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病人的哀叫聲會像朱靜安這般中氣十足?
所以,根據剛才朱靜安的哀叫聲,陳松就猜的差不多了,八成朱靜安根本就沒有病。
“請殿下將手伸出來,臣要把脈!”陳松對著簾幕後面的朱靜安說道。
朱靜安坐了起來,將自己的胳膊伸了出來。
不愧是皇家帝女,保養的就是比普通老百姓好,細皮嫩肉的。
陳松甩甩頭,將那些不正常的想法拋之腦後,開始給朱靜安把脈。
陳松出身中醫世家,把脈的本事還是有的。
陳松輕扣在朱靜安的手腕上,閉著眼睛。
脈象正常,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朱靜安坐在幕簾後面,仔細打量著陳松。
那天朱靜安見過陳松,可也僅僅只是一面之緣,印象也不是多麽深刻。
可是,一天,朱元璋將她叫了過去,說要將她許配給陳松,就是那天救治朱梓的那人。
朱靜安只見過陳松一面,對陳松的印象並不深刻,突然聽到朱元璋說要將自己許配給陳松,朱靜安難免心裡不安。
皇家帝女,尤其是朱元璋的女兒,哪裡有反抗的膽量,只能默默接受朱元璋的安排。
在知道自己未來相公是陳松之後,朱靜安就想搞清楚陳松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所以,當那些禦醫給朱靜安診治的時候,朱靜安就極力的說沒有將自己治好。
可是,她又不可能隨便出入皇宮,思來想去之後,才決定使用這個辦法。
朱靜安仔細的看著幕簾外面的陳松,雖然有幕簾的遮擋,但能看清楚一些。
“長的不醜,文質彬彬,更像是一個讀書郎!
看起來,嫁給他也算不錯,就是不知道他為人怎麽樣。
爹說為人還不錯,但願如此吧!”
不光後人看臉,古人也看臉。
“好了沒有?”朱靜安問道。
陳松的手從朱靜安的手腕上挪開,回道:“好像沒有什麽病症,一切都好!”
“真的嗎?你確定嗎?”朱靜安問道。
“臣可以保證,沒有任何病症!”陳松萬分保證。
“那你給我開些藥吧?免得爹娘說我在裝病!”朱靜安試探的問道。
“行,那臣就給你來一些健脾養胃的藥吧!”陳松回道。
朱靜安深知自己父親的脾氣,要是讓朱元璋知道自己裝病,到時候一頓臭罵免不了。
朱靜安沒有想到,陳松的脾氣竟然這麽好,竟然按照自己說的去做。
一刻鍾之後,陳松走出了朱靜安的閨房。
他看著天上的太陽,笑了笑。
“只是一個被壓抑了性格的皇家帝女啊,沒想到挺能說的!”陳松笑著離開了這裡。
朱靜安走出閨房,倚在門上,看著陳松離去的背影,笑了起來。
朱靜安長這麽大,出宮的次數屈指可數。
在朱元璋的管理之下,朱靜安就是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雖然宮中陪她說話的人不少,可數來數去就是那麽幾個。
時間長了,難免厭煩。
剛才和陳松說了那麽長時間的話,朱靜安怎麽說都說不夠。
再加上陳松那來自後世的靈魂,總能逗笑朱靜安。
朱靜安閨房中的事情以及他們彼此說的那些話全都被人寫在紙上,拿到了朱元璋那裡。
朱元璋坐在禦書房中,看著紙上的那些內容,咧著嘴不停的笑著。
“這妮子,說的話倒是不少。還有這陳松,要不是看他老實年小,俺還以為他是一個花花公子哥!”
