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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名將》第75節 交戰
易寒率領大軍火速趕往天鎮,在第三日終於到達桑乾河一帶,而途中並沒有受到任何敵軍的阻擊,這是當然,敵人若是想誘敵深入,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擊,他們會等易寒大軍更深入一點,然後再從大後方包抄,將易寒大軍困死,易寒的軍隊打得是突擊戰,並不是那種穩扎穩打的陣型部署,為了行軍快捷,隻帶十日左右的乾糧,帳篷糧草一律沒帶,所以一旦陷入包圍那就插翅難飛,也很難熬到援兵到來,

 大軍在保莊停了下來,易寒拿出地圖和蒼狼、林毅嶽觀察地形,前方就是陳家山,再接著就是趙家山,樊家山,西端就是英雄山,這些山都是依著桑乾河坐立在北面,大軍一旦過了陳家山,一旦敵人從後方包抄過來,一面是山一面是水,想要撤退可就沒有這麽簡單了,可是周捷說過,反抗軍朝桑乾河撤退,從地理位置看應該是朝東南方向撤退,經過舊莊子,武家溝到達桑乾河的時候,應該在樊家山和英雄山的中間,眼下就要考慮行軍路線了,即要以最快的速度接應反抗軍,同時也要快一步,布好陣型從側翼突襲安卑大軍,而這會已經無法考慮是否被敵人包圍的可能了。-

 劉唐說道:“這一帶我熟悉,最好的行軍路線,是過了陳家山,繞道烏鋪從側翼突襲安卑軍隊,而且我們一定要比敵人快一步達到舊莊子,那裡是最好的突襲地點,幼虎就算早有預備也拿我們沒辦法,更別說他現在並不知道大軍到來。”

 易寒問道:“探子回來了沒有”。

 林毅嶽道:“早晨的時候便派出幾十路,應該差不多了”。

 易寒道:“讓大軍停下休息,養足精神,等探子回來,獲悉安卑大軍詳細位置,再做定奪”。

 大概等了一會,一路探子回報,探的幼虎大軍正在南莊附近,正南行往桑乾河行軍。

 易寒立即拿出地圖,查看南莊位置,敵我雙方距離舊莊子差不多,只不過探子回報的這段時間,安卑大軍又走了一段距離,易寒未經思考,決然道:“加快行軍,一定要趕在安卑軍隊的前面到達舊莊子”。

 就在這時,另外一路探子回報,說發現一支安卑部隊繞道宣化縣。

 幾個將領聽到這個消息,表情一驚,這支繞道宣化縣的敵軍身份很重要,倘若是幼虎分軍打算攔截反抗軍的軍隊還好,一旦是敵人準備包圍己方大軍的部隊,那問題可嚴重了,這舊莊子顯然去不得。

 易寒讓探子立即去探清這支繞道宣化縣敵軍的身份意圖。

 蒼狼道:“倘若安卑方面真的想吃掉我們這支大軍,那就不單單只是一個幼虎,整個戰局的調動部署,有可能是妙瀚,也有可能是越裡古,更有可能是兩者配合作戰。”

 易寒笑道:“就我這七萬人的軍隊,便驚動兩大名將同時出手,太看得起我們了”。

 蒼狼繼續道:“我覺得這支敵軍很可能只是幼虎的分兵,倘若是來包圍我們的敵軍,不可能這麽快就暴露行蹤,既是圈套,一定是等到魚兒鑽的更深入一點才收網。”

 林毅嶽沉聲道:“敵人這麽安靜,這才是最可怕的”。

 易寒當機立斷,不再耽誤時間,朗聲道:“火速行軍,快速抵達舊莊子”。

 北敖後方營地的一間屋子內。

 一個衣著樸素的老者正與一個生打扮的年輕男子在下著棋。

 老者淡淡道:“漢人真是聰明絕頂,小小的棋盤,黑白兩子,竟存有萬千變化。”

