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些明軍,一看就是衝著哈密來的,咱們現在該如何?要不要將咱們之前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
一個漢子看向走在最前面的頭領。
頭領回過頭來,靜靜的看著這個漢子。
不是頭領不願意同意這個辦法,實在是這樣的方式方法太過冒險了。
對於這些人來說,他們在知道那是一群明軍,並不知道這些明軍的目的是什麽,也不知道這些明軍的打算是什麽。
在沒有弄清楚這些事情的前提下,貿然動身的話,誰也不知道事情會如何發展。
“咱們是什麽人?咱們這些人,身上的身份明證全都沒有了,眼前的這些明軍能夠相信咱們嗎?就算眼前的這些明軍能夠相信咱們,那咱們該如何說?
要知道,咱們的部落還沒有歸順大明,說起來,咱們對於大明來說,還都是逆臣。
要是咱們之前的那些東西還在,那咱們憑借著這些東西,還能和這些明軍斡旋,可現在什麽都不剩,讓他們如何相信咱們?別忘了,現在的哈密,還是大明的臣屬!”
頭領一字一句,將他們現在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頭領也想將哈密以及自己的情況告明軍,讓明軍為他們主持公道。
可問題就在於,這些明軍能不能相信他們所說的那些話。
要是相信還好,將自己的這些事情都解決了。
要是不相信,那可就完蛋了,搞不好會被明軍直接殺了!
頭領的聲音落下之後,周圍的人不再說話。
頭領說的很有道理,這個時候,只能先靜觀其變,看事情是如何發展的。
朱棣看著眼前的城池,心中想著來的時候,朱元璋說的那些話。
“老四吧,你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在打仗這一方面,你是俺這麽多的兒子當中,最厲害的一個。
這次將哈密的事情交給你,就是讓你將哈密的事情徹底的解決,至於如何解決,那全都看你了,俺賜你尚方寶劍,行便宜行事之權......
朱元璋的這些聲音在朱棣的耳邊不斷的響起。
表面上來看,朱元璋給了朱棣絕對的權利,但要剖析來看的話,這種絕對的權利,反而成了一種製約。
要是朱元璋在朱棣來之前,將朱棣要做的事情全部安排妥當,那朱棣只需要按照朱元璋的安排來做事就行了。
可是現在,所有的決定權都在朱棣的手中,這讓朱棣一時之間有一種老虎吃無處下抓的感覺。
朱棣在北平那麽多年,本事自然是有的,但這裡和北平完全不一樣,朱棣也不敢保證自己的那些辦法就有用。
姚廣孝看著如此模樣的朱棣,開口道:“殿下,貧僧以為,咱們目前的只要職責,就是重新構築哈密城。
在來的時候,陛下什麽都說沒有說,只是著重說了要重新構築哈密城,貧僧覺得,不如直接將哈密城拿下來,讓咱們的人直接接手!”
朱棣聽著姚廣孝的聲音,點了點頭,“俺也是這樣想的,只是你要明白,咱們現在師出無名,沒有正兒八經的理由,就這麽貿然出擊,是有問題的!”
朱棣還是被“師出有名”這個名頭給困住了,這個時候的人,就算是要造反,也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更別說這樣的了。
“還是先派遣使者進去看看如何吧,咱們還是小心一些,同時做好準備!”朱棣說道。
沒過多久,營地安扎完畢,朱棣坐在中軍大帳中,捧著一個水葫蘆,不停地喝水。
這裡氣候乾燥,比北平還要乾燥,要是不能及時補充水分的話,會很難受。
現在的朱棣正值壯年,新陳代謝旺盛,每天都要喝大量的水。
喝完水,朱棣將使者派了出去。
使者一行人有三人,除了騎了一匹戰馬之外,什麽都沒有攜帶。
他們拿著朱棣的大旗,以及身份明證之類的東西,大搖大擺的來到了哈密衛的城牆下。
哈密衛中的人在知道朱棣的兵馬過來的時候,就將城門關閉。
在這大戈壁灘上,水源稀缺,這裡的城池自然不會設置護城河。
這些侍衛一直來到了城門口邊上,城牆上的士兵早已經發現他們。
只是看著這些人手中的旗幟,城牆上的士兵全都不敢輕舉妄動。
這一消息,在很短的時間內,傳到了納忽裡的耳朵中。
正在和丞相商量事情的納忽裡看到門外有幾個侍衛朝著這邊跑來,就明白估計是有發生了什麽事情。
果不其然,這幾個侍衛在來到納忽裡的面前後,將城外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納忽裡的臉色變了變,有些不敢詳細的道:“什麽?燕字大旗?還有明字大旗?這是怎麽回事?”
