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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名將》第101節 蘇洛的等待
洛遊書院內傳出琅琅的讀書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女先生又開始教書了,那些孩子又聞訊跑來上課。

 通往貴州境內的糧道正在修建著,暫時沒有她什麽事,方夫人讓她暫時好好休養,待糧道修好之後再請她幫忙,其實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對方夫人來說根本幫不上什麽忙,只是蘇洛卻留心了,這段時間她哪裡都不敢去,生怕易寒回來了,卻遇不見她,天天惦記,夜夜惦記,就算在教導學生的時候也會偶爾失神,想著曾經相處的春光,一個學生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先生,你為何經常莫名笑呢?”

 蘇洛溫柔道:“好好念書,等你們長大了,先生會告訴你們”。

 蘇洛不再穿著一件灰色的儒服,此刻一襲素白的長裙,更襯托她嬌小而秀氣,還有臉上從心裡流淌出來的笑容,宛如一支新荷。

 蘇洛又開始講課,她用眼睛,手勢,形體給孩子們講尖尖的荷花,講蓮蓬之上的露珠兒,讓孩子們聽起來就好像真的看見一般,她手舞足蹈,明目閃爍,舉止卻端莊,優雅得如同天鵝。

 她內心真誠的熱情,帶動著孩子們的心,個個保持安靜,睜大著眼睛看著蘇洛手上的動作,聽著她美妙又溫柔的聲音。

 這是動人的一幕,不亞於山河秀麗的景色,孩子們純真的笑容,明亮的眼睛,還有那學著蘇洛一起動,伶俐的手似乎也想像蘇洛一般綻放出荷花來,蘇洛什麽都沒說,孩子們卻主動學了起來。

 那白皙、修長、靈巧的手在空有節奏的變幻著,似乎編織美麗的衣衫,又似乎在演繹一幕幕動人的畫面,手指是生命,手勢卻是生命的舞蹈。

 她在手在呢喃著,似在說,兩支荷花挨的近近的,悄悄的爭辯著誰上面的露珠多一點,誰更美一點。

 她的手在舞蹈著,似那飛過花叢翩踏飛舞,雙宿雙飛,依偎著,纏綿著,訴說愛怨思念。

 她的手似一支低著頭得荷花,羞羞答答的等待別人來采那初次的芳香。

 很早,她就讓學生放學回家,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院子裡變得靜悄悄,她才走了出來,她的步子很慢,款款而行的身軀看上去很輕柔又充滿活力,那挺直削肩是剛強不屈的,瘦弱的肩骨之上似能載上一座大山,永遠的壓不垮,又可知她心所承受的思念要比大山重的多,親情或者愛情已然分不清楚了。

 蘇洛走到門口,凝視著遠方,她就這樣靜靜的站著一動不動著望著,是在看那遠處的一抹青黛?還是天邊的燦燦的晴朗?或者是那一抹蒼黃的嬌陽,她的眸子充滿期盼。

 自動大病一場,每天下午放學之後,蘇洛都會走到巷口,凝望著這一條並不長的巷子,等待突然間會出現的身影,無論風吹雨打,無一例外,一開始陳嬸會說她傻,這條巷子才多長,走一會就拐彎了,你在這裡等又有什麽意義呢?他若來了自然會進院子來,對此蘇洛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辯駁,這是她每天的快樂,盡管每一次到最後,她都會嘗遍那種失望與失落交並的感覺,但她卻從來沒有一天斷過。

 天黑了,她就會馬上點上門口的燈籠,讓這一縷微弱的光芒指引他歸來,每一次經過洛遊書院的鄉鄰們,都會知道那個站在門口的人一定是女先生,他們會問,蘇洛不答只是報於微笑,後來別人也不問了。

