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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名將》第123節 刁難
這邊楚留情看的入情,易寒那邊卻頭垂目沉思起來,光陰易逝,卻想不到會以這種情景遇到昔日的故人。

 那夫人執綃帕靜靜地欣賞著窗外面的景色,神色專注,她側著臉,似觸感花開鮮妍,春日明媚,蘊含的無限情態和惆悵,楚留情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動,額頭就這樣撞擊木板,發出“咚”清脆的聲響來,立即驚擾了安靜的佳人來,女子轉過身朝這邊往來,輕聲問道:“是綠荷嗎?”臉容俏展姿態,俊姿風流。

 楚留情在看到她那張臉的時候卻失聲道:“是她”,看來他也認識隔壁屋子的那個夫人。

 這一聲驚訝聲雖然輕微,但卻是躲不過那夫人凝神注意的耳朵,薄怒道:“好一個下流徒子”,剛才她在臥室更換衣衫,可想而知,身子早就被對方窺視個全部。

 兩人一驚,易寒苦笑的看著暴露了痕跡的楚留情,莫非這一次又要跳船,楚留情也是一臉懊惱,不過兩人倒是淡定的很,沒有半點驚慌失措,或者因為這個女子他們也是認識的吧。

 楚留情笑道:“你該不會不認識她吧”。

 易寒笑道:“卻也認得,當年金陵的一朵嬌俏花”。

 楚留情應道:“她已嫁於錢遷意為妻,定居在常熟虞山腳下”。

 雖然嫁給一個糟老頭,也算有個歸宿,只是可惜昔日的我聞居士不再,卻成了一個大儒士的夫人。

 只聽隔壁房間的女子高聲喊道:“綠荷”。

 過了一會之後,那綠荷的女子匆匆忙忙走進屋子,“夫人,有什麽吩咐?”

 這夫人厲聲問道:“你房間裡藏得是什麽人”。

 綠荷一聽,有些驚慌道:“是兩個落水的公子,小婢見他們衣衫濕透,就讓他們在我的房間更換衣衫”。

 這夫人聞言,輕輕笑道:“那他們馬上就要再落水一次了”,口吻卻透著端莊不可褻瀆的威嚴,一語之後對著易寒這邊朗聲道:“兩位下流公子到大廳一見吧”。

 綠荷見夫人既顯得淡定,她的臉容又有些慍怒,忙出聲道:“夫人,是小婢的不是”,至此刻她還不明白夫人這話的意思,莫不成驚擾了夫人安睡,心中氣憤,自己都吩咐過了,千萬不能吵到夫人休息了。

 夫人道:“廢話少說,你去把客人請到大廳來吧,我隨後就到”,在她手上遭了殃的風流才子不在少數,今日只不過多了兩個而已,自從嫁作人婦,她早已經不是可以讓人隨便欺凌的柳紫蘭,卻是端莊的錢夫人。

 綠荷趕到自己的房間,臉色不悅道:“兩位公子想必聽見了我家夫人的話,請吧”,自己好心,想不到卻是引狼入室嗎。

 易寒有些慚愧,輕聲道:“姑娘,讓你受累了,非禮之舉實在無心”。

 綠荷卻哼的一聲,轉過身去,“廢話少說,走吧”。

 兩人隻覺的有種被押赴刑場接受處罰的滋味,不過這個夫人也算舊識,也就不甚緊張。

 兩人立於大廳,綠荷站在一旁虎視眈眈,過了一會,珠簾輕蕩,漾出來一個身披綠裙的女子來,冶態輕盈,香風搖蕩,卻是一個風韻少婦。

 女子將目光移動到兩人的臉上,在看到楚留情的時候,淡淡一笑,有種不覺的意外的味道來,又將目光落在易寒的身上,眸子透出一絲春心外溢的豔態來,只不過這絲神色轉瞬即逝,輕輕笑道:“原來是楚公子和易公子”,楚留情她可不會陌生,可是金陵有名的風流才子,這易寒雖然只有幾面之緣,但卻給她留下深刻的印象,盡管易寒此刻容貌變化很大,衣著普通,她卻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她這一生所遇到才貌俱佳的年輕公子不知道有多少,讓她心裡惦記,有付托終身的卻寥寥可數,這易寒就是其中的一個,原本已經每一個見過她的男子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只可惜有緣無分,後來卻難覓這易公子的蹤跡,後來又從顧眉生與李香蘭口中得悉這易公子的一些趣事,想起香蘭伊人凋零,卻突然間有些黯然傷感,這易公子卻也是一個害人的情孽,若不是他,香蘭又怎麽會倔強不從,一心尋死呢。

 易寒笑道:“夫人,好久不見”。

 楚留情卻訕訕笑道:“柳小姐,多時不見,想念非常”,他的言語還似當初一樣放.蕩。

 柳紫蘭現在是個端莊夫人,依理可容不得楚留情言語輕薄,只因性子隨意,曾經與這些公子哥糾纏難分,這些卻是一輩子都撇不乾淨的,笑道:“楚公子,我現在得叫你楚老爺了”一語之後對著易寒道:“易公子,多時不見,想念非常,公子卻滄桑了許多,紫蘭差點認不出你來”,她居然用楚留情調戲她的問候用在易寒的身上,只不過這些話由女子說來,少了戲謔,多了幾分真摯。

 易寒輕笑道:“我與夫人也只不過是幾面之緣,多年過去了,夫人卻一眼就能認出我來,實在受寵若驚!”

