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海娜她們四個人來到錦湖女子中學的正門時,已經站了不少人在門口看熱鬧了,她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擠到前排去。警戒線的外面有一些記者正在瘋狂拍照,閃光燈一直閃個不停,能驚動這些人大規模出動的必然是非常值得報道的大案。
“老先生,請問這裡發生了什麽事情?”許正文近來雖然頹廢了不少,但他終究是四個人裡唯一的男人,其他那三個都是女孩子不太好意思向陌生人開口,只能由他主動找人詢問情況了。
“呀,我要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還會在這裡伸長了脖子張望嗎?”老頭的態度相當惡劣,說話的時候還一副理直氣壯的強調,“你們幾個小年輕往邊上去一點,別跟這兒瞎擠,萬一把我擠摔倒了你可賠不起。”
許正文覺得自己確實賠不起,隻好往邊上讓了一步,這時三輛救護車依次從錦湖女子中學的正門裡開出來,拉著警笛飛馳而去。好幾個記者跟在後面一路猛按閃光燈,而業務更加熟練的,則是跨上了摩托車追過去了。
很多人都會好奇,為什麽記者總是能快人一步先行出現在案發現場,這其實是他們跟緊警方腳步的結果。很多報社都在報警中心或者急救中心駐派了人手,只要出警就會跟著一起去現場取材,這裡面還有不少普通人也能想象得出來的潛規則,所以他們才總能拿到第一手資料。
“三個人的身份都確定了,是隔壁首爾放送高中的學生。”因為今天是星期二,要去學校上課,所以那三個人在羽絨服裡面都穿了校服,而校服上又有刺繡的名字,所以身份非常好辨認,當場就確定了下來,“雖然沒有找到遺書,但個人財物都完好。”
“該死的,三個首爾放送高中的學生怎麽會出現在這裡,就算他們要集體自戕也不應該來這裡吧。”一下子死了三個高中生,這絕對是捅破天的大事件,已經下班的中區警署署長不得不親自來了現場。
警方判斷墜亡者是自殺還是他殺,其實有個非常簡單的辦法,就是看死者的姿態。基本上面朝下的都是自殺,雖然這並非百分之百正確,但大部分情況都可以套用。第一發現者是學校警衛,很小心地沒有動過屍體,而警方來現場取證後也沒發現可疑的痕跡,所以初步判斷是自殺。
現場的搜查員們正在進行地毯式搜索,而在另一邊的警衛室裡,警方正在調取當晚的監控錄像。一位經驗老到的刑警正坐在臨時搬來的折凳上,在給學校的警衛做筆錄,“今晚學校側門的鎖並沒有落好,為什麽?”
“不知道啊,我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把門給鎖好了的。”不光學校,很多機關在正門處都會有兩道門,一邊是可以讓機動車出入的大門,一邊是給行人通過的側門。大門只要按下一個鈕就會自動關上,而側門需要手動上鎖,每個晚上警衛都會先把門鎖好再休息,因為學校裡有不少值錢的東西值得賊惦記,比如投影儀、電腦等等器材。
“哼,我看你是喝酒喝斷片了吧。”老刑警的目光掃過警衛室的桌子,桌面上有一個銅製酒壺和兩個空的米酒塑料瓶,還有一盤剩下點碎渣的泡菜餅,能看得出來這個警衛先前應該喝了不少酒。
“不可能,我今晚確實喝了酒,但是光這點兒的量不至於喝斷片啊。”涵國的老年人不分男女普遍有酒癮,閑著沒事喝點米酒解解饞再正常不過了,因為他們平時喝得多,所以酒量都很好,兩三瓶米酒喝下去臉色都不帶變一下的。
“沒有喝斷片,那三個小子從你面前走過你能發現不了?”動畫片始終是動畫片,人物是為了劇情服務,劇情是為了核心詭計服務,所謂“第一發現人大概率是凶手”這種說法放在現實生活中根本就是個笑話。刑警的主要注意力還是放在了監控上,通過學校大門口的監控就能看到當時警衛室裡的情況,那三個學生溜進來的時候警衛確實在睡覺,“還說沒喝醉,你看看監控的錄像。”
有錄像為證,警衛大爺沒法抵賴了,這樣嚴重的失職之下他的工作肯定保不住了。但他也發現了不正常的地方,指了指屏幕上的三個男生,“他們怎麽這麽淡定,偷偷溜進女校來不應該很緊張麽,居然連看都沒看我一下,難道是確定我睡著了?”
