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即使頭腦糊塗也拒絕道:“不行，你們劫了劍會的貨，還想殺人。要等我們舵主和劍會處置。”

　　胖子聽完回頭手在瘦子脖子上一擰，瘦子抽搐了兩下然後不動了。“嘭！”情急之下燕北以巨鐮柄部砸飛了胖子。“你幹什麽?”燕北一臉不可置信的質問道。

　　突然，一邊有暗器襲來，頭腦遲鈍的燕北以本能直接用手抓住。“轟！嘶~”是顆雷煙彈，爆炸後噴射出淡黃色帶著奇怪臭味的濃煙。燕北整個手掌被黑色真元包裹未受一點傷害。

　　他腳下一蹬從跳出濃煙覆蓋范圍，正看見胖子與高個沒入夜色下叢林中的背影，他在樹乾上再次借力跳向夜空，然後向鷹隼捕獵般向著兩人俯衝而去。

　　受傷後速度遲緩的高個見狀:“我來擋住他！”說著，體內真元逆行全身膨脹向燕北衝去，想以自爆阻止燕北追擊。

　　看著高個越來越近膨脹了幾乎一倍的身軀，燕北如塗黑漆的手指點在其氣海上，高個頓時像泄氣的皮球般焉了下去。

　　“這不可能?”倒地後的高個自言自語的說出了他最後的的疑問。

　　燕北腳步不停繼續追捕胖子。前面的胖子把後面的一切都收入眼底，知道隻這樣逃是逃不掉的。

　　索性停下身形，雙腿以弓步為基，氣海真元在手臂少陰太陰兩經循環。“血虎鬼王掌！”一瞬間胖子一對手臂如禦氣境一般被泛著妖冶紅光的真元包裹，對著燕北緩緩推出，體內真元經手臂經脈噴湧而出凝聚為一個丈高的猙獰鬼頭，張著巨口露出滿口獠牙對著燕北咬下。

　　燕北愣愣的看了鬼頭一會，出手為爪黑色如墨般的真元本能的離體籠罩而去，隻幾息功夫巨大的鬼頭消失不見，真元流轉回到了燕北體內。

　　“這大腦袋還挺帥...”燕北呢喃著，而後對著胖子道“跟我回去吧。”

　　胖子嘴角帶著一絲苦笑靠著身後的大樹坐了下去，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跡:“回不去了。我等任務失敗即將落入劍會手中，死才是最痛快的。”說完喉頭一動像是吞入了什麽東西。

　　瞬間，胖子眼鼻處開始趟出鮮血，口內竟然藏著見血封喉的劇毒。胖子撐著身子艱難的說道:“咳咳...真元渾厚如湖海，能化萬性如濃墨，呵..咳..呵呵，閣下也離死不遠了。我...在下面等你。”說完徹底失去了氣息。

　　“喂！等等。說清楚啊！”燕北搖晃著胖子急聲追問，可是胖子再也不能回應他了。

　　燕北看著兩人的屍體沉默了，這就是江湖啊。感到體內真元漸漸歸於平緩，他盤坐在地導元歸竅，隨後驚喜的發現自己已入凝元境，氣海中如有一粒種子收納著全身真元。隨著真元平複燕北頭腦清明起來。第一時間看向南面不遠處一座小土丘，土丘上只有幾顆樟樹在夜風中隨風擺動，其余一切如常。

　　他隻得放棄，回想著胖子的話，看來他們是奉命找什麽東西。或許那件東西與前身所學有關?又或者只是碰巧對我感興趣?與翟員外又有什麽關系?

　　只是對方嘴太嚴，沒有透露更有價值的東西。他說我活不了多久是什麽意思?這門武功有問題?他看著恢復原樣的雙手想著那詭異的黑色真元，腦中疑惑更多。這時，一隻手掌落在了他肩上打斷了思路。

　　還有?隨後就地一滾，回頭看去。“舵主！”燕北終於放松下來，身後淵渟嶽峙的站著位胡子拉碴的漢子，黝黑的臉龐上隻一雙眼睛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他知道自己安全了，來人是漕幫淮南分舵的舵主左山。　　“還挺活蹦亂跳的嘛。”左山收回伸出的手，打量了下他的傷勢，隨後輕踢松懈後躺地上的燕北問道:“沒死就說說吧，怎麽回事?”

