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苑。
朱翊鈞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一邊活動著腰,一邊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
他轉身對陳矩吩咐道:“今晚不過來了。”
“是,陛下。”陳矩連忙躬身答應道。
他也明白陛下這一段時間的日子有些不太好過。
跟著陛下往外走了幾步,陳矩有些遲疑的說道:“陛下,要不要讓太醫來一趟?”
聞言,朱翊鈞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
太醫來幹嘛?
自己的情況自己還不清楚嗎?
宮裡面最近吹起了一股妖風,說皇帝和皇后大婚這麽久,皇后居然還沒有身孕。
這股妖風是從宮外吹進來的。
朱翊鈞很想把人找到,問問他,關你屁事,你家有皇位要傳嗎?
可是這種事情費時費力,也不好追查,這就很難受了。
這股妖風吹到宮裡之後,更是引起了波瀾。李太后、陳太后那是格外的重視,對朱翊鈞和皇后的感情生活格外關心了起來。
甚至李太后連外面的事情都不關心了,最近迷上了佛道,整日裡讀佛經。
朱翊鈞還老讓張居正進宮。當然了,每次進宮都要去拜見太后,有時候還會給太后講佛經。
朱翊鈞也會在旁邊作陪。
一時之間,宮裡面的氣氛安詳和諧。
沒了馮保的鼓動之後,李太后對宮外面的事情根本就不關心,加上宮裡面的太監宮也全都是報喜不報憂,自然一片大好。
宮裡面的太監和宮女,也有嘗試搬弄是非的。只不過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這些太監宮女有的吃東西噎死了,有的走門口摔了一跤人就沒了,有的一時想不開跳了井。
為了淨化風氣,朱翊鈞還特意請張天師進宮做了一場法事。
在如此安穩的情況下,李太后就關心起了兒子生孩子的問題。
朱翊鈞無奈之下,也只能提高自己到王皇后這裡來的頻率。
原本一個月裡面就有半個月睡在這裡,現在一個月要有二十天睡在這裡,甚至是二十五天。
兩人都年輕,年輕氣盛啊!食髓知味啊!
就有些控制不住了,這已經是朱翊鈞連續七天住在這裡了。即便他身體好,也有些吃不住。
朱翊鈞今天下定決心了,今晚絕對不過來了。
一邊向前走,朱翊鈞一邊問道:“今天都什麽事啊?”
最近,朱翊鈞的事情還挺多。
朝堂上的事情倒不用他操心,基本上都是由張居正來管理。朱翊鈞也放心,有的時候連匯報都不用聽。
司禮監那邊有人給他盯著,讓他輕松了不少。
反倒是自己這邊,最近事情比較多。
首先是西苑試驗田,搞了這麽長時間,終於有收獲了。種子不錯,都種出來了,現在已經進入旺盛的生長期,接下來就是要看會有什麽樣的收獲了。
那些孩子們也已經開始正式讀書,除了讀書以外還要練武,訓練也走上了正軌。
朱翊鈞在這邊下了很大的功夫。比如他需要挑一些技能的孩子學習如何刺探情報、如何摸底。需要刺探的都有哪些情報,需要摸的都有哪些體系?
將這些孩子們分門別類,按照自己的需要和他們的愛好給他們分成小組學習。除了基礎知識以外,都要學會自己擅長的東西。
這些人都是朱翊鈞的班底,所以他下了很大的功夫。他要用五年甚至更久的時間來培養這些學生,等到他們出去的時候,要嚇所有人一跳。
除了這些事情以外,還有就是西苑的武器研究所,這些日子他們已經有了進展,已經製造出了合格的鋼材用來製造槍管。
雖然成本高昂,效率也不高,但這是一個技術性的突破。
除此之外,在撞針方面的研究也有了進展。他們甚至已經製造出了第一支原型槍,雖然依舊沒有膛線,但即便如此,也已經是劃時代的存在了。
因為後裝槍可以趴著、蹲著、跪著,各種姿勢射擊,就很強啊。
膛線的問題還在研究當中,畢竟膛線和子彈要相互配合。沒有金屬子彈,這個問題解決起來難度還是挺大的。
這方面朱翊鈞也要關心,不過當務之急要關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陛下,陛下今天要召見張天師。”陳矩在一邊躬身說道。
朱翊鈞看了陳矩一眼,點了點頭說道:“你跟在朕的身邊這麽長時間了,好像應該給你找點事情做。張誠去了東廠,你還沒什麽事啊?”
陳矩聞言,連忙說道:“奴婢哪也不想去,只要能在陛下身邊伺候就好了。”
這件事情,其實宮裡面也有很多人議論。畢竟陳矩來的要早一些,一直都是在陛下身邊伺候,和陛下的關系更親近。
可是現在明顯是張誠上位了,甚至很多人都覺得陳矩失勢了。如果不是他還是跟在陛下身邊的話,恐怕都有人上來踩他一腳。
陳矩也有一些不明白,陛下難道對他不滿意嗎?
如果不是陛下比以往更看重他,他還真的挺擔心害怕。
事實上,朱翊鈞是早有準備,給陳矩有工作安排。
只不過這個工作還沒開始,以前是時機不成熟,現在的時機成熟了。
“行了。”朱翊鈞笑著說道:“這些話就不用說了, 朕有重要的事情交給你。跟著朕一起來。”
說完,朱翊鈞邁步向外走了出去。
陳矩連忙躬著身子跟了上去。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前面,張天師已經等在這裡了。
見到張天師,朱翊鈞臉色一變,連忙走上去伸手拉住了要行禮的張天師,特別擔心的問道:“天師,你這是怎麽了?”
此時的張天師狀態看起來非常不好,臉色蒼白,眼圈特別大,整個人也十分萎靡,身材也清瘦了很多。
看這個樣子,最近這段時間這是熬夜加班的啊!就這狀態,整個就是零零七的公務員。
“回陛下,臣沒事。”張天師連忙說道:“臣就是這兩天沒睡好。陛下不必擔心,臣這身子好的很。”
說完,他直接晃了一下,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