“確實有點問題。”老刑警乾這一行不少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詭異的情況,這裡是女校不是自己家的大院,哪有人會這樣大搖大擺地進門。要是人人都有這麽強大的心理素質,他們這些刑警學的“FBI識人術”還有什麽意義。
“前輩,還有更詭異的呢。”因為學校裡的攝像頭很多,所以分成了多組來查看監控,一個年輕的刑警將自己面前的畫面放大點了點牆壁,“這所學校的教學樓正門,每一層的樓梯口,一樓的幾個大尺寸的窗戶,都安裝有紅外報警裝置,但是這三個人一路通行無阻地到了四樓,報警器全都是響一下立刻就被關閉了,沒有鬧出大動靜。”
“不是我,絕對不是我,我完全沒有這樣做的理由啊。”警衛大爺被嚇得夠嗆,口水都溜出來了,這可是三條人命的大案,萬一賴到他身上了可怎麽辦,年紀大不代表就活夠了。
“確實不是你,因為你這時候還在桌上趴著呢。”老刑警並沒有往學校警衛身上懷疑,因為這個老頭全程都在正門的這顆攝像頭監視之下,盡管關閉警報的按鈕就在警衛室後的監控室裡,可他始終都沒起身過,沒有哪怕一秒鍾離開過監控畫面,自然也沒辦法去管警報,“查查這個系統,有沒有被遠程破解的痕跡。”
“沒有,至少暫時沒發現。”技術科的警員基本都很年輕,但傲氣一點不比老探員差,下結論的時候語氣很堅定。
“就算真的是自殺,這也太詭異了一些。”單單一個人自殺還好說,畢竟是人都有想不開的時候,一男一女自殺也不是沒可能,因為殉情不只是古老的傳言,可三個大男人有什麽理由一起自殺呢?
看熱鬧的時間只要足夠長,就一定能打聽到消息,幾個記者被路人糾纏得很了還是透露了一點口風,說是有三個首爾放送高中的男生在這裡出事了,不過再具體的東西都是一概不肯說。
聽到“首爾放送高中”這個詞之後,四個人都是彼此互看了一眼,她們今天就是專門來附近等人的,而出事的三個人很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對象。崔海娜最先反應過來,“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對,我明天還要上課呢。”樸恩英也附和道。
“那要不要我送送你們?”許正文並不遲鈍,如果出事的那三個高中學生真的是他們要等的人,那他很可能會因此惹上麻煩,被帶去調查一番是免不了的。
“不用了,我們待會兒打車走。”嚴智敏看了看表妹,又看了看閨蜜,兩人的眼神中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許正文所認為的是,那三個學生知道事情敗露,承受不住壓力集體跳樓自殺了,而崔海娜、嚴智敏和樸恩英三人卻在昨天就已經遭遇過一回靈異事件,她們覺得這是許正雅的怨靈為她自己報仇了。
“如果真的有警員找上門詢問情況,大家就照實說好了,反正我們又沒做錯什麽。”崔海娜臨走還是提醒了一句,她就擔心許正文或者樸恩英做什麽多余的事情,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心情複雜的崔海娜在路口攔了一輛的士,報了住所之後便在後座上坐了下來,看著外面的夜景。晚上九點正是首爾夜生活最熱鬧的時段,路上的車子非常多,所以前面的司機一直專心致志地開著車,完全沒注意到後排座位上客人的表情。
崔海娜正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一切,忽然一雙冰冷的大手握上了她纖細雪白的脖頸,死死掐住。她的額頭抵在車窗玻璃上,跟一雙無比熟悉又有點陌生的眼睛來了個對視,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無聲質問:“為什麽?”
“我進來了。”高似道抓住崔海娜的脖子,當然是為了調整姿勢,盡管他已經無數次地進入過這個女人,但這次用的方式畢竟不太一樣,對於他來說也是第一次。作為唯一一個進入過崔海娜的男人,他覺得自己有責任給她更好的體驗。
再睜開眼時,崔海娜臉上表情變得非常詭異,似乎有點兒猥瑣又似乎有點兒新奇,還伸手在自己的胸口揉了兩下。享受了一番熟悉的手感之後,她清了清嗓子拍了一下前排的座椅,“師傅,麻煩改道去南山噴泉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