 幾個經過洛遊書院門口的鄉鄰,似往常一般對著蘇洛點頭露出微笑,這已經是養成習慣的問候方式,當女先生站在這裡的時候,她會很認真,很入神。

 幾人走過之後,巷子裡又變得安靜起來,只有花兒散出來的淡淡馨香陪伴著她,今日她卻需要到觀音廟祈福。

 清秀的面容如院子裡載種的風信子,明亮的眸子難言一絲失落,輕輕的低下頭,這一個細微的舉動卻讓人感覺如此楚楚可憐,天色還早,她卻需要去觀音廟祈福。

 今日是初一,觀音廟並不遠,走了一段路程,蘇洛來到廟,一聲清磐傳來似在督促香客快快離廟,熱鬧了一天的觀音廟這會才漸漸安靜起來,奉過香燭的信男信女6續離開。

 主持與兩個侍侶還在閣上頂禮慈雲,見到蘇洛,主持微微一笑,似早知她會來,侍侶送上一炷香。

 蘇洛跪下,主持敲磐,將蘇洛做的黃疏念了出來:

 蓋聞有情是佛,勸世人修齋皈依,醒醐情.欲之苦。罪女蘇洛,劫數重重,心生魔遏,沉情事不能自拔,君我難離,是非難分,慈欲難解,雖心知不可,難參透情縷,望憐我人單薄命,一心修善,圓我心願,求他早日歸來。

 主持說到這裡,蘇洛持香深深叩拜。

 主持有繼續念:

 樹無根難活,根無葉不嬌,念者乃罪女之根,縱染他貪嗔癡,愛恨怨,圖一絲欣慰,無悔然。鴛鴦無獨,悄欲擇人而事,除他一人,情無別屬,心知此乃魔遏,必遭天打雷劈,則如遭譴而亡,下世淪為豬狗,亦能雙心一刻,如願歸化輪回。

 又是深深一誠頂禮。

 有如鳥本流離,窩處安樂,窩若不在,何處棲息?願菩薩開一念慈悲,莫讓花凋枯枝,甘露再臨,續黃花之期,秋風再豔。從此薄衣清飾,寒菜入腹,不戀繁華,自甘清貧。至終老,修佛以酬恩。滿月輝耀,亦心齋於漆夜,信女蘇洛誠謹。

 主持念完,蘇洛誠心九叩,c香入爐,主持將黃疏燒成灰末裝入還願符遞給蘇洛,說道:“人世苦難重重,女施主切不要忘了自愛”。

 蘇洛道謝,主持還了了一禮,目送蘇洛離廟。

 再說易寒這邊,已經到達金陵城內,此刻臨近黃昏,路上行人漸少,易寒馳馬急行,在靠近洛遊書院的時候他卻突然停下馬車。

 芷與她家小姐正在車內苦不堪言,見易寒停車,立即解開車簾,下了馬車。

 芷責怨道:“吳大哥,剛才路過幾家客棧你怎麽不停下來”。

 易寒入神卻沒有去聽她的話,一臉緊張,心撲通狂跳,自語道:“我好害怕”,話剛說完,連忙打開包袱,將木梳提前拿了出來,又自言自語說了一句:“我得先想一想一會該說些什麽好,如何解釋”。

 芷看了他一臉緊張不知所措的模樣,大感新奇,手掌在他眼前連續晃了幾下,這才引起易寒的注意,那小姐見他模樣也大感怪異,是什麽讓一個大男子緊張成這個樣子,當初自己拿箭射他,也沒見他這般。

 芷問道:“吳大哥,你是不是很久沒有見到你愛人,應該是歡喜才是,為何會如此緊張”。

 易寒道:“我這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人就是姐姐了,這麽久沒回去,她的心裡定是怨恨我,前段日子我還寫了封信與她斷絕姐弟之情,這會一想到馬上要見到她,卻不知道如何是好”,易寒像捉住一根救命稻草將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

 芷笑道:“喔,原來不是你的愛人是你姐姐,既然是姐弟兩,就不必這般見外,無論你做錯了什麽事情她都是原諒你的”,這會芷卻像個長者,易寒卻像個懵懂少年,當局者迷這句話永遠都不會錯。