　　“我還想知道怎麽回事呢。”燕北躺在地上無精打采，打了一晚上累了，隨後問左山:“對了，小文小武沒事吧。”

　　正在此時，舵中趙執事帶著小文小武也到了。回應了幾位熱情的關切後，燕北也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來人，只是隱下了與自己那詭異真元相關的事。畢竟可能關系到自己生死而且黑乎乎的也太像反派了，他想有點眉目後再說。

　　左山皺著眉頭聽完後說道:“要找翟員外了解清楚了。劍會也會來人查探。”說完後走到胖子屍體處蹲下看了幾眼:“這幾位應該是鬼王殿的人。”

　　燕北聞言也靠攏過去問道:“你認識他?”

　　“人我不認識。根據他們的武功招式就能猜出，而且我認得它。”左山說著撿起被燕北丟棄的紅色巨鐮繼續說道:“這是昔日閻王殿頭領的奪命鐮，你刀不是被砍壞了嗎?自己收著回堂裡讓人融了加點料給你打把新的。”

　　旁邊趙執事聞言一臉豔羨，燕北卻有些嫌棄的說:“妖裡妖氣的，還那麽臭。”

　　一邊的熱心腸趙執事連忙勸道:“燕哥別不知道好歹。據說這是那幫子妖人從大王山找到的天外隕鐵煉成的。只是用了些邪派手法才變成這樣。回去讓鐵師傅好好給你拾掇拾掇不說絕世神兵，怎麽也是可以上兵器榜的利器。還不謝謝舵主。”

　　燕北聽完樂了，咧著嘴道:“哈哈哈哈。舵主威武，左哥仗義！我說左哥怎麽能壯年就到五境巔峰呢，有此心胸必入六境。”燕北想著即將擁有的神兵，馬屁一股腦的拍上去，都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嘛。

　　果然，左山黝黑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嘴上卻說著:“滾一邊去，本來就該是你的。”說著又嚴肅起來:“破境哪那麽容易。我這算什麽，現在祁山上那位才真的是天縱之資。”

　　燕北拉回了話題:“舵主，這閻王殿是怎麽回事?不是魔教妖人早被劍會剿滅了嗎?”

　　“剿滅?野草除不盡啊。而且這些人最早也不算什麽魔教，他們招式看著詭異，只是在屍山血海中歷練出來的所以看著血腥點。”左山繼續解釋道:“具體情況我不清楚，只知道他們最早是一營被地方官逼反的官兵。佔山為王后打著除惡肅貪的旗號很是殺了一些貪官汙吏。但是隨著加入的人越來越多，作惡的人也多了。惹得劍會出手摧毀了他們據點，剩下的人據說是逃到北邊蠻人地面上去了。”

　　“啊?難道他們是奉了蠻人的命令來搞破壞的?”燕北猜測道。

　　左山沉默想了一會:“不至於，他們大多數人祖輩都是和蠻人打仗的兵戶。家裡長輩多有死於蠻人之手的。不至於替其做事。話說回來你怎麽乾掉他們的。”

　　燕北遺憾的道:“那他們現在替誰做事?看來線索斷了啊。只能去問翟員外了。”接著解釋道:“嚴格來說我可沒乾掉他們，兩個是自殺的一個被他們自己人乾掉的。而且我已經四境了。”說完他看著左山，一臉我是天才的表情。

　　左山聞言抬手置於燕北頭頂感知半晌，才點了點頭道:“嗯，還不錯。除了氣息弱了些，倒也悠長凝練。如果老幫主沒閉關，我就請他指點你一下。二十歲就入四境也算是人才了”不該是天才嗎?看來舵主也察覺不到那股墨黑的真元，燕北心想。