 年輕生道:“千百年來,我們一直視漢人為學習的榜樣,如今我們卻要征服他們,這美麗的山河要更換主人了”。

 老者淡道:“大東國乃人傑地靈之地啊,李毅、席清、易天涯,孤龍,對了還有麒麟。”說著朝對面的生看去,“玄冥,該你了”。

 玄冥穩穩下了一子,“可惜他們卻生在錯誤的年代,大東國氣數已盡,就算他們再天縱奇才也無法扭轉乾坤”。

 老者笑道:“江山自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替舊人,李毅、席清、易天涯三人已經光芒極致,孤龍與麒麟又是怎樣一顆明亮的將星,別人都認為大東國三大名將才是最大的威脅,我卻覺得孤龍與麒麟才是真正的威脅,這仗至少要打五年,不知道幾位老朋是否能看到結果的那一刻“。

 玄冥道:“孤龍要比麒麟成熟穩重,但是麒麟卻要比孤龍可怕的多”。

 老者笑著看著玄冥,玄冥沉聲道:“就像他的外號麒麟,象征著祥瑞,他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好的讓人無法相信發生在他身邊的一切,要戰勝一個人並不難,而要戰勝天意,又該怎麽去做呢?”

 老者淡道:“玄冥,你沒有信心了,為何幾人之中你獨獨對麒麟有種畏懼”。

 玄冥道:“元帥,我並不是畏懼他,而是尊敬他,我想他應該是我這一生最難邁過的難關”。

 老者繼續道:“我記得你當初對待孤龍的態度可不是這樣”。

 玄冥道:“孤龍再如何天縱奇才也只是個人,而要戰勝麒麟卻要靠命”。

 老者淡淡道:“你這麽說也沒錯,可是這麽想就不恰當了,不是有句話叫“成事在人”,有時候要完成一件事,並不需要戰勝某個人”。

 玄冥點了點頭:“我真的很想見見他,傳聞中的麒麟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人”。

 就在這個士兵有將來來稟,說安卑出動大軍傾巢而出朝桑乾河移動。

 兩人聽了這句話,立即就明白,桑乾河有大戰要爆發,只聽玄冥道:“我聽說幼虎在桑乾河吃了敗仗,而且是一支皇牌軍敗在烏合之眾的反抗軍,前幾日,那支反抗軍又將安卑在桑乾河一帶的城關要塞幾乎全部拔出,這動靜鬧到很大,敢在虎口拔牙,這反抗軍統領確實魄力非常”。

 老者淡道:“能讓幼虎吃了敗仗的又豈是俗子,幼虎這個人雖然狂妄,但是他有狂妄的資本,這狂妄的氣質就像老虎一樣有種不怒自威怯敵之效,同時老虎在殺死敵人的時候,卻是小心謹慎,一擊得手,當年的幼虎如今已經成長為一隻猛虎”。

 玄冥道;“可是幼虎還是敗了!”

 老者笑道:“世間的東西都是一物克一物,老虎雖未百獸之王,卻也有懼怕的敵人,一個普普通通的獵人,利用獵具智慧同樣也能將老虎降服”。

 玄冥問道:“元帥是說,打敗幼虎的人比他要更聰明”。

 老者笑道:“聰明倒不一樣,英雄山一役我也有耳聞,幼虎的對手比他更毒更辣更果斷,而進攻南河堡這一舉動,更突出他凌厲霸道,想到什麽就怎麽做,而從來不考慮後果,這種人的心思最難猜測也是最好猜測的”。

 玄冥道:“幼虎率軍趕赴桑乾河,自然是想報敗北之仇,可是安卑方面大軍傾巢而出,那就不單單只是對付桑乾河的反抗軍,那支反抗軍幼虎一個人足矣收拾,可能是對付更強大的敵人——西夏大軍又或者關鎮聯軍”。

 老者道:“越裡古這番舉動,看來事情已經不假了,我們也不要捕風捉影了,等安卑方面給我們的情報”。

 玄冥問道:“元帥不打算出兵?”

