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安撫著曹家母女。
一邊的趙賢三人臉色卻很黑,非常難看。
三人湊到了一起。
李福是個急脾氣,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們怎麽辦?”
“你小點聲。”陳昌沒好記的說道:“生怕別人聽不見是不是?你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麽地方?事到如今,我們還能怎麽辦?”
“我擔心孔尚賢這個混蛋把我們供出去。”李福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有些急切。
“放心吧,他不會的。”陳昌搖了搖頭說道:“他之前只不過是嚇唬人而已。”
雖然是這麽說,可是陳昌的臉上還是露出了幾分心虛。
誰也不敢保證孔尚賢會不會真的把自己三人供出去,畢竟那就是一個蠢貨。
三人剛剛也見識到了,蠢貨做事是不講道理的。
趙賢看了一眼陳昌兩人說道:“這件事情也好辦。孔尚賢能威脅我們,我們也能威脅他。回去之後咱們三人聯名寫一封信,派人到京城去。到了京城以後,立刻把這封信給孔尚賢。”
“至於信裡面的內容,就告訴他,孔尚德已經被判處死刑了,我們會替他照顧好在山東的家人,讓他在京城好好呆著,不用擔心。”
陳昌和李福對視了一眼,臉色都有些不尋常了。
他們當然明白,這就是威脅,擺明了就是在告訴孔尚賢:如果你敢把我的事情捅出去,我就在這邊對你們家下手。
你在京城,山高水遠,手伸不了這麽長。
李福興奮的說道:“早就應該這麽幹了!我看那個老家夥不順眼很久了,這次一定要給他一個教訓,讓他明白咱們幾個也不是好惹的!”
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陳昌說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翻臉。現在翻臉一時痛快,以後怎麽辦?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
“就看不上你這個窩窩囊囊的樣!”李福瞪了陳昌一眼。
陳昌懶得搭理他,轉頭看向趙賢說道:“大人,還是要想辦法把那些證據拿回來,不然始終是一個大麻煩,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把咱們幾個燒死了。”
“不如就乾脆讓他把東西交出來。”李福在一邊說道:“如果他不交出來,簡單的很,就說對他們家的人下手,嚇唬嚇唬他,看他交不交。”
陳昌看了一眼李福說道:“你能不能用用腦子?在這個時候,他怎麽可能會把證據交出來?你嚇唬他,他也不會交出來。”
“他也知道,要是交出來,那他就會任由咱們搓圓捏扁。換成你,你願意乾?我們現在不能和他翻臉,不然吃虧的是我們。”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們說怎麽辦?”李福一攤手說道:“總得想個辦法吧?”
“行了,別說了。”趙賢說道:“事情這麽定了,我們要先穩住他。至於把證據拿回來之事,隨後再想其他的辦法。”
陳昌和李福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說道:“聽您的。”
海瑞已經讓人把曹家母女送到後堂去休息了,這兩人他是一定要帶走的,絕對不能夠把她們留在山東,否則會出事。
以孔家人在山東的實力和勢力,她們母女可遭受不住對方的報復。
海瑞不是那種只顧自己名聲的官員,這個案子如果不把這兩母女帶走,她們的下場會很慘。一定要把她們帶到京城去。
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海瑞準備去求陛下。反正陛下西苑裡那麽多人,也不差她們母女兩個。讓她們找個活著吃飯的地方,海瑞覺得還是可以的。
忙完了之後,海瑞走了出來,見到趙賢三人,拱手說道:“三位大人,對不住對不住,實在是對不住!裡面有事要忙。”
“海大人,”趙賢三人連忙行禮道:“客氣了,客氣了。”
“我們三人對海大人來說,應該算是不速之客了。山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居然毫無察覺,實在是有負陛下所托啊!”
趙賢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了慚愧的神情。
旁邊的兩人也是一樣,一副我對不起所有人的神情。
“這事實在是沒有想到,堂堂孔家居然……唉!”一邊的李福歎了一口氣。
這口氣又深又長,意義很明顯。
他們那些話雖然簡單,卻在向海瑞表明一個態度:我們不會與孔家站在一起和海瑞為敵,更不會為了孔家和朝廷做對。海瑞你可以放心,我們沒這個心。
果然,趙賢接口道:“海大人,我們回去之後馬上就寫請罪的奏疏。這次鬧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責無旁貸。”
“海大人千萬不要客氣,奏疏裡面該怎麽寫就怎麽寫,該我們承擔的責任,我們一定不推脫。”
“只是孔家出了這樣的事情,海大人還是要幫忙遮掩一些。畢竟是聖人苗裔,這消息傳出去實在有損聖人威名。親親相隱,我們遮掩一下,也不算違反聖人之道。”
海瑞看著趙賢三人,沉著臉說道:“左傳有言,人非聖賢,孰人無過;有過改之,善莫大焉。這次他們雖然犯了錯,但是孔家只要能夠過而改之,我相信天下人會明白的。”(這句話出自左傳·宣公二年,出自士季,並非孔子。”
這話的意思就很明白了,我才不會替他們遮掩。我不但不會替他們遮掩,我還會說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趙賢三人對視了一眼, 有些尷尬。
不過很快,這種尷尬就一閃而逝。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大家了。”趙賢三人一起抱拳說道:“告辭。”
“我送三位大人。”海瑞笑著將趙賢三人往外送。
等趙賢三人走了以後,海瑞的臉就沉了下來。
他大概明白這三人的意思了,說白了還是在為孔家求情;為了孔子的名聲,不大肆宣傳。
這在海瑞看來,肯定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否則這三人不會這麽好心。
這件事情無論結果如何,他們三人明哲保身才是最優選,參與進來有什麽好處?看熱鬧不好嗎?
他們這麽積極,必然是有問題。為孔家求情,估計不是為了維護孔家,這裡面怕是有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