　　“那現在回城去找翟員外嗎?”燕北問道。

　　“南京內城最近因為剿匪的事宵禁，趕回去也進不去。而且我已飛鴿傳書劍會，劍會應該也會來人調查。”左山說著沉下了臉:“你是事件親歷者，他們會讓你配合。記著如果來人中有風雲寨的人，起了衝突，不許給漕幫丟臉。”

　　“我們和風雲寨有仇嗎?”燕北疑惑道。

　　左山不屑的笑了笑:“沒仇，那些汙七糟八的事你不用多管。他們惹你你就打回去就行。”

　　我們漕幫和這個風雲寨很是不對盤啊?希望來的人安分些，我可怕麻煩。燕北心想。

　　“對了，你們跟我來。”說著他當先幾個縱身來到十余丈外的一個小丘上，低頭仔細尋找起來。

　　余下三位也跟了上來，見狀趙執事問道:“燕哥怎麽了?”

　　“你們看這裡。”燕北指著不遠處的地面，小丘上長著一些樟樹，應該少有人來地上雜草叢生。他繼續說道:“之前在交手中我隱約看到這裡像是有個人，但是一直沒有現身，我還當我看錯了。”

　　其余幾人見狀細看，果然見前方花草倒伏似有人待過。“你的意思是對方不只三人?”趙執事疑惑的問道。

　　“我不知道。如果是一起的為什麽不幫忙對付我。如果不是一起的....”燕北說著回頭望向交手過的小樹林，站在小丘上居高臨下林中動靜都可一覽無余。接著說道:“那他在這盯著我們是為什麽。”

　　眾人想了半天都沒頭緒，見多識廣的王執事試探著說道:“我曾聽聞以前有殺手樓辦事，一幫人交手另外再安排一兩人監督，不管情況如何監督者都不參戰，只是時候回稟結果。”

　　是這樣嗎?燕北總覺得不對但是又找不出原因。“先就這樣吧，問過翟員外什麽都明白了。”左山做了決定。一群人帶著三人屍體又回到船上，啟航回城。

　　······

　　微亮的晨曦中，烏篷船順流而下。

　　其余眾人正在艙中補覺，甲板上只有正在行功穩定境界的燕北和一旁的左山。

　　進入四境後燕北已經隱約能感覺到體內經脈中充斥著另一種真元，應該就是那詭異的黑色真元。

　　不管他如何催動黑色真元毫無反應，像河底的淤泥般沉澱在十二正經三十六隱脈中。而他以白水心法修得的真元只能夾縫中求存，難怪舵主不信我打通了三十六隱脈呢，隻佔了十之一二的白水真元即使四十八脈暢通估計也就和正常人差不多。

　　“舵主，你剛才也查看了我的情況，我有走火入魔的危險嗎?”燕北緩緩收功問道。

　　左山看著遠方道:“走火入魔?只要你不搞些邪魔外道的東西，哪那麽容易走火入魔。”

　　我也不想啊，邪魔外道本就存在我能怎麽辦。燕北在內心吐槽，然後小心的問道:“那你看我像要死了嗎?”

　　左山終於回過神來，斜著眼看他:“怎麽，年紀輕輕的，虛得快死了?你每月的月利用到哪裡去了?這問題你要去問大夫，我又不會號脈。”

　　好吧，看來舵主這裡是得不到答案了。燕北嘻嘻哈哈的道:“這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嗎，挨了那麽多下感覺好累啊。舵主你看讓我休息兩天怎麽樣。”

　　“呵呵，想偷懶直說。”左山說完想了一會，接著又說道:“行吧，看你表現還可以。這兩天你就不用過來了，但是劍會來調查這事你要隨時配合。”

　　你不說我也要參與啊，“當然，隨傳隨到。”燕北保證道。

　　“拿去。”左山從懷裡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燕北，繼續說:“算是你之前幫幫裡解決貨物流轉問題的獎勵吧。”

　　“嘿嘿，那就謝謝舵主了。”果然，現代物流管理對於漕幫這種古代物流公司來說肯定是行之有效的，燕北心想。

　　“你現在四境了，要開始積累真元思考突破五境。”左山向燕北傳授:“四境破五境沒有一定之規，主要看對‘意’的領悟。如果你領悟了‘意’不管你真元深厚如何就可破境，如果你現在悟了，那麽現在就可以破入五境。”

　　燕北認真聽完後說:“什麽是‘意’?”