 易寒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一點,芷指著他手木梳,問道:“這是送給你姐姐的嗎?”易寒點頭,一把木梳他卻看似珍寶一般,在手呵護摩挲。

 芷好奇問道:“你包袱珍貴飾品無數,為何獨獨選個木梳送給她”。

 易寒笑道:“你有所不知,她這人簡樸慣了,我若選個珍貴的飾品,她非但不喜反而可能將我罵一頓”。

 芷訝道:“世間還有品ng如此高尚的女子,有誰不愛美”。

 易寒輕輕搖頭,“芷你沒有見過她永遠不會了解,她的美麗不是外表,而是那顆菩提明心”。

 芷還欲再問,易寒卻打斷了她的話,“我先找個客棧讓你們住下,就此別過”。

 芷卻似有不舍,那小姐見易寒對她家姐如此尊讚,對她卻不屑一顧,心高氣傲讓她想要見上一面的衝動,淡道:“我想見她一面”。

 芷聞言大喜,“好啊,吳大哥,來到金陵你是主,我們是客,這招待之禮你不會不知吧”。

 易寒笑道:“好吧,有你們幾位助陣,想來在人前她會給我留幾分面子”,在人前說出這樣的話,他卻毫無芥蒂,就算被蘇洛打罵也是心甘情願。

 因為馬車太大,小巷不便通行,易寒隻好繞路,幾人走著,與芷說著說著,便忘了緊張,進入拐角,突然他猛的停了下來,洛遊書院門口,門口一對燈籠散出昏黃的燈光,一個嬌小的身影,她的背影是如此寂寥,她的身軀一動也不動,只是凝望著巷子口,似一個母親在等待歸家的孩子,她的心在茫茫人海尋覓,眼光所及卻只是這狹小的巷子。

 她的腰肢是挺拔的堅強不屈,又盈盈的帶著萬般溫柔期待,易寒隻感覺好淒婉,那種不知道是心疼還是感動,絞碎了他的心,心顫顫難抑,無形溫暖又治愈了他,顫顫的嘴角嚅動幾下,想把姐姐二字大聲的喊出來,卻現哽咽難言,“心思不能言,腸車輪轉”

 芷看著易寒眼眶紅潤,卻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個站在門口的白裙女子,低聲問道:“吳大哥,那是你姐姐嗎?還不快去,難道你還看不出她在等著你回來嗎?”那小姐癡癡的看著這望著同一個方向的兩人,隻感覺一生有此一刻便不枉此生,那是金銀權勢所換不來的。

 芷都看的出來蘇洛在等他,易寒又如何看不出來,他放聲喊道:“姐姐!”話出口卻沙啞無力。

 這一聲“姐姐”雖然如風吹樹葉沙沙淡淡, 蘇洛卻猛一回頭,看到來人,驀然,她激動得胸口起伏連綿,整個身子顫顫抖,心的驚喜像一聲巨雷,震的她一動不動,似乎置身偌大的空,整個人輕飄飄,前所未有的感到生命的飽滿與充盈,那揮動的手臂,那道朝她奔來的身影,那是就算寒冬也能在內心燃起熊熊烈火的熱情,“姐姐”兩個字融入她的骨髓,化作陣陣清泉溫潤她虛弱的心靈,蘇洛一言不,但她知道易寒一定能讀懂她臉上的笑容。

 她低著頭,讓來到她身邊的易寒將她抱入懷,臉頰緊緊貼在他的胸口,感受那激烈跳動的心跳,淚水不知不覺的從雙頰滑落,她緩緩的抬起她那雙顫抖的手,緊緊的摟住他的腰際,這一生她不會再松開。

 親人或愛人已經沒有多大關系了,人類的情感是無止境的,永遠無法挖掘透徹,只是緊緊的擁抱,感受實實在在血Ru的溫暖。

 四人震撼,她們知道為什麽易寒會說她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她應該是世上最美麗的女子,她是不應該拿來比較的。

 (我沒有修改,第一感覺寫出來的字,就算有瑕疵也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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