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冷冷的說道:“丁施主,你還有什麽話說?”
看著智能那冷若寒劍一樣的目光,知道今日之事自己已經是百口莫辯,想到自己六十歲的生日宴會竟然成了殺人的屠戮場,未免從心中生騰起一股衝天的怨氣,於是脫口而出:他們自己找的,我又沒請他們來。
智能聞聽此言,上前一步:丁施主,那也就是說這些人你承認是你殺的了?
丁步生趕緊爭辯:我沒承認,我只是想說他們的生死和我都沒有關系。
“沒有關系?丁施主一句話很輕松!可是你能圖的了乾系嘛?這些人首先是死在了你家的院子裡,何況現在死的這些人,在電光石火間死於非命,放眼當今武林除了你具備這樣的能力和手段,還沒有第二個人可以這樣做,你怎麽能抵賴?還說什麽和你沒關系,這話聽起來是不是有些好笑呀?
丁步生急了:“你胡說八道,我從來就不會用刀,我也不會武功。”
那個中年人左手提著劍,右手拿著一個瓦罐,慢慢移動著向丁步生靠近,嘴裡說道:“智能大師,我們東海船幫本來是想看看熱鬧的,可是誰知道丁步生在你們剛剛走出院門就痛下殺手,這麽多人片刻之間就全都斃命了,你可要幫我們主持公道。”
智能大師看著丁步生,厲聲說道:“丁步生,你殺人是他親眼所見,你還要抵賴嗎?”
丁步生知道這是明顯的栽贓陷害,心裡火氣騰地一下升起來,剛要說話,就見東海船幫的那個中年人從智能背後閃出,右手瓦罐一揚,裡面的一股液體潑向他的臉上,他猝不及防被潑了一臉,聞到了一股腥臭的血腥味:不好,是狗血!他剛想往後退,但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個中年人左手中的長劍已經插在了他的胸上,中年人手上用力一推,長劍即貫穿了他的胸背。丁步生往後倒去,屋門被他的身體砸開。裡面的丁農和丁農的媳婦、兒子見到丁步生被殺,一下就急了,順手抄起灶台邊的菜刀、杓子等就出來拚命,那個中年人猛的從丁步生的身上拔出劍來,一劍刺過去,長劍就把丁農、丁農媳婦貫穿,丁農十多歲的兒子剛剛到丁農的胸口高,這一劍,貫穿丁農和他吸附後正好刺入了孩子的眉心,三個人搖晃著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大出智能大師的預料,尤其是殺死丁農三口是他根本就沒想到的,這一切都只是瞬間發生的事,六大門派聯手都無法戰勝的丁步生就這樣死了,確實讓他無法想象。
中年人抽出長劍,在長袍上擦了一下血跡,歸入劍鞘,說道:“大師,殺人凶手丁步生已經死了,你看?......”
智能大師緩過神來,雙手合十,問道:“請問施主尊姓大名?”
中年人抱拳當胸:“大師,我乃是東海船幫的三當家的,我叫井上清。丁步生死了,我看我們也都撤了吧。”說完徑直往院外走去。
智能、青峰子等人見丁家滿門皆已被殺,再待下去也覺得無趣,就轉身帶著弟子們離去,院中受傷的武林人士互相攙扶著也都陸陸續續的走出丁家院門。
當慘白的月色照射在丁家院中的時候,丁木挎著木工箱回到了家中,腳一踏進院子,血腥氣就撲面而來,他一眼就看到了父親、哥哥、嫂子、侄子都到在了門口,他猛地撲過去,伸手一摸,父親、哥哥、嫂子、侄子已然屍體冰涼。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丁木蘇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太陽即將落山了,他忍著極大的悲痛,
在院子裡挖著坑,把院中的死人埋進了一個坑內,然後拿出工具,把家裡能用的木板做了兩口棺材,把父親、哥哥一家埋葬在院中。一切都做完,又已經是天色放亮了。 丁木這才走進自己的房間,見到自己的那張床上放著一封書信,他趕緊打開。一看筆跡他就知道是父親寫的。
丁木吾兒:今天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故而有些事我要讓你知道,三十年來,我是在後悔中度過的,悔不該當初我學會了《魯班書》的下部,給自己增添了三十年的煩惱,我之所以不讓你們兄弟學,就是怕也給你們帶來噩運,如果今天我死了,你就會看到這封書信,你記住了,不要找人報仇,更不要學《魯班書》下部,好好做個木匠吧。憑你的才智即使不發財也餓不著。 父丁步生。
丁木趕緊翻開枕頭,看到平時看的《魯班書》還在枕頭下放著,這本書父親隻給他講了三分之一,說後面的都用不著,你也不用學,所以他就沒當回事,也沒認真看後面的東西。他把枕頭又蓋在書上,衣服也不脫,就直接躺在了床上,思來想去,殘酷的現實讓他萬念俱灰,他感到沒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一個白天,丁木直挺挺的躺在床板上,思來想去,他覺得還是結束吧,自己隨父兄而去,倒也清爽,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中實在沒意思。
這天后半夜,丁家院子上空電閃雷鳴,在雷聲中還夾雜著一個少年淒厲的叫聲,聲音傳出去很遠......
從此,泰興城最有名的小木匠丁木消失了。
沒人知道他去哪裡了,丁家院落已經成為墳地,院中蒿草長到院牆高,房子也逐漸的破敗。人們都繞開丁家院落走,說那裡經常鬧鬼,不光是黑天,即使是白天也鬧鬼,有人信誓旦旦的說大白天就見過一個渾身縞素的鬼在丁家荒塚的樹頂上冒出來,根本不懼怕是白天,還有人說一個孩子閑的跑到丁塚撒了泡尿,結果這孩子走一步摔一個跟頭,一直摔到家裡。
鬧鬼歸鬧鬼,人們只要躲著就行了,漸漸的人們也就不在關心鬧鬼不鬧鬼的事。
三年,人們已經把丁步生完全忘記了、把小木匠丁木完全忘記了。
隨著被人們忘記的還有丁家,在荒草和樹木掩映之下,丁家大院已然變成了樹林中的殘垣斷壁,隻留下一個地名:丁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