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備營的精兵全副武裝，手中勁弩指向燕北。早前燕北見過一面的衛大人從後面上來製止了士兵的過激反映。

　　裡面舒子玉等人聽到動靜出來護在燕北身邊，懷雪三支玉簪在空中飛舞守護著兩人。燕北三兩句話話解釋了一下情況。

　　舒子玉邁步而出，從腰間亮出一塊銅牌，一面是刻著一把釘在蛟龍身上的劍，一面以篆字寫著祁山二字。

　　他正色道:“劍會做事，他人回避。”

　　按察司經歷衛大人抱拳行禮:“原來是祁山執事，下官衛懷英有禮了。只是我們得到消息，這裡有一樁涉及十余條人命的大案。僉事大人震怒，下官特來核實。”

　　舒子玉沒想到一個年輕人那麽頑固，以往那些地方官可是巴不得劍會接手，他繼續說道:“衛大人，死者是我劍會之人。我們查清之後自會行文於按察司及刑部。”

　　衛經歷有些頭疼，徐僉事最不喜歡的就是這些武人，現在正雷霆震怒。

　　燕北見狀上前搭話:“衛大人，請問你們是怎麽知道這有命案的?”

　　衛經歷看了看舒子玉，想了一下道:“這和少俠還有些關系，就是今天抓回去的劉龍招了。他夥同一幫江湖妖人為了一本孤本‘三元養氣經’，抓了翟守仁一家。據說那是翟守仁的傳家寶。”

　　一本書?怎麽可能?看事前翟員外的準備明顯是有感覺會有事發生。但是如果只是有人覬覦他家的寶物，為什麽不直接向漕幫求援?偏偏弄了一個大箱子掩人耳目，向劍會報信。難道這本經書有什麽問題?燕北有些想不通。

　　士兵們花了一個時辰才從湖底打撈起所有屍體，翟府上下十一口全被滅口沉湖。

　　“能讓我們見一見劉龍嗎?還有那夥妖人有抓到嗎?”燕北問道。

　　衛經歷松了口氣:“當然，本與劍會有關，相信徐大人也能理解。我出來之前，僉事大人已經傳令調安山衛去拿人了。現在應該也快回來了。”

　　燕北和舒子玉說了說之前和劉龍的衝突，然後和衛經歷一起去往按察司大牢。

　　······

　　離燕北等人不遠處的一座閣樓屋頂，有兩人正站在屋脊上看著雙方交涉。如果燕北在此就能發現，這就是之前來雜貨店問香水的青年和老頭。只是現在兩人周圍的空氣如水一般緩緩流動，泛起的道道波紋模糊了二人身影。

　　著寶藍色短衫的老頭背著雙手，笑呵呵的說:“他們反映到是挺快啊。”

　　青年昂然而立:“咬了餌，哪裡那麽容易脫鉤。到是那燕北能那麽快找到這裡，省了我們一些功夫。他真的沒問題?”青年問老人。

　　老人呵呵一笑:“他的境界可騙不過我這雙眼睛。不過...”老人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想什麽:“不過他身邊那女娃到是挺有意思，嘿嘿。”

　　青年也不急著追問:“哦?那應該是那邊的人看錯了。巡城司的人撤出來吧，對方很快該起疑了，不過...”

　　······

　　黑色花崗岩砌成的按察司大牢，肅穆牢固。

　　大牢門口一位紅袍官員正在訓斥屬下:“讓你們好好審問，你們把人可弄成傻子一樣了！下面還怎麽查！啊~”

　　司獄及一眾官吏低頭停訓，牢頭小聲抱怨:“誰也不曾想那小子繡花枕頭還不如，只是嚇一嚇就變那樣了。”

　　“還敢頂嘴！”紅袍官員眉毛倒立，一邊眾人趕快伸手拉了拉牢頭讓他別再激怒這個炮仗了。

　　燕北眾人到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局面，衛經歷看了看舒子玉硬著頭皮上前小聲向官員稟報。

　　“劍會~！”紅袍官員看著燕北等人，看他那憤怒的表情可不妙。好在，衛經歷又解釋半天，好不容易才安撫住官員。

　　“國是都是敗在他們這種武夫手裡！”官員說完，大袖一甩帶著隨從走了。

　　衛經歷這才回來，尷尬的解釋道:“徐大人就這樣的脾氣，他也不是針對你們。”

　　“算了，酸書生嘛。我見得多了。”舒子玉大大咧咧的說，“先去看看那劉龍吧”

　　正在這時，巡城衛劉指揮從牢房大門出來，一張紫棠臉不複威嚴，帶著憔悴。當他看見燕北時，充滿血絲的雙眼緊盯著燕北，目光中滿溢仇恨帶著殺意。最後呵呵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燕北覺得自己已經死了幾百次了，莫名其妙又不是我造成的，他心想。

　　陰暗道牢房內，只有高處開著一個小窗，牢內充斥著汗味屎尿味還有一絲血腥味。劉龍的牢房還算乾淨，除了馬桶外就一張木板床，比其他人還多了床薄被。

　　但是劉龍可不算好，圓滾滾的臉上跋扈之氣不再，只剩下一片蒼白。一雙眼睛呆滯無神，直挺挺的坐在床沿。

　　“他怎麽了?”懷雪問道，這和之前見過的胖子完全是兩樣。

　　“唉！”衛經歷歎了口氣說:“徐僉事催得急，下面人看著劉指揮的面子又不好隨意用刑，就去法場把今天腰斬的屍體拖到他面前，說了些威脅的話。不曾想給嚇成這樣了。”

　　“那他怎麽告訴你們他做下的事的?”燕北疑惑道。

　　衛經歷也不答話，用刀鞘敲了敲鐵柵欄‘鐺鐺’銅皮刀鞘敲擊下，柵欄發出震耳的響聲。

　　原本坐著一動不動的劉龍，直挺挺的站了起來，身形有些顫抖，臉上多了些恐懼之色，只是雙眼依舊呆滯。

　　“說:你為什麽去謀奪翟守仁家產。”衛懷英問道。

　　“他死了。”

　　“你怎麽知道他死了?”

　　“我和鬼王殿的人一起殺死了他。”

　　“你為什麽殺他?”

　　“鬼王殿要他手中的‘三元養氣經’，我要他的家產。”

　　“鬼王殿的人在哪?”

　　“城北王家莊。”

　　劉龍聲音呆板，一問一答下如孩童背書。

　　燕北繼續問:“你怎麽認識鬼王殿的人的?”燕北覺得一個紈絝可能結交混混，但是沒必要和江湖邪教混在一起。

　　然而，劉龍只是一動不動直挺挺的站在那，仿佛沒有聽到，沒有雙眼的看著前方。

　　“還有其他人參與嗎?你們為什麽要三元養氣經?你們為什麽要抓走仆人?”燕北接連三個問題。

　　但是劉龍就如木頭一樣毫無反應，除了胸膛還在微微起伏，就如一具屍體。

　　燕北看著衛懷英，衛懷英解釋道:“被嚇到之後就成這樣了，問了他很多問題。只有之前我問的那四個問題他會回答，其余問題都是這樣。”

　　太詭異了。而且有些地方也說不通啊...

　　沒等燕北想清楚，一個小吏進來稟報衛懷英:“大人，去城北的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