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沒什麽事情俺就不能來嗎?”朱元璋看著陳松,開口說道。
站在朱元璋的面前,陳松回道:“陛下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
“不說這些話了,找你來也沒什麽事情,就是隨便聊聊!”朱元璋說著就朝著前廳走去。
陳松跟在朱元璋的身後,朝著前廳走去。
坐定之後,朱元璋率先開口:“回來後去沒去學堂啊?感覺怎麽樣啊?”
“陛下,學堂一切都好。目前上的課都是一些基礎課程,臣的那四個學生本事還是有的,能應付的過來。”陳松回道。
“你的那四個學生俺也見過,還算不錯。好好培養,未嘗不堪大用。”朱元璋說著。
只是,朱元璋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給陳松一種漫不經心的感覺,就好像是故意在找話題一樣。
“俺之前看你的教學計劃,明年開春之後,你就打算招收第二批學生了?”朱元璋問道。
陳松點點頭,說道:“是啊,明年開春之後,臣打算招收工匠子弟。這些人沒有辦法參加科舉,再加上又被儒家理學排擠,所以......”
“你這個辦法倒是很好,大明的工匠本事不小,有很多好的技藝,可因為不懂學問,很多東西之後都只能失傳。
要是你能將這些工匠子弟培養出來,那功勞可不小啊!”
畢竟是窮苦出身,朱元璋這些事情看得還是很清楚的。
“陛下,其實臣也有這方面的考量,只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陳松話隻說了一半。
陳松明白朱元璋為什麽要扶持新學,所以話說到這裡就行了。
朱元璋似乎沒有往這方面想,他語氣一轉,直接避開這個話題,“對了,你覺得老二該如何處理?”
果然,還是為了這事。
陳松心裡早已經知道朱元璋今夜前來所謂何事,可是臉上還是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陳松皺著眉頭,一臉為難的道:“陛下,怎麽說呢,這事的決定權還在陛下手中......”
陳松說了一句萬金油的話,陳松當然覺得應該直接殺了朱樉是最好的,可是能在朱元璋面前這樣說嗎?這不是找死嗎?
“老二虧欠陝西百姓,這事俺也有責任。這樣吧,等俺回去之後,下令免除陝西秋稅兩年,已做補償。”朱元璋說道。
陳松有些懵,這事壓根就不用跑到自己這裡說啊,這不是你朱皇上一句話的事情嗎?幹嘛還跑到我這裡來說呢?
反應過來之後,陳松只能感慨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
朱元璋恐怕不想依律處置朱樉,但又不能直說饒過朱樉,所以就用這樣的說法來表明。
“老朱對自己的這些兒子,整個歷史當中,沒有任何皇帝能比得上。”陳松心中連連感慨。
朱元璋是皇帝,更是朱樉的父親。
陳松沉默不語,沒有說什麽。
朱元璋坐了一陣,隨後站起,消失在黑夜當中。
第二天,朱元璋的聖旨明發六部,傳至陝西。
可是秦王還關押在詔獄當中,又過了五六天,朱元璋以朱樉不仁僭越不法事,被押往鳳陽圈禁。
朝中知道這事情真相的人不多,也沒有人敢議論此事。
此事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
......
一眨眼已經是十二月,金陵城的街道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雪花。
朱靜安距離生產已經不剩多久,平日裡不怎麽出去,在家必有五六個侍女伺候。
陳松站在家門前,看著門口大大小小的貨物,一臉笑容的對著站在貨物前面的慶童說道:“可真多謝公公了!”
慶童擺擺手,道:“嗐,給我說這些幹嘛?這都是陛下給大人的賞賜,今年,陛下可是第一個賞賜你的,你可要記得陛下的好啊。我就不囉嗦了,先回去複命了。”
慶童朝著陳松拱拱手,帶著隨從離開。
目送著慶童離開,陳松的目光放在了這些貨物上。
這些貨物是朱元璋給陳松的賞賜。
有玉如意,有宮中匠作具打造的金銀首飾,林林總總數不勝數。
陳松帶著人將這些東西全都搬了回去。
剛剛坐在前廳,屁股還沒坐熱,慶童去而複返,這次,臉上多了不少愁容。
“大人,陛下急令,盡快入宮!”慶童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陳松,急促的喊道。
陳松放下手中的暖爐,一臉疑惑,“剛才還好好的,現在怎麽這個樣子?”
“不知道,陛下的臉色很差,好像是北邊的八百裡加急,兵部,五軍都督府的都來了。”慶童催促道:“陛下點名讓你去,趕緊走吧!”
“好!”
