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樣說的,可是這也太扯了吧?泰山往草原派遣了不少的夜不收,到現在,也才弄清楚寥寥幾個,你這一下子說出這麽多,實在是太詭異了。”
朱棣一臉驚訝的看著陳松。
陳松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很難讓人信服,但也不能不說。
“殿下,這些都是我推測出來的。可能不一定準,也只是我的一些推測。”陳松說道。
見陳松這樣說,朱棣的臉色這才好看一些,不然的話,實在是太難以讓人置信了。
“原來如此,若不是你這樣說,俺還以為你是韃子的奸細呢!”朱棣調笑道。
陳松笑了笑,道:“我要是韃子的奸細,那我幹嘛出塞?”
氣氛融洽許多,朱棣也不像之前那樣緊張。
兩人一直商討到後半夜,終於制定出一個比較穩妥的計劃。
第二天剛亮,朱棣就讓人去請徐達,將制定出來的這個計劃拿出來,讓徐達掌掌眼。
後廳中,徐達坐在朱棣的下首位置,拿著計劃,眯著眼睛認真的看著。
陳松坐在徐達的旁邊,靜靜的看著徐達。
朱棣也是一臉期盼。
良久之後,徐達將手中的計劃放在大腿上,看了看朱棣和陳松。
徐達的眼神看的兩人心裡發毛。
要是徐達說兩人的計劃有問題,那兩人的計劃就真的有問題。
“泰山,這計劃有什麽問題嗎?為什麽要用這樣的眼神看俺和常青?”朱棣口直心快,直接詢問。
徐達道:“倒是沒有什麽大的問題,計劃制定的也還算周密。
只是,我很好奇,你們憑什麽認為,前元老巢就在捕魚兒海附近?
要是沒在呢?假設在,那敵軍放棄南侵,全力攻打你們呢?”
“泰山,您這就是多慮了。敵軍和老巢之間距離不短,要是我們的速度夠快,趕在敵軍反應過來不就行了?”朱棣一臉輕松的說道。
“打仗是一件謹慎的事情,不能隻憑借自己的想法來做。
就像上次一樣,算了,上次的事情就不說了。敵後打仗不是其他的,主要在一個變字。
你們的作戰計劃沒有什麽問題,但就是太單一了。
這樣吧,你們將戰場上所有能發生的情況都寫下來,然後制定出對策,不能僅靠這一個。”徐達將大腿上的作戰計劃拿起,交給了朱棣。
徐達這個百戰名將,對朱棣和陳松出兵塞外之事格外上心。
“全部制定完畢之後,再拿給我看。”徐達的臉色一下子鄭重起來。
朱棣一臉認真的點點頭,“好,俺和常青這就制定。”
......
距離出塞的時間一天一天的接近,陳松和朱棣將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記錄了下來,同時制定好了對策。
這些對策,全都在徐達的手中過了一遍。
天上出現了久違的太陽,陳松衣著鐵甲,將自己蒙的只剩下一雙眼睛。
揮出手中的馬鞭,在戰馬陣陣嘶鳴聲中,朝著西邊而去。
朱棣和陳松差不多,身上的鐵甲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明亮的光芒。
越往西邊越荒涼,天氣也越寒冷。
陳松的鐵甲外面結了一層淡淡的冰霜,原本掛在腰間的香囊,也被陳松揣進了懷中。
抬起頭,看了看即將落入地面的夕陽,陳松開始減速。
“殿下,時候不早了,先安營扎寨吧。又起風了,估計要下雪了。”陳松轉過身子,衝著一旁的朱棣大聲的喊著。
耳旁的冷風呼呼作響,陳松大喊了好一陣,才被朱棣聽到。
朱棣轉過頭,衝著陳松大喊:“好,就安營扎寨吧!”
陳松點點頭,拽著馬韁繩,控制著戰馬開始減速。
陳松和朱棣的命令被傳遞了下去,隊伍開始減速。
不到一刻鍾,隊伍停了下來。
陳松從戰馬上跳下,帶著隨從,在後面停下來的士兵中巡視著。
“現在安營扎寨,記住,保護好你們的彈藥,裡面的火藥不能受潮,一丁點都不能。
安營扎寨之前,先看看包著彈藥的蠟紙密封是否完好,睡前和起床之後,第一時間就是檢查這些東西。
飯可以不吃,這些東西不能出錯。這是你們在戰場上的命,要是受潮了,死的就是你們了......”
