺都不放心。
成立一個紅薯土豆種植局,讓陳松的舅舅當大使,全權負責土豆和紅薯的種植之事。”
就在陳松忙著精簡教材的時候,朱元璋派人過來,讓陳松和趙鐵繩過去一趟。
陳松沒有耽擱,帶著舅舅趙鐵繩就往皇宮走。
一路上,趙鐵繩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臉色潮紅,心情緊張以及惶恐。
當了這麽多年的普通老百姓,前半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就是裡長,自從陳松進京之後,趙鐵繩見到的官越來越大,現在竟然要見皇帝,這讓老實巴交的趙鐵繩即興奮又擔心。
“那啥,你覺得我穿這身去沒事吧?”趙鐵繩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問道。
陳松說道:“沒事,肯定沒事。陛下讓我帶著您過去一趟,估計和紅薯土豆有關。
松江府市舶司的事情沒有結束,估計陛下應該讓你種植土豆和紅薯。”
“呀,我是會種,可我不認識幾個字,要是出了問題,那該怎麽辦啊?”趙鐵繩一臉擔憂。
“哈哈!”陳松哈哈大笑道:“舅舅就放寬心吧,有我在呢!”
陳松的笑聲讓趙鐵繩微微放松一些,不再那麽害怕。
兩人來到廣敬門之外,走進廣敬門,一條狹長的青石板路出現在眼前。
陳松帶著趙鐵繩走在這條青石板路上。
這條路叫做千步廊,處在廣敬門和承天門之間。
因為大約一千步的距離,所以被稱為千步廊,千步廊左右就是各部衙門。
正是辦公之時,千步廊上時而能看到進出的官員。
這些官員以文官為主,他們大都認識陳松。
在看到陳松時,這些官員或面露不屑、或一臉譏諷。
等陳松走後,這些官員便匯聚起來,看著陳松離開的背影,嘰嘰喳喳,戳著陳松的脊梁骨。
這些官員,陳松都不帶正眼瞧的,等市舶司之事結束之後,陳松會讓這些官員知道什麽叫做兩千年來儒家最大的危機。
來到承天門外,陳松和趙鐵繩被早已等候多時的大漢將軍帶了進去。
一路上,趙鐵繩不敢抬頭四處觀瞧,戰戰兢兢的埋頭走路。
來到禦書房,陳松躬身行禮。
趙鐵繩低著頭,就要往地上跪去。
坐在上位的朱元璋笑呵呵的擺擺手,衝著趙鐵繩道:“起來吧,不用如此!”
趙鐵繩畢竟是普通農民,雖然朱元璋都這樣說了,他還是忍不住往地上跪去。
陳松連忙扶住趙鐵繩,讓他站直身子。
趙鐵繩低著頭,因為緊張大口的呼吸。
“俺打算在應天府城外開辟一處莊園,專門用來種植土豆和紅薯,你舅舅有種植的經驗,俺打算將這事交給你舅舅,你看如何啊?”
朱元璋指著趙鐵繩,看著陳松,開口說道。
目前,對於朱元璋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土豆和紅薯。
某種程度上來說,紅薯和土豆比市舶司衙門還要重要。
這事對於陳松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朱元璋盡管吝嗇,可也會給趙鐵繩安排一個官職。
這樣的話,那趙鐵繩一時半會就不用回老家了,也就不用在乎朱樉了。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那些文官,可是陳松相信,這種事情,那些文官也不敢太過分,要是紅薯和土豆出了什麽事情,朱元璋可是會殺人的。
今天讓趙鐵繩跟著陳松一起來,足以表明了朱元璋的態度。
朝中官員,
能於禦書房中面見朱元璋,可沒有幾個啊。陳松回道:“聽憑陛下安排!”
“俺打算設置土豆紅薯種植局,由太子親自負責,至於你舅舅,就擔任種植局大使吧。”朱元璋說道。
陳松衝著朱元璋拱拱手,說道:“舅舅初次面見陛下,失禮之處還請陛下勿怪,臣替舅舅謝過陛下。”
“無妨無妨,只要能將土豆和紅薯推廣下去,俺謝謝你們兩個都行。”朱元璋毫不在意的說道。
回去的路上,趙鐵繩的雙腿依舊顫抖個不停。
趙鐵繩拍著自己的大腿,一臉的緊張,“唉呀,怪不得說皇帝是真龍天子呢,我見了皇帝,腿就一直哆嗦,心裡害怕的不得了。”
這個時代的普通老百姓對於皇權有一種天生的敬畏感,對尋常官員都害怕,更別說是皇帝了。
“舅舅,這下你也當官了。雖然陛下沒說種植局大使是幾品官,但根據朝廷的規製來看,應該是九品左右。
看上去不入流,可頂頭上司就是太子。常言道:宰相門前七品官。這個種植局大使,怎麽著也應該在七品左右。”陳松說道。
“呀!”趙鐵繩驚叫一聲,道:“這麽高?我竟然還能當這麽大的官?