陳松說著,跟著慶童朝著外面走去。
來到禦書房時,陳松發現禦書房中站滿了人,禦書房中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朱元璋一臉陰沉的坐在上位,眼睛半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看著走進來的陳松,朱元璋指了指旁邊親近自己的位置,道:“站在那裡吧!”
陳松順勢站在了那裡。
朱元璋拿起桌子上的一張牛皮紙,交給剛剛走上來的慶童,“拿給常青看看!”
慶童拿著這張牛皮紙,交給了陳松。
陳松接過牛皮紙,發現紙上蓋著徐達的大印。
這是徐達發過來的八百裡加急。
如今的徐達經略北平,也就是說,北平附近有戰事。
來不及細想,陳松仔細查看。
竟是前元太尉乃兒不花領兵南侵,號稱二十萬兵馬,明犯邊牆。
“乃兒不花,如果沒記錯的話,歷史上的乃兒不花南侵是在洪武十四年初,大明同時北伐,是洪武年間的第四次北伐。可現在都快洪武十五年了。
估計之前那次戰事,應該是前兆,只是我的出現打亂了這一切,導致事情走向出現了一絲問題。
第四次北伐聲勢浩大,大明這邊陣容豪華,徐達為征虜大將軍,湯和為左副將軍,傅友德為右副將軍,沐英為先鋒。
只是,陰差陽錯之下,致使這次乃兒不花南侵遲了一年時間。而現在傅友德沐英他們現在還在西南鑽大山,精兵也被他們帶走,這邊只剩下徐達和湯和,以及北平附近的那些兵馬。
怪不得朱元璋會如此著急,手中的兵力都被調走了,現在北方又出現這事,不管放在誰的身上,都會著急。”
其實,這件事情早有預兆。
今年入秋以來,草原就開始乾旱,牛羊貼不上秋膘,冬天來臨只能凍死。
入冬之後,黑災如期而至。
白災是大雪不斷,而黑災就是滴雪未下。
不僅沒有一點雪,甚至還不停的刮沙塵暴。
草原上的沙塵暴一旦刮起來,那可要比白災厲害多了。
惡劣的天氣下,牛羊死的死,病的病,部落眼看著就要消亡,脫古思帖木兒隻好將手中的大軍派遣出去,看能不能從大明身上挽回一些損失。
此次南侵,除了太尉乃兒不花之外,還有知院李宣,平章別裡不花,太史文通。
由此可見,脫古思帖木兒已經急了,他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
看完之後,陳松將手中的八百裡加急交給了慶童。
慶童將其還給了朱元璋,朱元璋接過,放在了桌子上。
“諸位如何看此事?”朱元璋環視一周,開口詢問。
禦書房中的這些人沒有一個人率先站出來說話。
如今大明還在西南用兵,朝中精銳大都調往西南,雖然京營中還有兵馬,但那是拱衛京城的,怎麽可能會輕易的派遣出去?
北平附近雖然也有兵馬,可那裡能有二十萬之眾?
更何況,這些兵馬還要防備遼東的納哈出,還要守衛地方,能拉出來的兵馬著實有限。
不然,就只能從山東等地調動備倭兵了,可根據山東官員來報,今年山東大雪不斷,道路艱難,兵馬一時半會還真不容易調動。
見沒人說話,朱元璋黑著一張臉看向兵部尚書趙仁任,“趙愛卿,你覺得該如何?”
趙仁任硬著頭皮站了出來,說道:“陛下,臣以為,前元聚兵二十萬乃是虛報數字。
其真實兵力,應該在七八萬左右。”
“廢話,你說的這些俺又如何不知道?俺是問你,此事該如何處理?不是問你他們的真實兵力有多少。”
聽著趙仁任的這個說法,朱元璋氣不打一處來,差點沒指著趙仁任的鼻子破口大罵。
“這……”
趙仁任站在那裡無話可說, 他壓根不知道該怎麽辦。
“真是廢物一個,朝廷養你何用?”朱元璋罵了一句,看向陳松,“常青啊,你覺得該怎麽辦?”
禦書房中的眾人也都看向陳松。
如今朝中沒有優勢兵力,主動出擊根本不行,被動防守更不可能。前元騎兵馳騁,光是騷擾就讓守軍夠嗆。
陳松注意到眾人看過來的目光,皺眉沉思了一會兒。
片刻後,陳松看向朱元璋,“陛下,臣倒是有一個辦法,只是風險太大,如果能成功,倒能解決北方邊境問題。”
朱元璋眼睛大亮,臉上滿是好奇。
禦書房中的其他人卻滿臉不屑以及鄙夷的看著陳松。
朝中諸公和陛下都沒有什麽辦法,你一個小小的郎中,能有什麽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