 柳紫蘭盈盈笑道:“似易公子這種出彩的人物,就是只見上一面,紫蘭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讚美之詞溢於言表,柳紫蘭從來不說假話,也不說恭維話,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句句真言,或許這也是自知才學不高的人不敢去與她獨處,生怕被她批得一無是處。

 楚留情哈哈大笑:“看來,柳小姐與易兄也是老相好了”。

 易寒知道楚留情言語放.蕩慣了,並不在意,“此話怎講?”

 “對,此話怎講,我也易公子可是清清白白的”,說著裝出一副曉有興趣的表情看著楚留情,又將目光移動到易寒的臉上,眉目豔麗多情,春色撩人,她是在勾引易寒嗎?或許是坦蕩蕩的表達一個女子對男子的傾慕。

 楚留情笑道:“七年前,易兄就認識了紫蘭,隔了這麽多年了,紫蘭一眼就認出易寒來,這個印象肯定是深刻的,當然只有相好才有如此深刻的印象,我說你們是老相好難道有錯嗎?”

 柳紫蘭淡淡笑道:“楚老爺這麽說你也是我的老相好了”,說完想起什麽趣事來,掩口笑出聲來,“楚老爺,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你可是從我的船上失足落水”。

 易寒訝異的朝楚留情看去,卻見他一臉尷尬道:“我卻算不得上你的相好,你的相好是那宋公子,為了博得那宋公子的歡喜,你可是毫不留情面”,卻揭開柳紫蘭的傷疤來,當年柳紫蘭與不少名士才子私交親密,這宋公子就是其中的一個,他說這些話,只不過是諷刺柳紫蘭當年只不過是一個妓女。

 柳紫蘭也不生氣,淡淡道:“楚老爺也就這個氣量,與易公子相比就差了許多,就算易公子是我的相好又怎麽樣?”

 楚留情笑道:“你口中的氣量只不過是可否縱然你,易兄原本就是個憐香惜玉之人,你認為易兄氣量好,這並不奇怪”。

 柳紫蘭冷眼朝楚留情看去,嘴角微微翹起,似乎盈盈巧笑,實卻在冷笑,因為那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此刻覆蓋上寒霜,“楚老爺,這舊情也敘了,我們該來算算剛才老爺剛才的非禮之罪”。

 楚留情一愣,卻啞口無言,這偷窺之舉卻被人逮了個正著,訕訕笑道:“偷窺之舉實在無心,要說怪就只能怪紫蘭你太誘人了”,柳紫蘭早已經不是妓女,她現在可是江左三大家之一錢遷意的正牌夫人,卻是個名正言順的名家夫人,楚留情卻依然用這種調戲的口吻說話,卻是相當於在諷刺侮辱她的過去。

 柳紫蘭卻不給面子,冷聲道:“倘若我不小心刺了楚老爺一刀,然後是不是可以說無心之舉呢,要怪就怪楚老爺長的實在太讓人想剁上一刀呢?”

 楚留情突然話鋒一轉,指著易寒道:“易兄也看了”,卻是想拉易寒下水,說道:“易兄,剛才可讓你先瞧了,這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該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易寒笑了笑,卻拿楚留情沒有什麽辦法,對著柳紫蘭道:“夫人,剛才我也看了,這裡向夫人賠罪”,說著施了一禮。

 柳紫蘭連忙上前攙扶,說道:“公子的為人我信得過,不怪公子,要怪就怪紫蘭太過誘人了”,她又再次套用了楚留情的話。

 易寒與楚留情同時一愣,楚留情臉色卻難堪的很,當著易寒的面,柳紫蘭又再次扇了他一巴掌,巴掌挨多了,這臉可就腫了,沒臉見人。

 易寒與柳紫蘭手指觸碰到了一起,身體同時一顫,柳紫蘭感受到易寒那張粗糙厚重的手掌,她從來見過一個男子的手掌有如此魅力,似大山一樣厚重,讓給一種可托付的強烈安全感,是的,粗糙厚重並不代表的蒼老,這是一雙與錢遷意完全不一樣的手掌,一個文人的手掌應該是修長細嫩,為什麽他的手會是這樣的呢,柳紫蘭非常的好奇。

 易寒感受到她那雙柔軟光滑的手,特別是因為自己的手粗糙而讓這種柔軟光滑的感覺更為強烈,她立即聯想到剛才看到她肌膚晶瑩光滑的身子,她身體上的其它部位是否還要更柔軟光滑呢。

 柳紫蘭潔白的雙頰透出一絲紅暈,有些扭捏的抽回了手,“兩位,先失陪一下”,說著轉身匆匆進入臥室。

 柳紫蘭摸著自己的胸口,能感覺到心撲通跳得飛快,全身微微發熱,這種感覺強烈非常,眩人耳目,是的,就是少女懷春時第一次動情那般,自從嫁給錢謙益以後,她修心養性斷絕了與那些公子哥的聯系,再也沒有這種情致了,而突然間,這種情致就像火山爆發一下子就噴湧出來,苦笑低聲自語道:“害我要換褲兒”。

 待柳紫蘭走進臥室之後,楚留情卻驚喜道:“易兄,你剛才看見沒有”。

 易寒訝異道:“看見什麽?”