 老者道:“越裡古沒有通知我,就是有十足的把握,我們靜候佳音即可”。

 玄冥道:“倘若真是麒麟,難道他真的就這樣敗了”。

 老者笑道:“看樣子,玄冥你並不像看到麒麟失敗,別忘記了麒麟是我們的敵人,安卑是我們的盟”。

 玄冥轉移話題道:“元帥早就看出了這是一場持久而艱苦的戰役,所以才將重心轉移穩固發展面,而不貪功冒進頻頻交戰,很顯然安卑方面的作戰方針卻大大不同”。

 老者道:“畢竟我們是在別人的土地作戰,不要忽略這一點,穩固發展能將敵人的主場變成我們的主場,而越裡古也沒有錯,他本來就是戰神,安卑的文化讓他們必須以戰養戰”,一語之後淡道;“我們繼續下棋,靜候佳音,不管趕赴桑乾河支援反抗軍是什麽樣的軍隊,這一次面對的是戰神越裡古和他三十萬的大軍,就算李毅的鎮北軍也吃不消,麒麟更顯稚嫩”。

 玄冥道:“麒麟有大漠黑騎,關鎮聯軍更是作戰經驗豐富的精銳”。

 老者卻沒有回答,下了一子,輕聲道:“該你了,玄冥”。

 遠在千裡的敵人正在討論他,易寒卻不知道,此刻他正急速行軍趕在幼虎大軍面前到達舊莊子,一個有意,一個無意,後者居也沒有可能,強勢用兵求穩,弱勢用兵行險,易寒知道如今的局勢不適宜穩扎穩打,在桑乾河逗留的時間越久,對大軍就越不利,這畢竟是人家的腹地,敵人大軍隨時可以火速增援,而自己再沒有後援。

 易寒大軍到達舊莊子,立即能看見南邊湧起鋪天蓋地的灰塵,那是大軍行軍揚起的沙塵,可見這支敵軍意在追趕敵人,如預料一般,剛到舊莊子還沒來得及歇一口氣,就有一場大戰要發生,看著眼前敵軍的陣勢,易寒不禁搖頭,這是什麽樣的軍隊,幼虎果然名不虛傳,急速行軍,卻絲毫看不到一點陣型混亂的樣子。

 易寒大軍列陣等候敵軍靠近,立即從側翼殺出,幼虎大軍前面乃是騎兵開路,突然察覺從側翼高坡衝下來一直黑騎,大軍並沒有換亂,前排的騎兵立即朝右翼移動,軍中一陣戰鼓大作,衝在最前面的騎兵接二連三的撲倒在地,原來幼虎士兵卻用了套馬索,緊接著從後排突然出現無數飛蝗般箭矢,大漠黑騎頓時落馬一片,但是衝鋒的腳步卻沒有減緩半分,後面的戰馬踏著前面同伴的屍體依舊衝了來,竟沒有人在乎迎面飛來的死神,一個個繼續大聲吆喝,相互觀望的意思都沒有,前仆後繼,馬鞭繼續狠狠的甩馬屁股面。

 看來幼虎早就提防左右翼被衝鋒突襲,做好了部署,可是這一次來的不是普通的騎兵,幾萬人的大漠黑騎,套馬索和箭矢又如何擋的住,僅靠防禦陣型就想將這支騎兵消滅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很快大漠黑騎衝過了第一波的防禦陣型,立即就與敵軍步兵短距離接觸,一陣橫掃,幼虎大軍死傷一片。

 幼虎大吃一驚,大漠黑騎,他已經知道來的敵人是誰了,便是夢寐以求的對手——麒麟。

 在易寒大軍的突襲之下,幼虎不得不暫時讓大軍撤退,大漠黑騎只是砍殺了一會,對手立即換成從前排趕來的騎兵,騎兵對騎兵,似兩股大浪交匯,只有馬分出勝負了,“驍武”名氣雖不如大漠黑騎,也是一等一的騎兵精銳,就算無法戰勝大漠黑騎,抵擋的能力卻是有的。