一般來說,明軍的旗幟,基本上都是以“明”字大旗為主,以主將姓氏大旗為輔。
納忽裡對明軍不敢說多了解,但也和攻略這邊的明軍熟悉。
在他的記憶中,明軍那邊,似乎並沒有姓燕的人,這是怎麽一回事。
想不通這裡面的原因,納忽裡看向丞相,問道:“丞相,這是怎麽一回事?怎麽還有燕字大旗?難道是那個我不知道的明軍將領嗎?”
納忽裡的臉色有些著急,他非常討厭這種什麽都不知道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讓納忽裡人非常難受。
丞相一時半會之間也沒有想到姓燕的將領是誰,可他畢竟見多識廣,知道很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丞相皺著眉頭,細細的思考著這裡面的事情。
片刻之後,丞相忽然睜開眼睛,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莫非,是大明燕王?!”
“什麽?大明燕王?這怎麽可能?”
納忽裡直接站了起來,臉上的驚駭都快變成了實質。
納忽裡就算再怎麽孤陋寡聞,也知道燕王朱棣的名聲。
這個大明境內,目前最能大的藩王,又如何不知道呢?
只是,他想不通,燕王朱棣封地在北平,為何現在跑到這裡來了?
以納忽裡對朱元璋的了解,但凡讓自己的兒子出來,那就代表著大概率有戰事要發生。
一個北平的王爺,現在突然跑到了這裡,這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想不通,想不通。我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一個北平的王爺,現在跑到這裡來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難道真的是燕王?而不是一個姓燕的將領?”
納忽裡一臉愁楚,他實在是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
“大王,反正現在明軍的使者就在外面,不如直接讓他們進來,咱們問一問就知道,沒有必要在這裡瞎想!”丞相說道。
納忽裡現在也沒有什麽辦法,只能這樣做了。
納忽裡急忙下達了命令,沒過多久,朱棣派出來的使者就來到了納忽裡的面前。
朱棣派出來的使者不是別人,正是歷史上功名赫赫的張玉。
張玉本來是前元的官員,品級還不小,官職樞密院知院。
洪武十八年的時候,朱棣在一次清繳草原時,遇到了率眾難逃的張玉。
當時朱棣還和張玉交手過,在搞清楚了張玉的來歷和意圖之後,朱棣收留了張玉。
歷史上的張玉,最先投奔的人是大明朝廷,一直到洪武二十七年時,才被朱棣重視。
可陳松的到來,影響到了很多事情,以至於張玉和朱棣提前相識。
張玉是一員猛將,他垂手而立,站在納忽裡的面前,目不斜視,眉宇之間滿是堅毅。
看著如此作態的張玉,納忽裡甚至還在驚歎此人不凡。
“不知閣下為何而來啊?身份又是什麽啊?”納忽裡率先開口問道。
張玉靜靜地看著納忽裡,道:“在下乃是燕山左護衛千戶,張玉。本人奉燕王殿下的命令,前來出使爾等!”
張玉以前在前元那裡做過事,會說蒙古話非常正常。
再說了,哈密以前的時候,和前元同屬一脈,說的話差不多是一樣的。
張玉的態度很隨和,可語氣之間滿是高傲。
看著如此作態的張玉,納忽裡也來氣。
這裡是自己的地盤,現在被你這樣一個無名小卒蔑視,納忽裡又怎麽能舒服呢?
