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客棧。
李大嘴:“掌櫃的,天暖和了,我想給我娘買身新衣裳。”
呂秀才:“我也想去買幾本新書。”
白展堂:“我的鞋壞了,該換新的了。”
佟湘玉:“去,去,去,都去,不就是請假嗎?用得著這麽緊張嗎?”
李大嘴:“關鍵是沒錢了。”
呂秀才:“最近手頭有點緊。”
白展堂小聲說:“掌櫃的,該發工錢了。”
佟湘玉一臉疑惑:“過年前才發嗎。”
“可現在都快三月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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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七安緩步進了同福客棧,看著客棧有點冷清,氣氛也有點奇怪。
佟湘玉在對門桌前坐著,滿臉悲容,乾吼著:“日子沒法過了!”
白展堂一陣小跑迎了上來:“小余來了,裡面請,今天怎麽沒上學?吃點什麽?”
“白大哥,今天不吃飯,佟掌櫃這是怎麽了?”余則水生前經常來這裡借酒消愁,一來二去,余七安和同福客棧的人也都熟了。
“沒事,高興的,樂極生悲!”
“沒有的事,別聽他瞎說,俺剛才有點想家。”
“佟掌櫃,想問您點事,不知道方便嗎?”
“啥事嗎?小余,別客氣,有事盡管說。”佟湘玉馬上收起哀容,多雲轉晴,一臉和氣的說。
“佟掌櫃,我想問你這兒還招夥計嗎?我想在你這兒做工。”
“小余,你是不是缺錢用,缺錢用跟額說,用多少俺給你湊湊。”
“我不是缺錢,就是想找個活乾,看你這客棧生意興隆,人手有點不夠,想過來試試。”
“展堂一個人又當跑堂又當雜役的,跑裡跑外的確實辛苦。”
“可不是嘛!哪兒能偷懶往哪兒跑,能不辛苦嗎?”呂輕侯也湊了過來。
佟湘玉:“秀才,你的帳算完了嗎?”
“已經算完了,你看。”轉身又對余七安說:“小余,我覺得你還是應該以科舉為重,回去書院讀書,有什麽不懂的就來問我,我保你今年就中秀才,三年中舉人。”
“謝謝,秀才哥。”
“秀才,你有這麽大本事,你自己怎麽考沒中呢?”白展堂陰陽怪氣的報復了一下。
“我是時運未濟,你等著。”呂輕侯說完,氣呼呼的走了。
“再招一個人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你合不合適?你廚藝怎麽樣?”
“只會做一些簡單的。”
佟湘玉:“你這模樣倒是俊俏,當個跑堂的倒是不錯。”
白展堂:“這不就把我頂了嗎?掌櫃的,你想好了,他可是白馬書院有名校草,他的粉絲遍布整個七俠鎮,每天上學都會被小姑娘圍著堵到遲到。那些小姑娘要是知道他在這兒跑堂,非每天來這兒打卡不可。”
佟湘玉:“那不是好事嗎?開店的還怕人多嗎?”
“好事啥啊?那些小姑娘哪兒有錢啊,隻圍觀不點菜,還給你添亂,我們七安這麽帥怎麽可以端盤子,兔兔這麽可愛,怎麽可以吃兔兔?走哪兒追哪兒,保證你上個菜都被堵,菜都涼了還沒送到客人桌子上。”
“不行我就當雜役吧!”余七安不由感歎,太帥也是種罪呀!
佟湘玉:“那就雜役吧,一月兩錢,包吃包住,相信沒人比俺出得多。”
他這年齡一般沒技術沒經驗,第一次工作能給一錢也就不錯了。這價錢確實沒少給,
余七安正要答應。 “我出兩錢五。”門外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少頃,走進來一個中年捕快。
佟湘玉:“老邢,好久不見,一來就開玩笑。”
“本捕頭這幾天公務繁忙,日理萬機,實在抽不出時間,”邢捕頭自顧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說“不過,這次我沒開玩笑。”
邢捕頭轉頭對余七安說:“小七啊,我和你爹是無話不說的好友啊,我倆是八拜之交的兄弟,他早就跟我說你不愛讀書,想讓你跟著我當差。”
無話不說,應該是醉話滿篇吧?我家老爺子借酒澆愁的時候,沒少請你喝酒。八拜之交?那不應該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可是前幾天我家老爺子的喪事上,你和那幾十個八拜之交都吃席吃得很歡實啊!
“可是我狠不了這個心啊,不忍心讓你跟著我受苦,所以一直拖到現在。”
“邢捕頭,我爹跟我說過你經常照顧他,今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吩咐,當捕快就……”
邢捕頭:“則水兄真是好人啊,可惜人死不能複生。小七,你要節哀順變啊, 以後就放心跟著我吧,只要我有一口肉吃,絕對不讓你喝湯。”
余七安連忙解釋:“邢捕頭,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您有什麽難處,我可以幫忙,沒想跟著你當捕快!”
佟湘玉:“不想當就算了。”
邢捕頭:“可我最大的難處就是缺人啊,婁知縣都催了我好幾次了,再招不到人,影響仕途啊,我的親娘啊!”
“小七啊,你爹最放不下的還是你呀,病重的時候還拉著我的手讓我照顧你。你爹說,他也知道你們余家出不了文曲星,可是江湖那可是腥風血雨,平平安安才是福。他說,你將來要是不肯讀書,一定是想學武功,走江湖,與其在江湖上飄著不如背靠大樹好乘涼,不讀書就當捕快,這可是你父親的遺願啊,你忍心讓他死不瞑目嗎?”
江湖,行俠仗義,快意恩仇的大俠才是人人向往的職業;捕快只是洗地的工具人。但是在大明,父命不可違,一個不孝就能把你抓到衙門打一頓板子。邢捕頭拿遺願說事兒就相當於發了主線任務,不容拒絕。
既然不能拒絕,便坦然一點。
余七安抱拳行了一禮,“邢捕頭,以後請多多關照。”
邢捕頭:“還叫邢捕頭,叫師父。”
“是,師父!”
余七安:“師父,你之前招捕快不是都是一錢銀子嗎?怎麽這次這麽多?”
邢捕頭:“你之前不是得過七俠鎮第九屆長跑比賽冠軍嗎?這可是重要加分項!婁知縣就給多批了一錢,再加上餐補、住宿補貼、交通補貼,正好兩錢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