 楚留情激動道:“這柳紫蘭臉紅了”。

 易寒若有所思道:“好像如此”,一語之後低聲道:“楚兄也別大驚小怪,這風塵女子,這一套把戲還不是耍的爐火純青”。

 楚留情反駁道:“你對柳紫蘭不了解,她不是個假惺惺裝模作樣的人,喜便是喜,厭便是厭,當年不知道有多少風流才子成了她的座上客,裙下臣,男子對於她來說是一種尋常普通的玩意,在席上,她向來是坦蕩自如,何從有過臉紅的時候,剛剛明顯動情了”

 嘿嘿笑道:“估計這會是回避去平複心情,順便換褲兒了”。

 易寒不是雛兒,自然能了解楚留情的這番話,男子動情動欲便會昂起,這女子嘛,若是動情動欲便是如此咯,卻笑道:“楚兄,別瞎想亂猜了”。

 楚留情訕訕笑道:“我這是有根據的,你若是不行,我一會親口問她,證實一下”。

 易寒笑道:“你若是真敢出口啊,我保證你別想安安穩穩的回去,還是把這偷窺之罪給贖清了再說”。

 楚留情笑道:“也對,這錢謙益現在可是華東王府的座上賓,卻不是好惹了,若是知道他的寶貝夫人被我們二人這般調戲,估計會大為震怒不顧一切找我們算帳。”

 錢謙益成了華東王府的座上賓,是否可以說明錢謙益現在是為華東王效勞呢,華東王府和華東王府是兩個禍害,當年他想趁勢鏟除,只不過玄觀說了時機還未成熟,當然兩府也明白自己的處境,不會坐以待斃,錢謙益乃是江南名士,他所代表的是不是文人名士的這一股勢力了,不知道這些年玄觀是否已經滲透進江南,或者已經完全喪失了對江南地區的控制。

 “易兄”,楚留情見易寒沉思不語喊了一聲,見易寒回神,訕訕笑道:“你是不是在想什麽不該想的東西”。

 楚留情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也不奉上茶水,實在是有失禮數”。

 就在這時,珠簾又掀開,柳紫蘭笑道:“楚老爺若是紫蘭的客人,紫蘭自然不敢怠慢,可惜楚老爺是個不速之客不請自來,楚老爺是不是失禮在先”。

 楚留情傲慢道:“我若知道這船是紫蘭你的,就算請我上來,我也不會上來”,自然是說便宜話。

 柳紫蘭笑道:“那好,我此刻就請楚老爺下船”,說著低聲在綠荷的耳邊低聲吩咐了些話。

 楚留情突然感覺船似在掉頭,走到窗邊拉起窗簾,可不是,明明就快靠岸,這船卻掉頭往河中心行駛,訝異問道:“紫蘭,你是幹什麽,想要打道回常熟嗎?難道你不是來杭州參加廟會的嗎?”

 柳紫蘭笑道:“我是來赴廟會上香祈福,只不過見了這河中景色迷人,想多逗留一會,欣賞欣賞一番”。

 綠荷走了進來,卻隻端了一杯茶水放在易寒的面前,禮道:“易公子,請用茶”。

 易寒笑了笑,看來,這柳紫蘭是故意想刁難楚留情,他卻是戴罪之身,自身難保。

 柳紫蘭說道:“綠荷送給,請楚老爺下船去”。

 楚留情訕訕笑道:“可否讓船夫把船隻駛上岸。”

 柳紫蘭輕輕搖頭,卻什麽話也沒說,她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容,眼眸多了一絲少女的俏皮。

 在她的注視下, 楚留情感覺全身不舒服,他的臉皮已經夠厚了,再也厚不下去了,站了起來,灑道:“好,我現在就下船,又不是沒落水過”。

 一語之後又對著易寒道:“易兄,這一次我就不能再拖累你了”。

 易寒笑道:“楚兄,向夫人道個歉吧,相信夫人不會再計較了”。

 易寒的話還是有一定的分量,因為柳紫蘭敬他尊他,只是楚留情卻決然道:“不!”說著匆匆離席。

 柳紫蘭突然喊道:“楚老爺,慢著!”

 楚留情訕訕一笑,看來這柳紫蘭做事還是留有分寸,不敢做的太過分,怎麽說他也是堂堂一個世家的家主。

 只見柳紫蘭眯著眼睛盯著楚留情,突然說道:“楚老爺,你身上這身衣服好像也是屬於我的,請老爺現在歸還吧”,說著吩咐道:“綠荷,給楚老爺寬衣”。

 楚留情頓時要吐血,這綠荷也立即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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