 “驍武”並不是有意尋敵廝殺,相反他們很有紀律性的掩護大軍撤退,這邊兩支騎兵大軍交戰,幼虎那邊的大軍卻往後有序撤退,除了敵我騎兵交戰的地方,戰場已經變得極為狹窄,要全面交戰的可能已經不大了,可是為什麽心裡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易寒本來就是想拖延幼虎的大軍,他不是真的想與幼虎決戰,就算也決戰也不是在此地,而幼虎看來也似乎並不著急,並沒有讓大軍衝破敵人側翼的突襲,而是後退穩住陣腳,在他看來,反抗軍走的是一條死路,就算與麒麟在此耗幾天幾夜也沒關系。

 站在高坡的蒼狼沉聲道:“果然不愧是幼虎,大漠黑騎衝鋒突襲,竟讓他這樣從容而退了”。

 幼虎不打算突進,而易寒也不打算決戰,雙方就派精銳騎兵在必經道路拚殺,這是各自消耗實力的行為,彼此傷亡越來越慘重,但是誰也不願意就此撤退下來,站在易寒的角度,他暫時不想讓開這條道路,而站在幼虎的角度,他卻是要不停的消耗易寒的兵力,他耗的起,易寒卻耗不起。

 這場戰鬥一直持續在天色漸暗,易寒看見疲憊不堪的士兵,渾身抖動口嚼白沫的戰馬,知道今天的戰事無法在繼續下去了,人能堅持,戰馬不經過充分休息,怎麽忍饑夜戰,立即鳴金收兵,各部立即扎營舉炊,全軍盡快休息,關中軍一部負責防守警戒,精心布置後再戰。

 就此,隨著夜幕降臨,敵我騎兵的廝殺戰也落下帷幕,到處狼藉的戰場滿滿變得寂靜,漂浮的血腥味,戰馬的慘叫聲。

 大戰間隙的沙場之夜,氣氛最為凝重蕭條,甚至可以令人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面臨死亡威脅的人們從心裡是可以互相影響的,僅僅一種感覺,各自的沉默或者一個眼神的交流,這肅殺的氣氛就形成了。

 易寒知道自己處境之險惡,若在此長耗,腹背受敵的態勢是絕對避免不了的,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是拖延幼虎大軍對反抗軍的追擊,然而這個撤退的時機一定要掌握好,退的早功虧一簣,退的晚那就將自己給陷進去了,易寒連夜召開軍事會議,商議撤退的詳細時間,幼虎本來想吃掉一條小魚,自己可不能讓他反而吃掉一條大魚。

 易寒對著眾多將領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林毅嶽道:“最穩妥是與幼虎大軍對恃到明天早,可確保反抗軍有充分的時間撤離桑乾河,可是我們已經暴露行動,就算安卑方面沒有準備,一日一夜足矣部署好一切”。

 蒼狼比較謹慎穩重,說道:“我覺得連夜撤退比較妥當,畢竟這是一個死地不宜久留, 耗戰於此是為不智”。

 易寒點頭道:“我也有此想法,畢竟不能顧此失彼,從今日幼虎的舉動,我察覺到一絲危險”。

 蒼狼道:“我有一計,可神不知鬼不覺的撤離此地,讓幼虎蒙在鼓裡,等他發覺,我們大軍早在百裡開外”。

 易寒忙道:“拓跋快快說來”。

 蒼狼道:“敵軍營寨浩大,今日一戰已是身心疲憊,可讓大漠黑騎第五騎兵團連夜出動夜襲敵營,不在乎殺敵,關鍵造成一種聲勢引發敵軍以為我軍傾巢來攻的假象,全軍防禦,一夜無休,即可從容撤退又能疲敵拖延敵人行軍速度”。

 易寒大喜道:“就這麽做了,各位下去準備,一更時分,在大漠黑騎第五騎兵團出動夜襲的時候,同時撤退”。

 易寒心頭的那絲危機感並沒有錯,安卑兩路大軍已經靠近桑乾河,一路打算扼守陳家山,斷易寒東退之路,一路打算從正面進攻,以三面合圍之勢將易寒大軍逼向桑乾河這條絕路,這張網已經漸漸織的越發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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