也不是什麽都沒有得到,最起碼,納忽裡是知道了來的人就是朱棣。
暗暗心驚的同時,納忽裡也很好奇,為什麽朱棣會來呢?這不符合常理啊!
丞相站在張玉的面前,問道:“不知道,你有什麽想說的?又或者說,燕王殿下讓你過來,是為了什麽事情?再還有,你們的身份憑證呢?要是光靠一張嘴說,我們如何能相信你?”
張玉看著丞相,從身後的隨從手中取出了身份明證。
這是一塊金黃色的令牌,上面雕刻著精美的花紋。
光是這樣的一個精美的令牌,就不是普通人能夠弄出來的。
丞相從張玉的手中接過這塊令牌,認認真真的看著。
果然不錯,這枚令牌是真的。
將令牌交給了納忽裡,納忽裡認認真真的看著,最終也相信了張玉。
“我們來的目的是什麽?我們來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巡視哈密城以及周圍的部落,同時,要是周圍的部落有歸順之意,我們自然會進行收取!”張玉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前半句話,納忽裡沒有什麽反應,可當張玉說到後半句話時,納忽裡的臉色就變了。
前不久,納忽裡剛剛將一夥人弄死,這夥人就是要投降大明的部落,現在明軍突然出現在這裡,其說的那些話,還是這樣的,很難讓納忽裡不相信,明軍的到來,和之前的那件事情有關。
納忽裡和丞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疑惑。
只是現在並不確定這件事情的可信度有多少,有或者說,這只是大明的人在詐話。
丞相試探的問道:“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們明人,是想過來的這裡,看有沒有歸順的部落?可是這樣的?”
“對,沒錯,就是這樣的!”張玉肯定的說道。
“那你們知道這裡有沒有歸順的部落,又或者說,你們之前有沒有什麽消息嗎?”
還沒喲等丞相詢問,納忽裡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不然怎麽說納忽裡是一個頭大無腦的人呢?
這樣問話,不是在明確的告訴張玉,自己這些人有鬼嗎?
這樣怎麽能行呢!
果不其然,張玉敏銳的從納忽裡的話音中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丞相見納忽裡這樣說話,心中暗罵一聲,急忙說道:“這位使者,我想問一問,你剛才說的那件事情,其實也不是大事,大明只需要隨便的派遣一個將領過來,就能將這件事辦妥當,為什麽要將大明的王爺派過來?那可是王爺啊!”
張玉看著急忙岔開話題的丞相,越發肯定剛才那些話中有鬼。
只是沒有做過多的糾纏,張玉只是將這件事情埋在心中,然後面無表情的回答:“至於為什麽要讓燕王殿下過來,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這是陛下的命令,至於陛下為什麽要這樣做,估計陛下有自己的想法吧。
對了,你們是大明的臣子,你們問這些問題幹什麽?難道,你們心中有鬼不成?”
“沒有,沒有,我們沒有!”
納忽裡連連否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太陽開始落下西山的時候,張玉走出了哈密城,來到了朱棣的大帳中。
張玉站在朱棣的面前,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聽完了張玉的描述之後,朱棣和身旁的姚廣孝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驚喜。
朱棣和姚廣孝都是頂尖聰明的人,當然能從張玉的敘述中聽到不同尋常之處。
“也就是說,這個納忽裡絕對有問題,要是沒有問題的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說不定,此事還是咱們的突破口!”朱棣有些興奮的說道。
姚廣孝也是同樣的想法,他興奮的看著朱棣,說道:“殿下,估計,這個納忽手中絕對有事,不然,不會如此!”
朱棣點點頭,再次看向張玉,“將剛才的事情再詳細的說一遍,同時將他們兩人的反應,也都詳細的說一遍!”
張玉沒有耽擱時間,按照朱棣的命令,將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在說的時候,朱棣甚至還在不停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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