沒想到啊沒想到,我這一輩子字不認識幾個,竟然還能當官,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舅舅,話不能這樣說,好日子還在以後呢。”陳松笑道。
回到家裡,陳松開始收拾東西,明天就要出身去松江府了,該收拾的東西都要收拾。
陳松在書房中收拾著以前編寫的那些教材,陳松將需要完善的取出來,準備帶走。
翻著翻著,陳松翻出了一本很早之前編寫的一本書。
“本草綱目,這本書還沒有編寫完,還差一些,這次帶到松江府去,趁著閑工夫,將其弄完再說。”陳松將尚未完工的本草綱目放在桌子上,整理好。
陳松出身中醫世家,從小就接觸這些東西。
不敢說將本草綱目背的倒背如流,但也能將其默寫下來。
本草綱目對中醫來說,有著裡程碑的意義,陳松不可能將這種書落下。
“先生,太子殿下來了!”
李三娃來到書房門口,對著正在收拾東西的陳松喊了一聲。
陳松放下手中的活,走出了書房。
來到前廳,朱標早已經坐在了上位。
“不用見禮了,又不是正式場合,隨意一些!”
見陳松準備行禮,朱標擺擺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陳松坐下。
坐定之後,朱標率先開口道:“常青啊,四弟那邊的事情多謝你了。
如果沒有你的話,弟妹肯定要出事,四弟也會出事,你救了四弟一家。”
朱標一臉誠意,說著還站了起來,朝著陳松拱手行禮。
朱標的身上沒有朱元璋那麽多的霸道,更多的是隨和以及仁厚。他能做出這樣的事,也很正常。
“不敢當不敢當!”陳松急忙站起,回了一禮,“這都是臣應該做的事情,殿下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朱標坐了下來,說道:“今天來呢,主要是兩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紅薯和土豆的事,這事現在由我管理,我就想著,怎麽樣才能種好土豆和紅薯。
這種東西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要是其他糧食,我還略知一二,可是紅薯和土豆,我就有些抓瞎了。”
“殿下,此事不必擔心。臣的舅舅雖然不認識幾個字,但卻是種地的好手。
紅薯和土豆肯定能種植成功,臣的舅舅,臣放心。到時候臣再寫一份種植的冊子,再加上臣的舅舅,一定可以將紅薯和土豆種植成功。”陳松信心滿滿。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朱標一臉輕松的說道。
“第二件事就是你作為英兒老師的事情。”朱標清了清嗓子,說道:“這件事情你不要有什麽心理壓力,就當教授尋常學生就行。
朝中那些風言風語你也不用擔心, 要是有人對你不敬,你過來找我。”
朱標這是害怕陳松受不了太大的壓力,所以給陳松吃一顆定心丸。
朱標小瞧陳松了,陳松怕誰都不可能怕這些文官。
洪武朝的文官就是一茬又一茬的韭菜,被朱元璋一茬又一茬的收割。
害怕這樣的文官,簡直可笑。
“殿下不用擔心,臣一定會做好分內之事。”陳松沒有一丁點的緊張。
看陳松這個樣子,朱標微微搖搖頭,暗道:“還是太年輕,還是太年輕啊。”
朱標脾氣柔和,對文官比他老子好上不少,可是這並不代表朱標不知道那些文官鬧騰起來是什麽樣。
“行了,今天來你這就是這兩件事情。明天你就要去松江府了,今天要收拾東西,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罷,朱標站了起來,帶著隨從走了出去。
將朱標送走之後,陳松接著收拾東西。
還沒等陳松收拾多少,又有人來了。
這次來的人,出乎陳松意料。
一個身形健碩的漢子站在前廳中央,背對著門口,看著牆壁上掛著的一張字畫。
陳松從外面走進來,衝著背影說道:“不知永昌侯大駕,未能遠迎,還請見諒!”
站在前廳中央的人正是永昌侯藍玉,他已經被朱元璋封為左副將軍,跟隨傅友德攻打西南。
陳松沒有想到,大軍馬上就要出發了,怎麽這個時候跑到自己這裡來了。
藍玉轉過身子,走到陳松面前,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剛才太子殿下來找你了?”
“是啊,剛走沒多久。”陳松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