　　“你領教過閻王殿的血虎鬼王掌就算是一種對鬼王吞噬之意的運用，只是他未到五境以燃燒生命為代價才能使出來。”左山耐心指點:“不過就算如此，你能擋下了我也挺意外的。多半他只有一個空架子沒有實質。”

　　“那我把佛祖降妖除魔之意融入掌中，是不是就可以一掌鎮壓一切?”燕北興奮的問，哈哈如果真的可以的話就叫他如來神掌。

　　“行啊，只要你能領悟，要知道‘意’越大愈難融入自身，而且‘意’越大所耗真元越多。所以，即使你現在就領悟了此意並融入自身，你的真元也不足以支撐你使出來。”左山呵呵一笑繼續說:“而且，所悟之意與自身功法越相近越容易，反之則越難。你所習白水心法走的是以柔克剛的路子，與一掌鎮妖不能說相反但也不太容易。”

　　“舵主你的意是什麽?”燕北問。

　　左山微微提了口氣，說道:“看好了。”說完像岸邊拍出一掌，真元如攻城撞木與岸邊一方丈許青石相撞，青石粉碎。

　　動靜警醒了艙中眾人，燕北急忙解釋一遍，安撫住眾人。然後問左山:“舵主，你這是什麽意?”

　　“我學磐石功，曾經去邊境看過大軍攻城悟得此意，我稱它為‘摧城’。”左山繼續說:“你說的什麽一掌降魔倒是適合我。”

　　燕北望著岸邊碎成一地的青石，沉默了半晌繼續請教:“有什麽訣竅嗎?”

　　“萬人萬象，四境之後全靠自己。你看堂裡的四個執事都卡在這裡，多的二十余年少的也五六年了。”左山說。

　　“那六境呢?能講講嗎?”

　　左山背著雙手， 抬頭望著天空道:“六境要求渾身氣機圓融，與天地交感。”

　　嗯???這啥意思?大哥別說得那麽深沉啊?“額...能具體一點嗎?”燕北小心的追問。

　　“我也沒想清楚，幫主說只要自身氣機圓融沒有破綻就可與天地溝通，六境叫乘風標志就是能短暫禦空飛行。”左山慢慢說道:“而且能看清六境以下人的破綻，我曾經以剛才那招請祁山第四劍聽雨樓溫樓主指教，他隻用劍鞘輕輕一點就破了我的招式。”

　　厲害啊！“那七境呢?”燕北興奮的想，五境那麽厲害六境可以飛那七境得多猛啊....

　　“還沒學會走就想飛了?”左山教訓道:“幫主都不是七境你問我?六境都極少還七境，整個大成帝國可能也不過一掌之數。顧好你自己吧。”

　　燕北不放棄:“我聽小武說京城有個玄空大師是七境?”

　　“是的，護國寺主持大師。甚至有人猜測護國寺中可能有八境呢。”左山幽幽的說。

　　這還有止境嗎?前面都那麽厲害了，境界再高不得把天捅破啊?這是在修仙嗎?“最高多少境啊?八境又有多少人?境界高了能長生不老?”燕北又問。

　　左山一巴掌拍到燕北頭上，說:“武無止境沒聽過嗎?滾去睡覺！還幾人呢?除了開國天師以外就只有一個疑似的。還長生不老，評書聽多了吧！”

　　燕北只能不情不願的回到艙中找一處地方躺下，在眾人的呼吸聲慢慢睡去。前方，一座巍峨巨城在晨光中慢慢現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