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借助翻譯軟件,艾守義的拉萊耶語水平基本就是他聽不懂深潛者說的話,深潛者也聽不懂他說的話。
所以,他不明覺厲,感覺這首歌渾厚,嚴謹,乾淨,飽含深情,唱出了大海的慈愛與嚴厲,唱出了海中生靈的生機盎然與精彩紛呈!
只是感覺旋律好熟悉的樣子。
小時候這個旋律經常聽到,好像……是某個著名動畫片的片頭曲?
想不起來了。
“女祭司:請問還有多久能上菜。”
“倒吊人:這跟頌歌的吟唱水平以及你使用的深潛者護符品質有關。”
“女祭司:3Q。”
“倒吊人:要注意一點,極端情況下,可能會有奇怪的東西趕過來,畢竟釣魚嗎,總能釣到點新花樣。”
艾守義很是迷惑。
奇怪的東西?現在正常的東西也沒來呢,萬裡無魚。
他降低了煤氣灶的功耗,變成保溫狀態,靜靜地守著空的銅火鍋,等待魚自動上桌。
但他不知道的是,現在,在海鮮的眼裡,他是整個拉萊耶最亮的釣魚佬。
拉萊耶海鮮城半個城的海鮮都出動了。
以他和銅火鍋為中心,方圓不知道多少海裡的海洋動物都在向他趕來。
……
默默窺屏的愚者終於冒了個泡,發了個消息。
“愚者:小姐姐,講講簽到的事。”
艾守義很自然地回復。
“女祭司:好的。簽到……我……然後……”
坐在講台上水群的“倒吊人”有些詫異,她一直以為“女祭司”是個女裝大佬,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一位小姐姐!
群裡有人喊小姐姐,一個正經的男生怎麽可能認為,對方是在跟自己說話!
不知道對方長啥樣?希望是個軟萌蘿莉。
說不定能成為好姐妹。
她躺在講台上,晃蕩著自己的小短腿,瞎想著。
太陽暖暖的照著,老師很安靜,戴著粉色的頭戴式耳機,揣著沒收的手機,認真地聽著歌。
在講台下坐著的大家都很安靜,認真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
他們在用平板記筆記,用手機照PPT,刷某音,五黑,十黑,好友聯機打麻將,給自己的寵物松鼠拍照……
非常合理,非常精準,非常規矩,非常正常。
……
“愚者:什麽!你竟然殺了一個變異的深海巨獸?”
“女祭司:那個變異挺逗的,越變越弱了。”
“倒吊人:[克蘇魯通神術],又名‘讚頌眠於水下者’,舊日支配者克蘇魯會將他的欲望和任務昭示給信徒,施術者會接受克蘇魯的灌輸,並獲得恐怖的力量。”
“倒吊人:而你輕易地打敗了一頭使用了[克蘇魯通神術]的深海巨獸。”
獲得恐怖的力量?這叫恐怖?那克總可真是個摳門的小氣鬼,扣扣嗖嗖的。那個抹香鯨變身後菜的扣腳。
艾守義抬起頭,遠處傳來了躁動的聲音,有什麽東西正在湧過來,黑壓壓的一片,不知道是什麽。
……
“愚者;什麽!你竟然殺了一個活了幾萬年的深潛者,他在全拉萊耶排名第三十八!”
“女祭司:一個小魚人而已,不過三叉戟玩的挺溜的。”
“倒吊人:精英深潛者的生命力極強,人類普通的槍械極難對其造成有效傷害,反器械武器才有些許希望。”
魔都的末日地堡。
有人低聲嘟噥了一句,“在克蘇魯的眼皮子底下殺了一個高等級深潛者……”
那個低沉威嚴的男聲響起,“立刻開始評估‘女祭司’的戰力等級,並將她的危險等級提到S級。”
……
那群黑潮,是魚啊!
各式各樣的魚,遊動著,擺動著,帶著赴死的決絕,從遠方而來。
魚和海鮮們從四面八方趕來,像是蜜蜂遇見了鮮花,蒼蠅遇見了牛糞,貓咪遇上了絨線球,大媽遇見了原價茅台,蛾附蠭屯,不可盡數。
艾守義嚇得腕足都軟了,當即掏出手機,錄了一段視頻。
“女祭司:這個[誘魚術]的效果好過頭了吧!”
“女祭司:好多好多魚.MP4”
“倒吊人”點開之後,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誘魚術的效果跟頌歌的吟唱水平以及使用的深潛者護符品質有關。
深潛者護符很少見。
“女祭司”使用的護符,八成是殺掉拉萊耶排名第三十八的那位精英深潛者後,從它身上搜刮來的戰利品。
一個簡陋的垃圾護符而已。很少見,但也很垃圾,使用效果差到爆。
一瞬間,“倒吊人”徹底悟了。
“女祭司”知道我是神秘學專業的,而她和我是同行。
她非常強大,能輕易地殺掉精英深潛者。
她對克蘇魯以及神話魔法有了解。
她手邊恰好就有“深潛者的護符”,這種材料很少見;她特意向我展示了她五音不全的嗓子。
她特意向我展示她施展[誘魚術]之後“萬魚來朝”的震撼場面。
她這是在向我秀!在向我凡爾賽啊!
她是神秘學的大佬,在暗戳戳地向我這個同行展示她的神秘學水準。
哪怕她五音不全,材料垃圾,使用最普通的神話魔法,也能創造出這種滅世一樣的效果!
我這個蠢小孩,剛剛竟然沒看出來。
她氣鼓鼓地掏出了一個小巧的手帳,翻到了“女祭司”的那一頁。
“女裝大佬”這個詞已經被劃掉,她在“吃貨,五音不全,軟萌蘿莉”後面加上了“神秘學大師”,想了又想,又加了一個詞“喜歡捉弄菜雞的大佬”。
“倒吊人:大佬謙虛了,我這個專業人少,相互之間都認識,請問,閣下師承是誰?帶的博士生是誰?在哪個課題組高就?”
艾守義一邊逃跑,一邊思考著。
我只是個愛好者而已,自學成才,真要找出一個導師的話,應該是翻譯,出版社和印刷廠,它們不把書印出來,我就學不到了。”
啊!艾守義發出了慘叫。
你這可惡的魚,你咬哪裡不好啊,咬我的交接腕,滾!
艾守義甩掉了那頭色魚,然後抱起了滾燙的銅火鍋,奪路而逃,精心準備的火鍋底料灑的到處都是。
在他的背後,有一大群魚緊緊跟隨,爭著搶著成為艾守義的盤中餐,腹中食,廁中屎。