短暫的笑容過後,朱元璋又開始批閱起奏折。
……
距離年關越來越近,應天府也開始下起了雪。
大年二十八,難得太醫院放假,陳松帶著趙鐵繩趙峰他們在大街上轉悠,買著最後的年貨。
朱元璋雖然摳門,可也不會拖欠官員俸祿。
明朝的俸祿雖然低,但是在明初,已經不少了。
前幾天,朱元璋就已經將官員的俸祿發了。
陳松帶著朱元璋發的俸祿,在大街上轉悠著。
通濟門大街附近基本上都是朝中勳貴大臣的家宅,所以,來這邊擺攤的小販是最多的。
朱元璋不喜商人,可是擺攤的這些小販有一些都算不得商人,他們是京城城外的自耕農,趁著年關,賺點過年錢。
對於這些百姓,朱元璋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去管的,甚至還讓兵馬指揮司的士兵維持秩序。
南方的雪不會多大,街道上的積雪被專門的人員清掃乾淨。
陳松穿著一件黑色大氅,雙手背在後面,就像一個老頭一樣,在街道兩旁的攤位上到處亂看。
趙鐵繩盡管已經逛過好幾次,但還想看不夠一樣,到處看著。
看到心儀的東西,趙鐵繩就會停下來問價。
可是,價格超出了趙鐵繩的心裡范圍,久久不願意出價。
陳松見此,笑著將趙鐵繩看上的東西買下。
趙鐵繩雖然收下,可卻一直嫌棄買貴了,不值那些錢。
過慣苦日子的趙鐵繩非常的儉省,看到陳松大手花錢的樣子,實在心疼。
天上的雪越來越大,可是集市的人卻沒有減少多少。
人群開始擁擠起來,老老少少,不覺得天氣寒冷。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突然,一道尖利的喊叫聲響起,這是一個婦人的聲音。
陳松的前面出現一陣騷動,緊接著,便是小孩啼哭的聲音。
“怎麽回事?”陳松皺眉看向前方,帶著趙峰他們朝著人群前面擠去。
“該不會是人販子吧?”陳松嘀咕兩聲,加快了速度。
剛剛往前走了沒幾步,陳松就看到一個壯漢抱著一個小孩,飛速的朝著後面湧去。
此人衣著普通,後面的百姓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麽事情,要是被他混進人群中,想要再找到,可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了。
“此人步履匆匆,懷中孩子啼哭不止,此人有問題,表哥,攔住他!”陳松急忙大喊。
跟在陳松身後的趙峰等人快速上前,攔在這人面前。
就在這時,七八個身如鐵塔的人朝著陳松這邊逼來。
這幾人臉上滿是橫肉,窮神惡煞。
這幾人不止往陳松這邊而來,甚至還朝著趙峰他們逼去。
“我就說嘛,光天化日之下,僅憑一個人就敢搶孩子!”看著逼過來的這些人,陳松瞬間明白了過來。
“前面有貴人施舍錢財嘍,去的晚了就沒有嘍,快點去哦!”
不知是誰的喊聲響起,煽動著百姓。
果然,在這聲音的煽動下,百姓們瘋狂的朝著前面湧去。
“該死!”陳松罵道。
不用想,肯定是這夥人折騰出來的。
“截下那孩子,衝上去,別管我!”陳松衝著趙峰他們大喊。
在陳松的命令之下,趙峰他們朝著抱著孩童的那漢子衝去。
那漢子見情況不對勁,急忙旁邊的同夥求救。
可是,他們低估了趙峰他們。
被朱棣訓練過後,再加上草原之行,幾人的體力以及搏擊之術已經提升很多,這些烏合之眾根本就不是對手。
抱著孩子的漢子見情況不對,將手中的孩子扔在地上,丟下幾句狠話,擠在人群中離開。
見孩子被救下,陳松松了一口氣。
“噗嗤!”
劇痛從腰部傳來,陳松低頭一看,一把帶著鮮血的短刀從右腰抽出。
順著握刀的手往上看,一個其貌不揚,身材低矮的漢子一臉猙獰的衝著陳松道:“小子,多管閑事!”
說罷,漢子將手中短刀收進袖口,隨著人群離去。
站在陳松旁邊的趙鐵繩因為百姓的擁擠,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陳松的不對勁。
當他看到陳松腰間湧出來的鮮血時,整個人瞬間慌了。
“峰子,你們是幹什麽的?都死了嗎?娘的,死哪去了?!”趙鐵繩大聲嘶喊著,聲音滿是顫抖。
趙峰他們聽到趙鐵繩的聲音, 急忙朝著陳松這邊湧來。
趙峰等人大驚,瞬間慌亂。
“怎回事?這是誰乾的?”
陳松捂住傷口,忍著劇痛,道:“先別說話,先走,先離開這裡!”
說著,陳松在趙鐵繩的攙扶下,往外面擠去。
這時,維持秩序的兵馬指揮司士兵終於趕來,開始疏散人群。
官員對於百姓的威壓是根深蒂固的,就算只是一些士兵,也在很短的時間內疏散了百姓。
此時,陳松周圍已經不剩多少百姓。
陳松捂著腰部,鮮血從指頭縫往外流著。
趙峰見此,將手中的孩子放在地上,瘋一般的朝著維持秩序的兵馬指揮司士兵跑去。
他來到一個小旗官面前,將在朱棣軍營訓練時的牌子拿了出來,在小旗官面前晃悠,且歇斯底裡的大喊:“太醫院院判陳松大人遇刺了,趕緊找太醫過來,趕緊找太醫過來!”
這個小旗官看著趙峰手中的牌子,又順著趙峰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到了受傷的陳松。
“該死,你們幾個趕緊過去照顧陳松大人,我去找太醫!”小旗官不懷疑有他,飛一般的帶著幾個手下往太醫院方向跑去。
在如今的應天府城中,陳松之名如雷貫耳、醫術逆天,再加上要成為朱元璋女婿的傳言,更是讓人耳熟能詳。
小旗官一下子就認出了趙峰手中的那塊牌子,再加上陳松的名聲,不管遇刺的人到底是不是陳送,他都必須在第一時間稟報上去,因為他賭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