陳松每喊一句,旁邊的隨從就會重複一句。
夕陽下,營帳開始搭建起來。
火也在營地中升騰起來。
現在這裡還在大明境內,在邊牆裡面,所以也不用害怕火焰會引起敵人的警覺。
就算附近有敵人,這些士兵也會搭建無煙灶。
這可是行軍打仗時,每個士兵都必須要會的技藝,事關吃飯家夥,沒有一個士兵不會。
鐵鍋支在了火上,隨意的從周圍搜集一些乾淨的雪,扔進鍋裡就開始煮。
在沒有工業化汙染的明朝,雪要乾淨不少。
鐵鍋中的雪被化開,水蒸氣開始升騰。
鍋開之後,切成方塊的粉條扔進了鍋裡。
這是陳松的建議,為了攜帶方便,陳松建議朱標,將粉條加工成方便麵大小,然後用油蠟紙包好,吃的時候,直接煮就行。
而且,在加工的時候,粉條裡面已經放好了鹽,就算不加任何調味料也完全可以。
士兵們身上還攜帶了一些炸過的粉條,這些粉條可以直接吃,也可以用開水泡,效果和方便麵差不多,可以算的上是明朝的方便麵。
只是這樣的粉條並不多,畢竟油也不便宜。
水在鍋中咕嚕嚕的煮著,粉條在鍋裡翻滾。
當粉條變得晶瑩剔透時,撈進碗中。
士兵們三三兩兩的蹲在火堆旁,吃著粉條。
可能算不上多麽美味,至少要比之前好上很多。
吃完粉條,將鍋中的湯喝的一乾二淨,這叫原湯化原食。
在中軍大帳中,陳松和朱棣對坐在一張桌子前,兩人的夥食和普通士兵差不多。
朱棣端起桌子上的碗,拿起筷子就要往嘴裡扒拉。
冬天沒有蔬菜,看上去幹乾巴巴的。
陳松笑而不語,手伸進了懷裡,取出一罐這個時代不曾有的“某乾娘”辣醬。
只是上面的標簽以及鐵蓋子上面的紅漆都被刮得乾淨,只剩下光溜溜的一個瓶子。
“這是什麽?”朱棣停了下來,看著陳松手中的辣醬瓶,一臉疑惑。
陳松笑了笑,將瓶蓋擰開,拿起筷子往自己碗中扒拉了一些。
紅油在粉條上面流淌,紅亮的辣椒以及黑色的豆豉勾人胃口。
辣醬被熱氣這麽一激,香氣瞬間就散發出來。
“這是大醬吧?為何會是這種顏色?為何如此香?給俺再弄一點!”
朱棣也不見外,自顧自就給自己扒拉了一大筷子。
順勢這麽一攪,顏色好看多了。
就著辣醬,就這麽往嘴裡扒拉。
一種奇妙的口感在口腔中迸發出來,朱棣隻覺得有一股火在口腔中燃燒。
起初還有些排斥,可吃到最後,竟越發的過癮。
朱棣的額頭出現了一層汗水,吃完之後,朱棣放下手中的碗,不停的哈哧著。
“好吃,過癮,冷氣瞬間就沒了,這是何物?”朱棣指著桌子上的辣醬,一臉驚訝的詢問。
陳松也吃完了粉條,放下碗,笑著解釋:“這叫辣醬,裡面紅色的是辣椒。
此物是我偶然間發現的,之前給陛下稟報過,只是這東西不像紅薯土豆那樣,所以培育起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但想來時間應該不會太久,京城城外的莊園中已經開始種植了。”
“這可是好東西啊,大冬天來上這麽一點,全身都冒熱氣,好東西,好東西。吃完之後,一身輕快!”朱棣將辣醬拿起,放在眼睛下不停的端詳。
“裝辣醬的瓶子,該不會就是你弄出的那個玻璃吧?你可真奢侈,這東西可價值不菲啊,上次給娘拜壽,爹賞賜了俺一個巴掌大的玻璃鏡子,都被俺寶貝的不得了,你倒好,竟然直接用來裝辣醬......”朱棣怎舌不已,看向陳松的臉上滿是埋怨。
一瞬間,讓朱棣有一種,自己這個燕王還不如陳松的感覺。
“殿下要是喜歡,這瓶辣醬就送殿下了!”陳松指著朱棣手中的辣醬,說道。
朱棣當下就咧著嘴笑了起來,“哈哈,那俺恭敬不如從命了!”
站在朱棣一旁的侍衛不停的咽著口水,聲音大到朱棣都聽到了。
剛才陳松和朱棣吃飯時的香味,勾的侍衛們嘴饞不已,看著朱棣手中的辣醬,眼中滿是羨慕。
聽著耳邊傳來的咽口水聲,朱棣回過頭,笑罵道:“你們這些人啊,什麽時候嘴這麽饞了?這樣吧,今天俺心情不錯,賞你們一些。還不趕緊去拿碗?”
話音剛落,這幾個侍衛就衝了出去。
“哈哈哈,看看你們那樣子......”
陳松和朱棣對是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冬天日頭短,飯剛吃完,天已經黑了。
陳松和朱棣帶著隨從在營地周圍巡視,盡管這裡還在邊牆以內,但謹慎一些總沒有錯。
幾十個巡夜的士兵跟著他們兩個,警惕的看著四周。
月光影下,雪反射著銀白的光芒,今夜的夜晚倒是沒有多麽黑暗。
“北邊就是這樣,尤其是到了晚上,一腳踩進雪中,就算穿著靴子,也凍得人腳疼,這時要是來上一口辣醬,會好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